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只是皮肤的问题还好说，但看男孩眼底发黄，应该不是简单地过敏症状。
探脉之后，果然如她所想，脉象上，男孩身子极弱，必定活不过二十五岁。
“你平时身上都哪里难受？”
秦欢不知道，一个小孩是如何承受得了这疾病的折磨的。
“身上难受。”小男孩说道，“有的时候像是有火烧，有的时候皮肤痒得要命。”
碧桃听着都心疼，但是小男孩看起来却很乐观，“不过大多时候都是好的，哪里也不难受。”
“你叫什么名字？”
“方平安。”小男孩说道。
平安。
“老爷和小姐都希望方家的唯一后人能平安……”长大。
房管家说道，在看到两个不速之客对小少爷都很关心，而且似乎对这病症懂一些，他很难不生出希翼，希望有人能救治小少爷的病。
打破这个方家被折磨了这么久的诅咒。
“若是姑娘能救小少爷，我方诚给您磕头。”
对于他来说，给一个刚刚逼死了老爷的人下跪磕头，可以算是忍辱负重。
秦欢让碧桃拦住他，“稚子无辜，你不必这样，若是能救我自然会救。”
她神色冷淡的对房管家说道，随后低头看小男孩，“姐姐先帮你把身上的痒止了好吗？”
小男孩看看房管家之后点点头。
秦欢拿出药膏给小男孩涂抹，然后瓶子递到了管家手里，“这个能止痒，我走的时候会多留下几瓶，你们府上应该有其他人也有相同的症状。”
管家诧异的看着秦欢，不明白她是怎么知道的。
“我要在你府中转转。”
管家想到老爷还在屋子里……他道，“能不能现将……处理了。”
秦欢说好，她也要先回去看看方刚给自己的是什么证据。
走的时候秦欢道，“这种病，根源必定在这个宅子里，要根治，除了将身体里的毒排出来，还要找到根源。”
中毒？
方诚想问，但对方已经出了府门走了。
门口的下人看着两个自家的丫鬟，觉得有些眼生又有些面熟，这不是刚刚门口要进去的两人吗？
“管家，她们……”
方诚打断他，沉声道，“找人一起去买一些办桑用的东西，棺材定的是胡记的，一并取回来。”
方家丧事低调，即便是老爷，在离开之前也给了交代，一切按照原来的办法去做。
仆人愣了下，随后说不出什么滋味的看着方管家的背影。仆人一年见不到老爷两回，但终究是一家之主离世，方宅，这回算是彻底没落了吧。
秦欢回到客栈，上楼之后打开黑匣子。
里面有一张盖了官印的字据，上面是粮草的数量和灾区官员接受的画押。
看着这张字据，秦欢的手都在抖。
若是查到当年从京城调度走的粮草是多少，就能证明祖父的清白了。
另外一张展开，竟也是张字据，除了粮草的数量不同，其余的并无不同。
这里面，必定一张真一张假。
秦欢将字据揣进怀里。
忽然觉得胸口憋闷的慌，推开窗户，看到下面那个小姑娘和她的兄长正从马车上下来，也是费了好大一番力气。
“妹妹小心点。”
看着挺壮个男人，照顾起人来还挺细心的。
秦欢看着两人进了客栈，没一会儿，楼梯哐哐响，又过了一会，安静了下来。
她摸了摸怀里的东西，拿到的很顺利，不过她要先解决了方家的事情才能回京。
翌日。
秦欢再登方府的门，已经是一片素裹。
没外人来祭奠，秦欢在祭堂看到了全部的方家人。
两个不足二十的女儿，昨日那个小男孩，还有房管家，和府中的五六个丫鬟仆人。
如此凋零萧条，说出去这曾是大理寺卿，谁信？
不过秦欢不会同情方刚，这一切都如他自己所言，是报应。
她没有迈进礼堂，示意方诚出来。
方诚出来的时候，被方刚的两个女儿看到，一起跟了出来。
“你就是害死我爹的人！”
两个女人长得相像，但又不同，一个对秦欢恨意明显，另一个似乎在观察秦欢。
“姐姐！”
方平安却对秦欢十分热情，听到动静之后跑了出来。
秦欢不理会那姐妹俩，被方平安的小手抓着，问方管家，“现在可以带我在府中转转了？”
方诚点头。
“二小姐，三小姐，老奴先去了，你们继续给老爷守灵吧。”
秦欢在前，管家在后，小平安被留在了灵堂。
“方府为何不见男丁？”
方诚脸色暗沉，“方家的人每年都会死一个，姑娘没听说过？”
不然，也不会连方家人都觉得是中了诅咒。
秦欢冷笑了下，她知不知道又如何，与她何干？
“那株树是什么时候种下的？”
“有这座宅子的时候，那棵树就在那了。”管家说道。
秦欢走过去，看了下树边上便是水井。
“方家人吃水都在这里吗？”
方诚看井水，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全府的人都用这口井里的水。”
秦欢勾了下唇角，没有继续说什么。
她让方诚打水上来，然后便折返了。
回去之后，她从一个瓶中倒出白色粉末到水里，有让人取了湖水来。
井里的水起了一层白沫，而湖水则没什么反应。
“看到了吗？井水有问题。”
“可是我们都没事。”管家的我们指的是府中的下人们。
秦欢让方二小姐过来，给她诊脉之后有给三小姐诊了脉。
方家姐弟的脉象都相同，不同于方家仆人，他们事先就已经中了毒。
秦欢说完自己的诊断之后，方二小姐似乎想到了什么。
因为反应太过明显，方三小姐发现之后问道，“二姐怎么了？”
“我隐约记得，七年前父亲离开京城之前，给咱们吃过一家铺子的点心，我说拿回去吃，父亲当时的表情很奇怪，一定要咱们当着他的面吃。”
方三小姐似乎也想起来了，“父亲的书房里，屏风后似乎有个人影，咱们问他，父亲却说没有。”
“之后回到了方宅没多久，便得了这怪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