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控室内。
小白变得异常暴躁,不住地叫着。目睹了同类之间的战争后,它似乎受到了极大的刺激,在许真怀里拼命地挣扎着,想要挣脱。
“小白,小白!你别怕,我会保护你的。”许真伸手想安抚小白,小白忽而张嘴,咬在许真的右手虎口上。
迪亚克隆的嘴中除了有最常用的武器——舌头,还有两排锯齿一般的细牙,嚼碎昆虫外骨骼毫不费力。
许真痛得下意识松手,小白一落地,就发疯似地跑走了。
“许真!你没事吧?”周雨潇仔细一看,许真的右手虎口上有一圈细密的血痕,此时正渗着血珠,很快就汇聚成了一条细细的血流,顺着拇指流下。
“快去找小白!它之前就撞了玻璃。快去!”许真忍着痛大呼。
“我去医务室叫江医生。”男助理见许真流血了,不等人吩咐,急匆匆出去了。
“度川,你在这陪着许真,徐老师,跟我去找小白!”周雨潇说着,和徐雯出去找小白去了。
马度川搓了搓脑袋,问:“兄弟,疼吗!”
许真白了他一眼,这憨憨会照顾人吗?怎么一副不相信我的样子,就该让周雨潇...
许真打断了自己的思绪,深吸着气,试图缓解自己的痛感。然而,随着他胸膛的起伏,愈发强烈的痛觉一股又一股袭来。他只觉得自己的神经像是一根被不断绷紧的橡皮筋,在剧痛下的撕扯下,随时都有可能崩断似的。
某一瞬,许真的大脑就像过电一般,在炸裂般地痛感后,许真的意识陷入了禁闭的深渊。最后一缕光明消散前,许真只觉得世界在剧烈晃动,随后一切归于黑暗。
“许真!许真!”马度川晃着许真的胳膊:“怎么好好的突然就倒了?也没留多少血啊?许真,你不会晕血吧!许真,你醒醒啊!”
另一边,在一众工作人员的围追堵截下,终于把小白拦在了一个墙角。
一个男员工手上拿着网兜,眼疾手快将小白套在里面,终于将它擒住了。几个工作人员冲上来七手八脚地将它关进不知从哪里借来的狗笼子里。
“小白,看你干的好事!连许真都咬,他可是你的主人啊!”周雨潇蹙眉看着还在发毛咬笼子的小白,这小家伙平时很温顺的,怎么突然就炸毛了?难道是因为看到同类之间的战争?
周雨潇思索着:小白作为许真的宠物,自被买回来那一刻起可谓是养尊处优。和这些在模拟环境中的迪亚克隆相比,那待遇可谓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可会不会正因为如此,这些始终处于自然环境中,时刻承受着来自食物,捕食者甚至同类的压力的野生迪亚克隆,其智能已经远超了处在安乐窝中的小白。他们会用计谋,会使用武器,会团队协作。种种现象对于小百而言,就如同旧世界殖民时代美洲土著看到装备着长枪大炮的殖民者。除了震撼之外,恐怕也会自行惭秽,从而激起强烈的效仿赶超欲望,旧世界清王朝的洋务运动就是如此兴起的。
如此想来,小白的突然焦躁,也是可以理解的。当它知道自己的同类原来在以这样一种更高级地组织形式生活的时候,它的内心也肯定无比急切地想加入它们吧。
“不好了!许真昏倒了!”马度川大喊着急急忙忙冲过来。
刚刚搞定小白的一行人又急匆匆地跑回去看许真。
此时男助手已经带着江医生到监控室了。她是一个二十三四岁的年轻姑娘,说是医生,其实是护士,平时在研究所也就处理一些小擦伤,小划伤什么的。看见许真晕倒,也不知道他到底怎么了,听那个高大汉子说晕血,也就当晕血处理了。晕血嘛,好好躺一阵子就好了。她只是给许真简单地包扎了一下虎口上的伤口,止住了血。
周雨潇凑过来,先拿手指试了试许真的鼻息,先舒了口气,许真的鼻子里还冒着热气呢!但这呼出来的气也太热了些?周雨潇用手背贴着许真的额头,顿觉不妙。
“高烧!”周雨潇不禁蹙眉看了江护士一眼,不满之意溢于言表。
“这,这个高大的先生说许先生是晕血,我就没量体温。”小江委屈,小江只是听了这个憨憨的话。
“去找副担架来,地上这么凉,会加重病情的!”周雨潇一边检查着许真的瞳孔一边说。
许真瞳孔涣散,显然已经失去了意识。
周雨潇的心里有一股说不清的焦虑,许真的昏迷固然是小白造成的,但她能怪小白吗?自己的下属在研究所受了伤,她心里隐隐有些自责。
......
许真在一片黑暗中飘荡着,他觉得自己失去了固定的形体,化为了一道轻柔的光。
他上下求索,却发现前后左右,各个方向都是空旷的黑暗。
这是一个没有边界的,囚笼?
许真感到深深地恐惧,他呐喊:“我要醒来!我要醒来!”
可这个世界,无人应答。就像是真空的一般,他呐喊的声音,连自己都听不见。
许真四处寻觅,得到的只有无边的黑暗。他终于放弃了追寻,停在某处,“呼吸”着。
光团,也随着他的“呼吸”舒张收缩。刻意之下,似乎每一次“呼吸”,都让光团更大了一些。
刹那间,许真顿悟了。
“这个世界本来无一物,想要逃出这个世界,就要让自己的光先照亮这个世界!”
许真开始有意识地深呼吸,他扩张的速度也越来越快了。渐渐地,他看到的自己也越来越大,越来越大。他的视角也越来越高,能看到的东西也越来越多。
也不知过了多久最终,他好像触到了世界的边缘。
这个世界,是球形的。只是这个球形的世界里,依旧只有他一团光。
以一己之力照亮整个世界后,,许真急剧收缩,化为一个光点。
“诶!”许真猛地睁开眼睛,重获的身体让他感到十分疲惫虚弱。定睛一看,自己躺在医院中,手上挂着吊水。耳中只听到滴答的仪器嗡鸣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