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去请大夫，等把人救回来再说。”四叔公一锤定音。
反正他是不会再去招惹陆家的。
谁知道朱氏哪根筋不对，去惹那女煞星。
“不是有个林大夫吗？他正好在村子里，快去喊林大夫。”不知是谁这么喊了一声，这才有人匆匆去请了林大夫。
林大夫赶来，看到朱氏这样子，眉头紧皱。
徐山趁机对林大夫哭诉：“那陆小云穷凶极恶，进来二话不说，就拿刀砍我娘，我要去告官，求林大夫帮帮我们……”
“老夫只是年纪大了，并没有瞎！”林大夫很生气，“说小云姑娘砍的，我看是你们想砍小云姑娘不成，自作自受摔倒将自己弄成这个样子才是真的。”
徐山一噎。
“别在老夫面前胡说八道，小云姑娘的人品我信得过，绝对不是一言不合就杀人的。还有，我救人的时候你给老夫闭嘴。”
徐山不敢吭声了，心里却恨极了陆小云和马氏。
陆小云怎么对他的，他就这么报复马氏！
“报复马氏？你当我怕？”赵氏将自己担心的事说出来，陆小云冷哼，“马氏没有娘家的吗？当人家娘家死了？谁家父母愿意看到自己女儿嫁出去被人活活打死？”
“话虽如此，但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不是谁的父母都如同我们这般看重儿女的。”梁氏在边上道，“不过既然已经救人了，咱们也该想想办法，你看看她……”
马氏的脸被朱氏打得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样子了，梁氏见着都觉得疼，更别说马氏了。
“娘，我带两个妹妹去他们外祖家，请他们外祖过来。”陆怀远在外面敲了敲门，并没有进来，“这事还得马家出面才行。”
“嗯，你去吧，早些回来。”同样是女人，赵氏也心疼马氏。
她跟村里大多数人都熟悉，说起姓徐的，她这些新姐妹都感叹马氏这么好的女人嫁到徐家真的太可惜了。
一直没开口的贺氏这会儿说道：“等她醒来，问问她什么想法吧。不过，很多事情还得看马家那边怎么打算，我们毕竟是外人。云云救人，已经是我们能做到的极限了。”
“他娘的，要是我家的亲人被这样打，我非得将那个人渣打个半死不活。”陆小云怒道，“打女人算什么，垃圾玩意。”
贺氏扶额，“云云，姑娘家说话斯文些。”
“是不是你二哥在你面前说这些？”梁氏第一时间想到陆怀志。
“指不定是老三！”赵氏也想到了小儿子陆怀良，反正肯定不会是陆怀远。
见两个哥哥要背黑锅，陆小云赶紧解释：“没有，是以前在永福村听太多，一生气就没忍住。”
“云云，往后咱不说好不好？”贺氏柔声哄道。
“嗯嗯，不说。”不在她们面前说，等于不说。
马氏身上本来就有伤，被朱氏他们三个这样一打，除了骨折，还有内伤……
陆小云帮马氏上好了药，马氏才悠悠醒来。
一看到陆小云，马氏的眼泪夺眶而出，“谢谢你，小云姑娘。”
以前挨打，从来不会有人救她。
这是第一次，还是一个跟她女儿年纪差不了多少的小姑娘。
本来她都被打得麻木了，心也早就冷掉，要不是还有两个女儿，她早就一死了之了，可如今，她的心又多了几分温暖。
陆小云看着她，“你好好躺着，伤得太重了，你为什么不喊呢？就算徐家的人不帮你，村里其他人也看不下去的。难道你真想被人活活打死，你两个女儿被他们磋磨吗？”
“打累了，他们就不会再打。”马氏低声道，“我已经习惯了。”
此话一出，贺氏三人都不由得红了眼。
她们虽然经历过流放战乱匪患这些苦难，可丈夫从来没有变过，连大声说话都没有，更别说是动手了，她们很难想象，马氏到底是怎么扛下来，才能说出“我已经习惯了”这句话。
“不过还是谢谢你，小云姑娘，我该回去了，我要是还留在这里，我那两个女儿怕是不好过。”马氏挣扎着要起来。
贺氏跟赵氏连忙按住她。
贺氏道：“我们自作主张，让家里的孩子送你两个女儿回马家了。马姐姐，有些话本来不应该由我说的，但你现在这样子，我少不得要多嘴。
“你婆家如今这样，你回去只会害了你跟你女儿，这些事你应该同娘家好好商量的。徐海已经被捕，只要案件审查清楚，他难逃一死。你要为自己和女儿考虑，想想出路才是。”
马氏低下头，哽咽道：“我嫂子并不喜欢我，若是我回娘家，只怕日子更加艰难。很多时候我都想死了算了，可是看到孩子才这么点大，我又舍不得。”
“你跟娘家说过了吗？”贺氏问道，她的语气很温柔，“说过你在徐家过的什么日子吗？”
“没有，我不敢说，怕连累他们，那畜生……”
“可有些事只有跟他们说了，你才能知道他们的态度，猜是猜不准的。”
“我怕……”
马氏怕娘家根本不管她的死活，那会让她更痛苦。
毕竟嫂子不喜欢她，每次回娘家，都黑着脸的。
她不想父母为难，毕竟他们年纪大了，以后也是看她大嫂脸色的。
贺氏轻轻叹了口气，“那你打算怎么做？”
陆小云和赵氏三人在边上都没有说话。
她们都清楚，这会儿让贺氏跟马氏沟通最好。
“我想带着女儿离开徐家，可这世道，我又能去哪儿？”马氏很绝望。
贺氏轻轻握住她的手，“那你先想想怎么跟娘家人说说你的事，回头看看他们什么态度，再做决定。”
马氏点点头，除了听贺氏的话，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做。
陆小云她们出去了，留着马氏一人在房间里躺着。
马氏想了很久，直到马家的人到来。
她的母亲张氏进来瞧见马氏的样子，当场大哭：“我傻孩子，你受了这么大委屈怎么不跟家里说？要不是大丫她们，我们都不知道你在这过的什么日子。你这个讨债鬼，你怎么不说啊？”
看到至亲，马氏的委屈全部涌了上来，眼泪不停往下掉，喉咙却像是被什么堵住了那样，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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