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莽地界不比玄治一片繁华的城市景象,这里城池稀少,部落密集,大部分还是黄沙漠土。
自从十年前宁花花横空出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统十六族,便命人广筑城、广积粮、并暗地接收玄治逃亡的寒门弟子,就连官职体系的设立也向这个邻居学习。
关于为何一介女流之辈可以做到千年来无人可做到的事情,其中关乎到一个惊天秘密,但玄莽民众也只敢私下谈论。
说起宁花花身世,就不得不说那个在玄莽地界传道上千年的魔门。
为何玄治子民称呼玄莽为野蛮之地,皆是因为这里不受圣人教化,不接受诸子百家的文化,尤其是拒绝儒家学说。而正是因为魔道的存在,才有了如今种种。
可以说玄莽治下,无论当年三百族内斗如何惨烈,如何不接受教化,但都唯魔门之命是从,可以说魔道的影响力千年间已经深入到一代又一代莽人心里。
魔门讲究随心所欲,不受世俗伦理与轮回所限,极少与世俗之事有所牵连,真正的魔门弟子并不会大摇大摆的打着魔门的旗号干出影响世人的事情,这也是创教始祖所传下来的规矩。
就连众多玄莽子民也仅仅是信奉魔道理念,敬仰魔门,称其为玄莽内的圣地也无不可,他们都习惯了千年间不问世事的魔门,习惯了这个高山仰止的圣地,但就在十年前,一个二三十岁的女子突然出现在这片大陆上。
没人知道这个女子从何处来,是何族人氏,只知道她的背后有一张滔天巨网,她的身下有张着血盆大口的黑影,原本寂静从不影响世间的魔门圣地几乎为这个女子全力运转,正是借助这股强大的力量,宁花花,这个相传与魔门内某位超级大人物有密切关系的女人,彻底将混乱的十六族紧紧握在手心。
唯一值得一提的是这个女人不仅手眼通天,手段凌厉。她的美貌也能让看过一眼的人永远印在心底,几乎无人能逃脱她的美,那惊心动魄到足以祸国殃民的容貌,若不是她的身份,恐怕会引起一整块大陆的疯狂争抢。
当宁花花察觉到每次朝会因为自己那张脸,能让所有人都目瞪口呆说不出来话后,便有了戴面纱的习惯,从此不再让人看到那张绝世容颜,也避免了一些人的想入非非,果然此次之后,众人再次聚集在一起时,氛围总算是正常一些。
玄莽新都扶京,这座十年来建造而成的第一座新城,规模虽不比玄治都城天霄那般,但比一州州城还是大了不少,只是没有中原大地那种繁华程度。
今日的朝会气氛明显不同往常,每个人脸上都萦绕着一种冷冽与严肃,女皇宁花花虽戴着面纱看不出真容,但那语气也略显冷漠道:“昨日刚得到消息,玄始皇离锋已经离开,现在是平川王离铮代为摄政。顾先生,你且先说说你的看法。”
被称为顾先生的人正是于十年前偷渡至玄莽的寒门子弟之一,本名顾淮生。在宁花花刚横空出世的时间点上,给她出谋划策直至今日,虽无官身但也被委以重任,可谓是女皇的座上卿,令许多人艳羡不已。
“平川王离铮,这个人根据我们所掌握的情况来看,其雄才大略比之其兄离锋差的还太远,但也并非草包一个,要稳定国势力求无为的话还是可以做到的。在此之前,我想先问陛下一个问题,离锋的去处可否有准确消息。”
坐在上
位龙床上的女子缓缓站起身走下来,似乎在想些什么随后淡淡道:“离锋的去向没有准确消息,但我认为他至少短时间内不可能在出现在这个世界上,他的身份应该已经发生了变化。”
“哦?这么说,他是去破境入轮回了,他想要成仙?这倒是很符合这位千古一帝的作风。但还有一种微末的可能不能排除,也许他这是故意露出破绽,想引我方趁机出兵,实则玄治早已在边境线布下了天罗地网,就等着我们去钻。”
顾淮生拢了拢袖口,心中不由暗道:“这大漠荒原之地冬天还真是冷啊,若是能回到江南多好。”
“陛下,我认为现在攻玄治,实为不妥,刚才顾先生也说过了,这极有可能是一个网子!”朝上另外一个虎背熊腰的男子开口说道。
下面至少一半朝臣和十六族各族长纷纷点头附议。
宁花花来回踱着步子,双手负于身后皱着眉头不知在想着什么,众人看状不禁也噤下声来。
“朕实在不想放弃这个机会,我玄莽蛰伏十年,可谓是与时间赛跑,力求全力发展,就是为了等这一天。”
“机会稍纵即逝,破境入轮回可能需要一年、十年、更可能会死,但也有可能一天、两天、一瞬间,这都是不可把握的因素。”
“离锋在的玄治和离锋不在的玄治,那是两个不同的玄治,这庞大而繁荣的帝国因他一人而昌盛,现在他不在了,一些事端也会显现。这个消息肯定不止我们知道,玄治境内还未死绝的七国遗族必然会蠢蠢欲动!”
