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这种地步,苏苏再看不出来珍珠和陈大夫对鲛人的态度有些奇怪,那她就是眼瞎了。
苏苏拉了拉凌玄的衣袖:“仙尊,我怎么觉得,这两个人并不是上门寻亲的,倒像是上门寻仇的?”
凌玄拍了拍苏苏的手,示意她安心。
“陈大夫,看来她就是你们要找的人了?”
“是。”
得到了答案,凌玄沉思了一会儿,说道:“虽然这样问有点欠妥,但是能否问问,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既然她是你夫人,她又怎么会和你们分开,还有,你是怎么认出她来的?”
“仙尊问这个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只是总得确认一下,虽然我们之间有过过节,但她也是回头是岸,将解咒方法告诉了我们,我们总不能不明不白地将她交给你。”
凌玄顿了顿,说道:“毕竟她是鲛人,身份特殊,难保你们不会为了别的……”
“你是说,我会贪图长生,吃了她?”
尽管猜出了凌玄的意思,陈大夫眼底依旧平静,似乎什么事情也不能引起他心中的起伏。
与凌玄僵持了一会儿,他说道:“既然仙尊不相信我,那我便告诉您吧。”
“多年前,她抛弃了我们。”
陈大夫垂眸,他的目光落在鲛人的身上,他看着她成了如今的这副样子,竟也不觉得高兴。
他还记得那时候这女人的神情,她骄傲又轻蔑地嘲笑他是个凡人,说自己与她的寿命相比,简直是九牛一毛。
凡人是不可与天比高的,可他却因为她的一句话活到了现在,他只想问问她,有没有后悔过?
可是现在看来,她并没有。
因为他已经从她的眼中看出了陌生,尽管她应该是想起来了,可是在那之前,她应该把自己,把珍珠都给忘了。
她所说的露水情缘,当真就是露水情缘。
陈大夫见凌玄没有说话,勾了勾唇:“怎么了?仙尊,男人抛妻弃子比较常见,就不承认女人也会薄情寡义,玩弄感情了?”
“抱歉。”
凌玄和苏苏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说是同情陈大夫,好像陈大夫也不需要他们的同情,凌玄道了一声歉,陈大夫摇了摇头。
“仙尊还有什么想问的吗?若是没有,我们就将她带走了。”
陈大夫问要,陈珍珠就站了起来,在一旁等着,只要她爹说一声,她就将人带走。
凌玄是没有什么想问的了,苏苏倒是还有一个,她养了鲛人也有些日子了,虽然他们是旧识,但也要问一句的。
“你们将她带回去之后,准备如何待她呀?要不,还是等到我替她将诅咒解了?再让你们带走了?”
苏苏问完,看到鲛人用力地点了点头。
苏苏想着,恐怕这世上的哪个男人都不会愿意看到自己的妻子变成一头猪的吧?
毕竟食色性也,大家都喜欢美人,她也喜欢,她还没见过这鲛人真实的模样呢?再给个机会,她也想证明证明自己。
谁知道,苏苏这几乎不能让人拒绝的提议,就被陈大夫冷漠地拒绝了,他说:“如何待她,那便是我们的事情了,姑娘不必担心,至于这诅咒,我看留着就挺好。”
“这样吗?”
见陈大夫不大愿意的样子,苏苏也不知道该不该继续说下去,虽然这样不怎么道德,毕竟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买卖,他们东西已经给了,自己这边还拖拖拉拉的,显得不是很诚心。
苏苏刚要退让一步,就看到鲛人好像快哭出来了,苏苏指了指陈珍珠,又指了指外面,偷偷做了一个逃跑的手势,之后就站在凌玄身边不说话了。
苏苏也就只能帮她到这儿,别的,就只能靠她自己领悟了。
“陈姑娘,你会解捆仙锁吗?要不要我帮你?”
苏苏看陈珍珠那个样子,多喘一口气都仿佛要不行了的样子,忍不住想帮她,另一方面,也想给鲛人做点手脚。
苏苏其实两边都不想得罪,但是正是因为两边都还算有那么点交情,她就不好抉择了,只能做个正义使者,看天命的了。
苏苏正要上前替鲛人解开捆仙锁,就听陈珍珠温温柔柔地说道:“多谢苏姑娘了,但是……”
“不必了。”
随着尾音落地,苏苏看到原本用来栓鲛人的那棵树应声而倒,轰然一声,从中间折断了,鲛人则是吓得快石化了。
别说她了,就连距离有些远的苏苏都有些头皮发麻,她根本没有看到珍珠是如何出拳的,就看到那树倒下了。
珍珠从地上捡起了捆仙锁的一端,虚虚地咳了一声,有些气弱地说道:“娘亲,我们走吧。”
珍珠的手腕上露出了婆婆的玉手镯,叮咚作响,这才将苏苏已经飘走的魂魄拉了回来。
鲛人也是在这个时候叫了起来,一溜烟地往外跑,但是她没跑远,就被珍珠捏住了另一端的身子拉了回来。
这可真是个大孝子,不仅让她娘做猪,还将她娘当狗遛。
苏苏捂上眼睛,既然如此,那就不是她不帮鲛人了,而是概莫能助呀。
苏苏也就是短暂地爱了鲛人一下,其实那是他们的家事,苏苏觉得,如果陈大夫说的是真的话,那鲛人就是自己活该了。
凌玄无视了鲛人向自己传来的求救眼神,自然也看不到她在地上写的那种字,他和苏苏说:“既然龙骨自己拿到手了,那我们回去吧。”
苏苏愣了一下,觉得这儿确实没他们什么事了,点了点头,说:“好。”
这对狗男女!
被卖了,鲛人眼中冒火,恨不得现在就变回来,诅咒死他们,然而,当她察觉到头顶上传来的两道炽热的目光时,她脖子一缩,好像现在保命才是最重要的。
“……”
“你会写字?”
凌玄看到了地上的字,陈大夫他们自然不可能忽略,他抬起一只脚,勾起了鲛人的下巴,说:“自然如此,那你告诉我,当初你说的话,全是真的吗?”
鲛人一阵懊恼与烦躁,当初说了什么,她自己都记不住了,哪里还知道什么真假。
不过,以她那时候的性格,鲛人很快反应过来,在地上写道:“都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