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国列车的车门刚打开，叶克就冲了出去。外面已是黑夜，雪国列车路经的车站都没有站牌，难道神明们都知道自己应该什么时候下车？

"喂！你想下车也提前说一声啊！"鹿可紧随他身后，刚下车就不满的嚷道。

"我不能再这么耗时间，朋友们都在等我，已经耽误了很久。"叶克说，"而且和三年前的田老爷子坐的这么近实在太危险了。"

"可还有两站才到夕之国，万一田北和冰蚕遇上什么变动呢？"鹿可抓住叶克，打算把他强行带回到车里，"而且！你从这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地的地方下车能去哪儿？"

"已经不用再跟下去了，"叶克说，"他肯定会把冰蚕安全送到夕之国的。"

"你怎么知道？"鹿可的力气略微减弱了一些。

"因为他竟然愿意装作没看见我们的样子来换取对冰蚕的保护，"叶克说，"你知道的，我可是个未经允许私自踏入白之国的人类，换作平时，老爷子才不会让我这么轻易的蒙混过关，他可是个很难被说服的人。所以，接下来无论发生什么，我觉得他都会尽自己所能的去保护冰蚕。"

"他不知道你没有许可证啊，我可给他说你有许可证的。"

"他是谁？"叶克问道。

"啊？"鹿可莫名的看着叶克，"田老先生是智慧之神啊，这不是明知故问..."她的声音戛然而止，神情复杂的看着叶克，随后松开了拽着叶克的手。

智慧之神，怎么会看不出鹿可在说谎。

"确定这么做？"鹿可指着身后的车门，"车开了可就来不及了，下一趟要两个小时以后才来。"

"嗯。"叶克点头，"等雪国列车一启动，我会启动万世门，去找我的朋友们。"

"嘿，我还在考虑你应该去夕之国这种交通发达的地方才方便去找朋友，怎么把你可以用万世门这个茬儿给忘了。"鹿可说，"所以说，我们该说拜拜了？"

这时，雪国列车咔咔的关闭了车门，随着一声轰隆隆的声音，列车已经驶向远方。月光下只留下很快就被雪花覆盖的冰制铁轨。

"看来是这样。"叶克笑道，"谢谢你带我坐上这列车。"

"谢我？"鹿可插着腰，"我看你上车的时候很不情愿啊。"

"是有点，不过还是要谢你。"叶克说，"你不是想看看万世门吗？"

月光下，叶克伸出双手，掌心向外，嘴里默念道："吾名叶克，为守门开门之人，午夜之时，万世之门，吾等请求开启万种可能，指引前往未知世界。"自他手心展开的金色光芒在夜里格外耀眼，静静站在一旁的鹿可忍不住捂住眼睛。

等那束光芒消失的时候，一扇红色的大门已经出现在雪地中。

"原来，门长这样啊。"鹿可平静的说道。

叶克原本还以为鹿可会很激动，至少也该表现出一点开心，毕竟她一直都叫唤着要看到万世门，可眼下她的平静让叶克感觉很奇怪，"嗯，这就是万世门。"

"这么看来，传言是真的了。"鹿可一改平时张扬的声调，竟然有些低沉，"开门人重现，万世门真的要回来了。"

"你看到的应该只是万世门的一部分。"叶克说，"我只找到了一块碎片。"

"是吗。"鹿可轻微的笑了笑，瞬间又恢复了平时大小姐的样子，"真是无法想象，万世门这么重要的东西，开门人竟然是你这么一个看起来瘦弱无力、软弱无能的家伙，哈哈，难道万世门自己也担心力量被夺取，所以才特意找了你这么一个看似最不可能成为开门人的家伙？"

叶克很想吐槽鹿可的毒舌，但还没等他说话，话痨的卷轴先自己展开来。

"这位小姐，请您说话注意一些！"卷轴上一笔一划的快速写道，叶克仿佛听见了万世门奋笔疾书的声音。

鹿可一愣，随即笑的更厉害了，"哈哈，卷轴？这是万世门？它原来不会说话啊？"

连叶克都听出了这话里对万世门的嘲笑。

"不要以为我现在还不是完全体就不能收拾你！小丫头！"万世门抗议的画上了一个怒气冲冲的表情。

"收拾我？你知道我是谁吗？"鹿可走到万世门的卷轴前，伸出一只手指点在卷轴上，"随便就能收拾你的，应该是我才对。还是说你这么想和**打架？那我随时奉陪。"

