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宸显然也注意到了眼前之人修炼的金刚体之特殊,和常人一样他也陷入了误区之中。
不过他也没打算再继续和这王公子耗下去了,金刚体不是硬吗,就是不知道能不能硬过宗师的拳头。
“这小子不过是第三境拂穴的实力,安敢挑战涂别,不过能在手底下躲这么多招,实力还算是不错。”王枝槐抿了一口茶,嘴上虽然客气,但眼中的不屑差点直接蹦出来。
他对这个忽然蹦出来打岔的青年没有一丝好感,再加上对方家世也就那样,只是一房远亲,而且柯家在锦州或许能排上号,和他们剑州王家比起来差的还是十万八千里,不过有个宗师柯里海才稍稍让他上点心。
所以他也就不用有一丝顾忌,心想这白衣州令王澜的如意算盘打砸了,之前易宸出声阻止,王澜没说一句话,他稍微一揣测就知道的这位州令大人的“险恶用心”。
王澜对此默不作声,易宸的实力一直都是个谜,波动太大,你说他厉害吧,可他就是个第三境的武夫。
你说他不行,他又能和玄莽间谍头子过招打消耗,虽然全程都在跑路,还被打个半死。
你说他不神秘吧,他偏能喊出来那句:“来来来!今天就让我以凡人之躯屠戮仙人!”
厅内众人心思各不相同,有目露不屑的,有紧捏着衣角忧虑的,也有沉着脸看戏的,但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目光都在盯着场中打的难舍难分的二人。
然而变故的出现往往只在一瞬间。
在场中闪避许久,时不时瞅着机会来上一拳一掌的易宸开始力有不逮了,只见他微微喘着粗气,一副快要败北的样子。
正相反,王涂别却是越战越勇,但他心里实则早已恼羞成怒,下手才愈发凌厉,因为打了一盏茶的功夫他发现对方的境界居然比他还低,而且还是独臂。
这让一向心比天高的王公子有些无法接受,他感觉自己受到了莫大的羞辱,简直的出师以来最大的污点,这次和易宸的比斗,还是他真正意义上在人前暴露自己的实力和境界,本想着风光无限吊打同水平对手,却被对面无形中侮辱了一番。
不过还好,他终于看到对方开始露出颓势,但一想到自己欺负了一个境界低还是残了一只手的对手,心里又不舒服起来,顿时起了恶毒心思。
这种无形中被侮辱的情况让他难堪不已,就算胜了也没什么光彩的,更不值得别人为他喝彩,只会让他丢脸。王大公子悄悄决定,准备将眼前这人的另一只手臂也顺势废掉,就当是惩罚。
此刻他的本来面目才真正暴露出来,整个攻势对盯着易宸仅能动的独臂,在座的各位都不是傻子,都想到了这白净公子的心思,王澜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虽然知道大抵不会出事,但这种心性的人也不配娶自己的爱女,更不配做自己的女婿。
“王公子,你可当真是个演员啊,昨日在街上碰到你扇自己下人的耳刮子
,取悦一众不明就里的老百姓,我就知道你这人呐……阴!的!狠!”易宸神色转冷,他猛地松开心神,大量的天道之力灌注进全身,但这种变化是无人可以发现的。
“土鳖公子,送你一句话,害人者人恒害之!”易宸猛地一拳抡出,直接硬撼金色拳锋,两两相对轰然撞在一起,“吃我一记汝是土鳖拳!”
王涂别听到那一声土鳖公子,顿时暴跳如雷,气的脑门发青,一拳击出用了十二分力,全身的力气仿若都掏空了一般,谁知对面那青年像是不知死活,居然以拳对拳。
他已经预想到这一拳下去,那青年手臂定然是分筋错骨,臂断骨折的惨状,“这是你自己找死,怪不得本公子!”