“所以这是一个良机,一个·千载难逢的良机!朕实在不甘心。”
“砰!”
宁花花说完从腰间抽出一柄装饰着宝石的莽刀,一刀砍在了一旁的蟠龙石柱上。
“难道众卿就不想生活在富庶的中原大地,不想生活在那片繁荣的土地上,体验四季交替春去秋来,要一辈子龟缩在这茫茫草原、荒漠上?”
“皇甫东天!”
一名身着甲胄的青年将军应声出列单膝跪地,“臣在!”
“你作为朕亲封的大元帅,你对此事有何看法。”
那将军出面后,下面十六族族长与众卿中部分人皆是目录不屑,有的更是发出冷哼,似乎很是看不惯这年轻将军。
“回禀陛下,臣对此事无任何看法,臣的生命只绽放于战阵之上,陛下要臣打,臣就率军打穿那边境长城,陛下不让臣打,臣就想着如何打穿那边境长城!”
“好!”
“诸位爱卿可还有奏,无奏便退朝吧,皇甫元帅和顾先生留下。”
顾淮生和皇甫东天对望一眼,二人皆是老老实实未动身形留在原地。
“顾先生刚才一直对朕使眼色,现在众卿都退了,你且说吧。”宁花花直视这位十年来一直为其出谋划策,不辞辛劳,三十来岁就白了头的男子。
“陛下,这人生本就是一场豪赌,我们纵是往坏的方向想,就想那万里长城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又如何呢,我玄莽大地人人皆兵,唯一不缺的就是兵源,这十年广积粮加上十六族的老底儿,早已做好竭力一战的万全准备。”
“我认为,此事就像陛下说的
那样,稍纵即逝的战机应该把握住,那就打,就当他有网,我们直接出兵百万一口气压上去,与其来一场硬碰硬,逼其决战,便知虚假。他的口子再大,能兜的下百万大军?”
“我玄莽百姓,着甲便是兵,脱甲便是农,最不惧兵员消耗!只要粮草武器备足,瞬间起来百万军队是绝对可以的。”
宁花花目光中尽显深邃突然笑道:“顾先生,玄治可谓是你的故土,你心里不会有什么负担吗?”
顾淮生面露苦涩心道:“陛下还不知道臣下的心意吗,有陛下的地方就是臣下的家啊……”
“好,顾先生所言与朕不谋而合,那刚刚为何不在朝堂之上说呢,可是有什么顾忌。”宁花花像是看不到顾淮生的苦涩,接着问道。
顾淮生稍微正了正身体道:“十六族并不愿出兵玄治,早些年各自为战时,各族都吃过中原人的亏,而且那么多年过去在这片大陆上已经生活习惯,对陛下说的那种日子并不是过多向往,如果是年轻族人还好一些,这些老家伙恐怕不会遵照女皇陛下的意愿。”
“就算是出兵,他们也会阳奉阴违,不肯出全力,所以最重要的一点,这次所有统兵将领小至百夫长,大至各阵将军,决不能任命十六族的人,就算要用,也要用陛下的心腹和可信之人。”
“而且此次战端确实过于突兀,我建议开春后再战,这样我方将士也不会受太多的寒伤,而且在这一两个月内,所有东西可以运转到位,并且还要时刻派出密探多方探查消息,将玄治朝局、军中异动尽量查探清晰,不能两眼一抹黑的打仗。”
“昔日玄治大将华天雄之子华彦章又率领十万新军充到边境长城之中,如今那个前几十年将各族打破了胆的神威天将明面上的军队就有五十万。”
“我只能说出大概方略,更加精细的战阵指挥还是要靠皇甫元帅才行。”
顾淮生说完就转头看向皇甫东天,这位青年将军年龄比顾淮生还小上几岁,过完年才至而立之年,也是从玄治流亡而来的人,不过却不是寒门弟子,而是皇甫一族的遗孤。
这位皇甫遗孤还从未在战阵上大放光彩便受到重用,也惹到了众多朝臣和十六族元老,认为女皇昏聩,皇甫东天只会纸上谈兵并无实际本领,定是看着这个小白脸长得好看,毕竟坊间传闻女皇陛下可是有不少白脸儿面首。
“皇甫元帅,众人皆说你是纸上谈兵之辈,只有顾先生与朕对你信任有加,这次可千万不能让朕失望,到底是龙还是虫,得拿出来遛遛了,这次你手里的筹码可是百万大军!”
皇甫东天眼中闪着异样的光芒,他双全紧握跪拜在地:“微臣定不辱使命!”
“还有一点,朕不光要用十六族,而且十六族的族长都要去!不干净的东西,总得借用‘友邻’的手清洗一下,不然这心里总觉得膈应。”
顾淮生听闻后心中不免一叹,十六族一些不安分的人要遭殃了。
“暂且散了吧,朕有些饿了,晚宴过后再接着详谈。”
二人拱手作揖,分别告辞离去。
“快马加鞭,令六位坊主入宫面圣。”
“是!”就在宁花花说完之后,她脚下的影子中突然出现一人现出身形,一瞬间就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