永昌侯府,张老侯爷闭目养着神,张谦在进门前,还是定了一下神,这才进屋。老侯爷听到声,睁开眼,但马上瞪大眼睛,上下打量着儿子。
张谦忙低头看看自己,这才明白,自己刚滚到地上,一身的泥。忙笑了一一下,“刚与几个朋友一块骑马,不小心惊了马。”
张谦下午是去从刑部出来,被以前的朋友叫住了,一块去郊外赛马,不过惊了马,溅了一身泥。不过每天回来,先进来看看父亲,也就没急着去更衣。
“你没事吧?”老侯爷忙说道,也不用儿子回话,又叹息了一声,“也是我太懒,生了你,就懒得再生了,若是你有事,又没成亲……”
“行了,行了,先别管列祖列宗了,管好您自己吧。媳妇,媒婆正在找。”张谦无语了,忙按住了亲爹,这位真的是啊,说得好像就他一个孩子一样,他也不想想,自己上头四个姐姐,等生到了他这儿,终于是儿子了。于是这位和他亲娘都松了一口气,终于对得起祖宗了。然后两个人都解脱了。
老侯夫人在长女出嫁之后就得了急病去世了,老侯爷也懒得续弦,赶紧的让长女给二,三,四女找了婆家,然后,他们父子一块游戏人间。
若不是老爷子这回病入膏肓了,一下子想起,儿子二十一了,还没成亲,他还没孙子,有点不太敢去地下见祖宗了。于是这会子,他有点空就要念叨,自己若不是太懒,家里就他一个儿子,不然,也不会压力那么大。也不想想,越这么说,他的压力越大。
“不过,为什么你和我爷爷,我太爷,都这么的懒?几代单传,真是想找几个近支堂兄弟都没有。”张谦忍不住瞪着老爷子。
“唉,若是第一个就生了儿子,说不定就想多生几个了。谁知道,我们几代人,都是旺女命,你那么多姑奶奶、姑母怎么来的?所以你要娶个旺夫益子的女子,多生几个儿子。”老侯爷叹息了一声,“你娘生了你,就跟我说,再也不生了。我想也是,反正生了一个,对得起祖宗也就够了。”
“老五,你怎么这样。还不快点去换衣服。”大姑奶奶张诺进来了,看到张谦,就立刻叫了起来。
这位大姑奶奶,母亲去世之后,老爷子就把妹妹们的婚嫁交给她了,可能管的事多,这些年,她也养成了大家姐的性子,老爷子病了,她也当是自己的事,没事就回来。家里大事小情的,她都揽过去自己做。大小侯爷都是那懒散的性子,于是,也就由了她。真想不出是嫁还是没嫁了。
张谦也习惯了被大姐管,当然也看自己这身不顺眼,自己忙应了一声,回自己院子梳洗去了。
“那些媒婆怎么说?”老侯爷忙问起女儿。既然她回来,这事他也就由着她来管了。从他生病里,京城的媒婆都惊动了,每日递帖子不计其数,不过张诺是那挑剔的,挑了这么久也没个准信,老爷子都急了。
“我和老二,老三,老四都说了一声,老四家的小姑子,年岁倒是相当的,不过,这事……”张诺坐到老爹边上,给他拿了药,小心的喂给他喝。
老侯爷明白她的意思,若是四姑娘家的小姑子嫁过来,老四在婆家日子也就尴尬了。这边小两口无论有点什么事,都是她的错。还就是,处境也尴尬了,回头侯府这边有点什么事,几个姐妹不得怨她?那不就是两头不是人?她就是知道这点,所以只是回来传了话,便不再多言。意思到了就成,反正老侯爷还活着,婆家还能怨她不成。
“明明可以多结一个亲家,多一分助力,何苦浪费。”老侯爷忙正色的言道,说完了,还握了一下拳头,不过,真的身子有点弱,倒有点泄气的意思了。
“我和老二,老三,老四议过了,老五现在没事考了个进士回来,总不能马上说不干了,想着去翰林院玩几年,就让他把官辞了。结果现在又说喜欢律法,去了刑部,许大学士的事,真的是把京中那些老亲得罪光了。现在真是有意的也没意了。”张诺都有些气急败坏,老爹病重,急需张谦成亲。可是张谦这样,让她这个姐姐怎么办。
“京中那么多人家,一个也找不出来。”老侯爷郁闷了。
“剩下的就是些新进的人家,之前秘书省常家倒是派人来探过口风,他们家四姑娘也到了岁数。”张诺喂完了药,给父亲擦了一下嘴,想想,“常家就一个姑娘,之前也没怎么出现在各式饮宴中。常夫人的教养其实就有些拎不清。老五也就看着聪明,这么大的侯府,总有应酬往来,不管旧勋家,还是清流家,总得找那能帮得上忙,规矩好的,”
老侯爷呆了一下,想想,不过脑子空空。只是呆呆的看着长女。他没太听明白。
张诺看看老爷子这样,也有点心酸。老爹稀里湖涂了一辈子,不过真是老爹,他们四个嫁得都不错,出嫁时,也是十里红妆,谁人不羡慕。
永昌侯府虽说无权无势的,不过,她们姐四个有什么事,老头总会带着张谦打上门去,给她们几个撑腰。虽说简单粗暴,不过也有简单粗暴的好处,一切都在明处,让婆家拿他们没法。他们这些年,在婆家,虽说不算好,却也不是那顶坏的。
张诺看老爹那呆呆的样子,想着他是真的快没了,这是她亲爹啊。又长长的叹息了一声,给他按了一下嘴角,“就是说,我想给老五找个厉害点的,至少能管得住他。”
“那常家的要不派人相看一下,不过人家不出门应酬,想看也难啊!”老侯爷听懂了,现在他们又没得选,女儿特意说秘书省,也就点明,这家门第还可以,自己死了,只怕还能扶儿子一把。不过又无奈,不管自己死不死的,自己也没法扶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