"你！"万世门估计被气坏了，不断的画着省略号。

"这就对了，所以不要乱说话，"鹿可说"虽然你也算是大妖怪，不过不是完全体的你连九尾还不如，我随便就能收拾你了。"

妖怪？叶克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你刚才说，万世门是妖怪？"

"嗯？你又不知道？"鹿可收回手指，"我的天啊，你到底来之前有没有做功课啊？万世门当然是妖怪，还是个大妖怪！"

万世门，是妖怪？叶克在心里重复了一遍。"万世门是妖怪！"紧接着他大喊道，"竟然是妖怪？怎么可能是妖怪啊！它可是万世门啊！是可以到达任何地方的万世门啊！"

"是妖怪才正常好不好。"鹿可不屑的说，"万世门具有强大的妖力，利用大家的愿望喂养自己，从而穿越在不同的平行世界里。对不对，小卷轴？"

卷轴并没有理会鹿可，只是不断的画着"哼"的表情。

"可是...可是..."叶克的脑子乱极了，"如果这么说，那我这个开门人是什么？"

"就是开门人，而，已。"鹿可拖着长音说，"万世门这种妖怪有个特点，动不动就长睡不醒，而且极为害怕阳光——或许是帮人实现愿望的时候太贪心，所以才害怕在阳光下行走？不过这些都无所谓了，据说万世门利用有妖力的人类力量让自己夜里苏醒，你只不过是被它选中的那个人罢了。"

"这么听着感觉..."叶克说，"自己就像个叫它起床的仆人。"

"这么理解也没毛病，"鹿可使劲儿拍着叶克的肩膀，"不过别太担心，人类的寿命短，开门人的任务也不会持续非常久的。"

"...你这是在安慰我吗?"

"当然是，难道你没听出来？"鹿可说，"人类的寿命比较妖怪和神明来说短得多，力量也弱一些，这也是万世门为什么选择人类来开门而不是妖怪或神明来开门一样，正常来说，万世门的思想是不会被开门者左右的，但是呢，万一开门者的力量足够大，控制万世门就只是时间问题——开门者从本质上来说，是一场与万世门之间不断进行的博弈，最终总有一方会被另一方永远控制。"

"所以，你觉得我肯定是博弈中的输家，最后只能被万世门完全控制，丝毫没有自主权，"叶克闷闷的说，"所以寿命短一些，受的罪也就少一些。"

"正解！"鹿可不断的点着脑袋，"虽然也可以向完整的万世门许愿不再做开门人，但这么大一个诱惑摆在面前，谁会这么做啊？"

"巧了，我还真的这么想。"叶克走到万世门的卷轴前，"等收集齐碎片，我会许愿离开这里，回到自己原本的世界。"

"是吗？"鹿可并没有觉得惊讶，"那我只能，祝你一切顺利咯。"

叶克感觉鹿可话里有话，刚想问什么，突然感觉头顶有一股强大的妖气快速飞过，他不由的打了个颤，抬头却什么都没看到，只有孤零零的月亮。

"你也感觉到了？"再次看鹿可，她已经神情肃穆，"狐丘附近的话...估计是九尾没错了，它怎么朝着夕之国的方向去了。"

原来这一站的名字是狐丘。

"九尾？"叶克感觉今晚上的"惊喜"实在太多了，前面鹿可提到九尾的时候他还没在意，九尾不是那个传说中才会出现的大妖怪吗？难道这个世界真的有九尾存在？不过看她的表情绝对不是信口胡说，"你是说...那个九尾的狐狸？"

"还能有哪个九尾，当然是她。"鹿可说，"这附近因为九尾的存在，其他的妖怪都不敢居住，而且，"她蹲下身，在雪地中捡起一根红色的毛发，"红色的九尾，看来又出现了。"

"很严重吗？"叶克问道。

"有那么点，不过和你没关系。"鹿可说，"和我也没关系。但保险起见，我建议你快点用万世门离开，狐丘距离夕之国不算远，我也快点回到白之国比较好。"

"你不打算去看看？"叶克惊讶的问，"听你这么说应该是很严重的事情，我还以为你会去解决一下什么的..."

"为什么？我又没得到命令。"鹿可说，"如果上司现在告诉我去把她抓回来，或者说出现大量伤亡，快点去引导亡灵，那我自然会行动。"

"伤亡？"

"九尾都出现了，当然会出现伤亡。"鹿可说，"九尾的皮毛平日里是白色的，在盛怒的时候会变成红色，而盛怒的九尾...搞不好就会用烈焰攻击她想要攻击的家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