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木和林默出了学校后就各自分开了。
苏木打车先回了一趟家,换了一套衣服,又带了点现金,才匆匆出门。
又打了个出租车直达奶奶家。
在出租车上苏木想着怕奶奶会着急,先给奶奶打了个电话告诉她不用等自己回去吃饭。
等到了苏宅那座经典的园林式建筑门前,已经是傍晚七点多了,比预计的晚了一个多小时。
苏木轻车熟路地推开大门,径直走到那座房子门前,指纹解锁,先是看到坐在沙发上面容苍老却白而雍容华贵的老太太。
“奶奶!”苏木扬起大大的笑,朝着那位老太太走过去。
老太太转过脸看向苏木,脸上一喜,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朝着苏木走来。
“奶奶,我好想你啊。”苏木抱住了老太太。
“哎,我家木木回来了啊,饿了没?我让小张给你热菜——”说着就叫道:“小张,木木回来了,热菜吧。”
厨房里走出了一个年轻的小姑娘,看向老太太和苏木的方向,笑得看不见眼睛,“好嘞,木木小姐快坐着休息休息。”
苏木:“那谢谢小张姐姐了。”
厨房里又传出那道热情的嗓音:“太客气了。”
“怎么又瘦了?”老太太皱着眉,拉着苏木年轻细嫩的手腕往沙发上坐。
苏木有些无奈,笑道:“奶奶我没瘦呢,之前还是96,前两天称都98了呢,还胖了呢,怎么每次回来你怎么都觉得我瘦了啊。”
老太太笑得见牙不见眼,面容慈爱又和蔼,“这不是总想我们家木木嘛,怕你饿着了,没饿就好,我就怕你一个人住照顾不好自己,唉,你妈也是太不负责了。”
提到徐茹,苏木神情微变,笑了笑:“没事的啦,你孙女一个人也能很好的照顾自己的。”
“能照顾好自己就好,我家木木太不容易了,你那没用的爸爸也是,在西北忙得一年都回不了一次家,也难怪你妈妈要和他离婚,唉。”说着老太太忍不住抹眼睛。
苏木看着老太太伤心的模样,又心疼又无奈,“哎呀,奶奶,我真的没事,你看我这不是好的很嘛,一个人住还好一点,我也不想和妈妈住。”
老太太显然没有被安慰到,拉着苏木的手腕,浑浊的眼里闪着水光,“唉,造孽啊,木木啊,这都是我们两家人造的孽啊,最后还是苦了你。”
不可避免的,自从爷爷离开后,爸妈也离婚后,奶奶每次都会想到这些事,然后忍不住提起来,每次提起都会哭。
……
“哎,真的,阿京你也回凉玉到底是干嘛啊?我给我外婆打过电话了,她说你外婆家好多年没人住,估计都落满了灰了,说让你到时候住我们那儿。”
陈墨京点点头,“也行,就回去拿点东西。”
宁燃坐在驾驶座上开着车,从后视镜里瞥了一眼他们,“倒也是可以回去看看,那时候你还在那住了一段时间,不过那时候你还小,你应该都不记得了。”
陈墨京笑:“确实不怎么记得了。”其实他还有一点印象,不过都特别浅澹了,尤其是在京都这么多年,被陈御管着,他连江城都很少来,更别说凉玉了。
宁野妈妈和他妈妈是发小,那时候两家人就住在隔壁,房子挨在一起,从小亲密如亲姐妹,甚至后来都各自结婚生子后买房子都买在隔壁,想要延续着小时候的那种感情。
只是可惜,他们只在江城住了两年就搬去了京都,再后来就是妈妈去世后了,他也没什么机会再回江城,更没什么机会回凉玉,也不敢回……
“回去看看也好,到时候你也可以去看看你外公外婆,他们的墓就在郊外,到时候我可以带你去。”
陈墨京的视线透过车窗,环视着不到七点就已经黑沉的环境,轻声道:“好。”
他还记得,妈妈当年死时,遗书里甚至还写过希望死后能和外公外婆葬在一起,只可惜,最后连这个心愿也没有完成,陈御不顾妈妈的意愿,在江城找了一块风水宝地把妈妈葬在了那儿。
他永远都记得那一天,血流了满地,染红了他的眼,以及围绕在他耳畔的车鸣声,自此往后,他连睡觉都会害怕,他害怕梦见那一幕,梦见血泊里倒下的女人的躯体,梦见警察医生围在他的周围七嘴八舌地问着他问题,而他像个哑巴一样,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时间一晃而过,他已经18岁了,可妈妈永远留在了她29岁那一年。
如果妈妈还活着,是不是……算了,他突然又觉得,或许死对她来说是种解脱,毕竟,生不如死地活着,妈妈她很痛苦,否则也不会选择自杀了……
车一停在院子里,两位年迈的老人就从房子里走了出来,迎了上来。
宁野下了车高兴地和两位老人打招呼,“外公外婆。”走过去就要抱住两位老人。
谁料,两位老人躲开他的怀抱,径直往陈墨京面前走。
向奶奶哆嗦着手拥住陈墨京的,“你就是……就是沁沁的儿子啊?”
陈墨京扬起了一抹温和的笑,“奶奶,我是。”
他的妈妈叫顾沁。
听起来就是一位温柔又优雅的女人,而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哎幼,都长这么大了啊,长着可太像沁沁了,这眼睛鼻子……简直一模一样啊,那时候沁沁带你来的时候,你才两岁多,那么小一点,天天和我们家小野抢玩具呢,真是,真是……”许久都未说出来那句完整的话,向奶奶眼里已经泛起了泪光,不知道是不是也为那位命运悲惨令人唏嘘的女人而致以同情。
“外婆,外面冷,先进去吧。”宁燃在一旁趁机插了句话。
“好,好,好,先进去。”
一连三个好字,足以看出来向奶奶情绪上的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