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了镇镜山的甘轩宁依然习惯于无时不刻的使用易容术,遮掩自己的真实相貌,有实力的人自然看得穿他的易容术,可是大部分时候,他遇到的还是相类似的等阶之人,易容术的存在就还是有一定的意义。
对于剑法的研究来说,那一套浮沉剑法确实有其讲究和精彩之处,浮沉剑法讲浮沉,甘家的主修属性实际上是金属性,甘家的家主,也是甘轩宁的家父,甘正山就是以一套金属性的专精掌控闻名于临都城源术界,而甘轩宁在这个基础上则有了更多的研究,他自身更偏向于风属性的掌控。
浮沉,浮的部分,即是风属性剑法剑招,而沉的部分即是金属性的剑招,浮沉剑法快慢相间,而其穿透能力和速度则都达到了甘轩宁所能掌控的顶峰。
再加上学透了文渊长老的绝学身法,这双重属性的剑法和身法相结合,才成就了最终的浮沉剑法,甘轩宁自以为自己的浮沉剑法大可横扫整个镇镜山同龄人了,至少,上一次的训练切磋中,他甚至击败了被誉为上一届的镇镜山天才剑客,陈剑。
而至于那些同届之人,至少除了两个他没有去切磋的人以外,再没有他的对手了。那两个没有切磋之人正是段浮和之前比斗的榜首,那个北芎国的人,自剑门大会之后便离开了镇镜山,去了剑门大会首次夺得第一的山北剑门。
剑门大会的时候,柳叶梢还在昏迷之中,当时是以镇镜山剑门的甘轩宁为首,一行也是五人,去了各大剑门会晤挑战,以羽漫山为首。不过当时的镇镜山深陷躯壳升天带来的危机之中,很多暗处发生的事情对大会发挥产生了一些影响。
所以少见的,镇镜山剑门并没有拿到剑门大比的第一名。
当其他剑门还在议论纷纷的时候,消息传到卿云川的耳朵里,他只说了一句话:“比赛比斗是和平时期的浪漫,而混乱之治即将到来,在那个时代,这都是虚无罢了,我们要做的就是做好迎接混乱的准备。”
长老们似懂非懂,不过卿云川严肃的表情着实让人感到害怕和担心。
那之后,卿云川又又又一次不知所踪了。
......
你熟悉的人,光看背影就知道他是谁,熟悉的人,哪怕你是近视眼也能看出他走路的姿势。
柳叶梢的参赛文牒等级没有那么高,所以他的观赛石块漂浮的很高,可即使如此,他也能看见下面的比斗场上,那数十个宽广的比斗场上,有一个握剑的少年,身形变幻迅速,却眼熟极了,那人正是甘轩宁,哪怕他用过了易容术,柳叶梢依然在近百米的高空中看见了他。
至少,他舞剑的样子和方式,一些下意识的小习惯,脚下的步伐,柳叶梢记得。
包括他的身高,他的姿态,毕竟,抛开柳叶梢曾经职业习惯的关系,甘轩宁可是他在这个世界的第一个朋友。
场上的甘轩宁可没想到自己会打这第一战,虽然是很多个第一战同时进行的,可
是他没料到自己的文牒会第一时间发出光来,据说那些个第一战里边多少都有点手脚在里边的,第一战是所有人最关注的一战,第一个战胜对手的人,也会被冠以特殊的称号和奖励。
所以,很多文牒都被做过手脚,很多家族都想让自己的子弟去参加这英豪会第一战,去搏下一个第一战的首胜。
甘轩宁在京都之后没有对小队吩咐任何信息,只是训练,训练,再训练,然后便是在闲暇的时候打听和观察柳叶梢的身影,可是京都太大了,他一直都没能找到柳叶梢的位置,也没能会面,直到两个人都在这京都广场之上,即使这样,还没来得及打招呼,只是远远的看见了柳叶梢,然后,这属于他的战斗便开始了。
光芒闪烁起来的第一瞬间就从高空漂浮着的石块上跳了下去,下一个瞬间便直接传送到了应属于他的搏斗台。
这是源主的空间能力,两个匹配的对手直接从石块一跃而下,便会自动被传送到对应的场地。
甘轩宁有些担心,他担心这报名文牒是真的被动了手脚,比如,第一战的这个对手需要一个人来达成这个英豪会首胜的成就,所以匹配到了甘轩宁这么个对手。毕竟,报名的时候,他可是用的甘轩宁的真实身份,这无法作假,包括他的来历——近年来被减少了修炼资源的临都城甘家,一个不看重修炼的陪都世家。
猜的到其中的逻辑,看到面前那衣着华丽,手握一根漆黑不知材料的长棍的对手时,他也猜得到,他可能真的被当做了这场斗争中的牺牲品——不过,甘轩宁可不是一个任人拿捏的垫脚石。
他想练剑,想试剑,想把面前的人当做磨刀石,想要这争斗的时长更久一些,好让看台上的柳叶梢发现一点端倪,来一场兄弟间的见面。
手握长棍的对手是京都陈家的子弟,名叫陈云坤,陈家是用棍术的世家,是京都少有的以修炼兵器为主的世家,当然,这些世家多少都有些保底的源术传承,陈家除了闻名全国的棍术以外,就是其防具生意的庞大体系,像皇家卫兵的软甲,就是陈家的工坊打造出来的。
双脚着地的一瞬间,甘轩宁便拿出他的剑来,身子站的笔直,剑尖指着地面,一手背在身后,两脚分开站立,而眼神紧紧的盯着面前的人,两眼炯炯,如临大敌。
剑门的教导既是如此,不论面对的敌人是什么修为,什么能力,什么身份,都要当做今生最严峻的挑战来对待,只有这样,手里剑才会变成无畏无惧之物,才会真正带来勇气和胜利。
“甘轩宁,镇镜山。”甘轩宁报出自己的名号。
“陈云坤,京都陈家。”陈云坤听到对手的信息的时候,眼神飘忽了一下,他有些不解,这甘轩宁的信息确实是早就知道了,可是为什么是镇镜山?不应该是临都城甘家吗?