众人都屏住了呼吸,互相碰撞的拳头在他们眼里就像是被放慢了无数倍,就连一向稳如泰山的王澜都不由得咽了咽口水,至于不明所以的自家宝贝闺女,早就泪眼婆娑的冲了出去,她已经想明白,就算被天下人唾弃遭至骂名,也要投入情郎的怀里。
心如火焚的王妙嫣刚跑出门去就呆愣在了当场,一对玉手捂在胸口,小嘴微微张开,美目大睁的看着倒飞出去的王涂别,只见那惹人厌的王大公子在穿过了一堵院墙之后终于牢牢的躺在地上,生死不知。
易宸停在原地,抖了抖有些酸痛的手臂,刚才那一下若不是天道之力护住了整个臂膀,恐怕真如那土鳖公子所愿了,毕竟实力虽然有所提升,可肉体依旧是凡胎。
他看着飞出大约二十米还撞穿一道墙的王涂别,心中暗自哀叹一番:公子多半是废了。
“涂别!别儿!我的天呐!”王枝槐愣了足足数秒,整个身躯都在微微颤抖,缓过劲儿来后急忙冲了出去。
“姐夫!牛哔!今天我是真服了!这王家大少什么玩意儿,那句话怎么说来着,萤火之虫也敢……什么来着?”屈人杰一脸谄媚的小跑过来,看着眼前的所谓姐夫眼冒金星。
“也敢与皓月争辉。”王妙嫣小步跑了过去,白了一眼屈人杰,随后目含忧盼的轻声道:“宸哥,你没事儿吧。”
屈人杰被数落了之后深感丢人现眼,正想着回去之后一定得多看几本书恶补一番,猛地听见“宸哥”俩字,只觉得浑身一麻,鸡皮疙瘩都掉了满地。
易宸对着情深义重的王姑娘笑着摇了摇头,然后就看到向他这里走来的王澜和屈白。
“咳……”王澜轻轻咳了一声,示意现在还不是谈情说爱的时候,他轻声问了一句,“没死吧。”
“没。”
“很不错。”
虽然他站在易宸身边,看向的是远处的王家父子说出的三个字,大家都明白这是对谁说的。
不过易宸也没接话,他做这一切可不是为了白衣州令的一句赞美或者肯定,仅仅源于他选择了要去做。
反正不管结果怎么样,王澜都会给他擦屁股的,自然也就无所顾忌,不过以后若真是步入玄
治庙堂,少不得会被那个吏部侍郎下眼药啊。
这一下算是把剑州王家给得罪死了,绝对没有和解的可能,开玩笑把人家儿子打的半死不活的还怎么和解,现在就看王澜会怎么做了。
有一点他能确认,至少王涂别不会死,下手轻重易宸还是知晓的,要是真把人给打死了,反而还难以收场,估计就算是王澜也得被弄的焦头烂额。
别驾大人看了看四周有些奇怪的气氛,他算是整明白了,什么柯家远方表亲,这特么不就是妥妥的准女婿么,亏得自己还大老远跑过来想着提亲来着。
先是被王家压了一头,自己跟个木头桩一样,这会儿人家正牌女婿又冒出来了,合着咱堂堂一州大员成了跳梁小丑,大老远过来就为了看一场戏呗。
屈白哼唧一声表达着自己心中的不满,不过他和王澜多年交情,自然不会使什么绊子,仅仅是被今天的遭遇给弄的不舒服。
过了一会儿,王枝槐扶着自家公子缓缓走了过来。
因为对的是拳,打得并不是要害部位,那一下虽然把王涂别冲飞出去,但也没有昏迷。
王家父子脸色难看至极,王枝槐是彻底怒了,连看向王澜的目光中也带着一丝怒意,至于王涂别脸色惨白无比,整个胳膊都耷拉着,甚至开始往外渗血,眼瞅着里面的骨头肯定都断完了,连皮下都被断骨刺穿。
他可不是易宸有天道之力护佑,又有仁道之力温养,这一断可就是一辈子的事。
“王大人!我需要一个交代!!”王枝槐瞳孔血丝显露,犹如恶鬼出笼,王家最优秀的后人,自己的亲生儿子被人给废了,他觉得自己虽然是王家家主,但人生已经昏暗无比。
想着自己带着诚意而来,自问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怎耐得子孙如此狼狈,被伤的体无完肤还废去一臂,剑州王家的脸也给丢完了。
王澜脸色无常,只是语气有些发冷,“哦?王家主想要什么交代?”
王枝槐的手颤抖着指向易宸:“他!他!……!”
白衣州令冷哼一声,顺势打掉王枝槐扬起的手说道:“令公子技不如人,咎由自取,你觉得我会给你什么交代?”
王枝槐胸腔剧烈起伏,看那样子马上就要背过气儿去了,王涂别强忍着剧烈的疼痛,倒抽了一口冷气道:“父亲……走,不在此打扰州令大人以及诸位午宴了……”
易宸眼中厉芒一闪而过,考虑着要不要斩草除根,干脆找个机会直接把这小子做了,会咬人的狗不叫啊。吃了那么大亏的王涂别居然什么狠话都没说,比他老子还镇定,这种人当时不怎么显,以后一但得势,逮着机会就会把人往死里弄。
“好好好……我们回家……”王枝槐老泪纵横,搀着爱子缓缓向外走去,“王澜,我父子二人携带诚意而来,你却如此相待,你我两家此后皆好自为之!”
王澜扬了扬手,大声道:“来人!送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