他心里有些打盹,有些犹豫,镇镜山剑门的名声在外,哪怕此次没有拿到剑门大比的第一名,但是依然是公认第一名的存在,以他陈家的棍术,好像真的不能力
敌。
可京都陈家的子弟怎么会未战先败?只是一个瞬间他便调整好自己的状态,两眼直直的盯住甘轩宁的眼睛,那根长棍抡在肩上,两脚则是一前一后分开站立,这更好施展陈家的棍术绝学。
柳叶梢注意到场中熟悉身影的时候,甘轩宁和陈云坤的战斗正在白热化的阶段。
甘轩宁的剑得理不饶人,他已经拿到了比赛的决胜机会,可是他没有一举获胜,而是在练剑的过程中扩大这个胜利的契机,风属性的迅速和金属性的锋利交相在一起,在场上仿佛舞出一曲交响乐,而脚下的步法从堪堪躲避到片叶不沾身只用了四个回合。
甘轩宁随时可以获得这场比斗的胜利,陈云坤也感受到了这一点,但是他不甘心。
“大荒连扫!”陈云坤大喝一声,手里棍上的漆黑色彩顿时散发开来,仿佛成了流动的墨水,那棍在甘轩宁的眼里变得不可捕捉,若是难以捕捉到棍的来去,那所谓的身法便难以驾驭去躲避攻击,这大概是陈云坤的必杀之计了。
自己拖延的时间确实有些长了,而那首胜之人已经决出,和他们的比斗场没有任何关系,陈云坤也看出了甘轩宁的练剑之意,心里自然不忿。
这一招连扫,他掌握的并不好,也不应该在这种场合施展出来,这是搏命的技能,不是拿来比斗的能力,甘轩宁看得出来,他也理解陈云坤的做法,而场外的观众也被这场地上的光线亮度突然的下降而吸引了目光。
看不见的棍,要怎么应对?甘轩宁突然往天空看去,往柳叶梢站立的方向看去,只是一眼,和柳叶梢对视了一眼,便放下心来。
“哼。”甘轩宁笑了,他的腰杆突然以不可思议的角度向左后方弯曲,整个人的上半身突然往后,竟是一个下腰,而棍风在这一瞬间从他躲避掉的地方吹来,甘轩宁借助躲避的力量直接上撩右腿,直直的踢往前方。
那陈云坤哪料到甘轩宁不用剑还有这等体术,那一脚的速度极快,而右脚上撩之后的整个甘轩宁身体直接落到地面,大力带来的惯性让他背部着地,那一脚从右下方迅猛的侧踢到陈云坤的左腰,一脚之力竟是直接踢的他失去了连扫的下一个连招。
所谓的“大荒连扫”因为这一脚的卸力让陈云坤无法继续施展下去,那棍才抡回来一半,没有砸到落地的甘轩宁便随着棍主人失去平衡而一齐飞了出去。
顾不得后背坠地带来的阵痛,甘轩宁一个鲤鱼打挺直接站起身来,手里的剑从未离手,一跃而起便追击到了飞出去数米之远的陈云坤身边,那陈云坤哪想到甘轩宁起身如此迅猛,他的棍?早就脱手飞了出去,甘轩宁一剑比到他的喉咙处。
不只是比划到喉咙处,剑尖甚至在喉结处点出一个细微的血点。
那是金属性的延伸性,也是甘轩宁对剑法掌控的极致。
裁判赶了过来,只是看了一眼倒地陈云坤的状态,便紧跟着宣布甘轩宁的获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