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左右为难
穆老师用力掐住谢雨涵的人中：“妹子，妹子——醒醒！”
不一会儿，谢雨涵幽幽的睁开眼睛，模糊的人影在眼前晃动，她嘴巴一咧：“小冉——小正——”
“嫂子，你别着急，我这就去找小正！”周凡站起来朝外走，铁蛋爹一把揪住他：“小正咋啦？”
“叔，小正兴许在楼下玩儿，我去找找。”周凡生怕老人家经受不住打击，没有多说。
“我跟你一起去找——小正可是俺老杨家的命根子，不能有任何闪失！”铁蛋爹跟着周凡匆匆走了，铁蛋娘心急如焚的看看谢雨涵，又望望门外，咬牙撇下尚未完全清醒的谢雨涵走了。
穆老师扶谢雨涵起身，坐在椅子上，安慰道：“妹子，放宽心，孩子们不会有事儿的！”
“姐——”谢雨涵扑在穆老师的怀里痛哭流涕，好一会儿才扬起满是泪水的脸，痛心疾首的说：“肯定是小正闯下的祸，我可怜的小冉——老人们把小正宠坏了，再这么下去，如何了得！”
穆老师上下捋着谢雨涵的后背，给她顺气儿，安慰道：“小正还小，只要严加管教，是可以引上正道的，你也别太心急，欲速则不达！”
谢雨涵挣扎着站起来，往门口走：“我要去看小冉——我可怜的小冉——”
穆老师扶着谢雨涵到了门口，拦了一辆车租车：“妹子，你先去，路上当点儿心，我把店关了，就去帮着找小正！”
……
小冉脸上缠着纱布，手上扎着针，药液一滴一滴流进她细小的血管里。她睁开眼睛，看到父亲守在身边，轻声喊道：“爸爸——爸爸——”
铁蛋泪水盈盈，握住小暖被烟雾熏得黑乎乎的小手：“小冉，你醒啦！”
小冉心疼的望着父亲：“爸爸，你别哭，小冉没事儿！”
“小冉，乖女儿，爸爸不哭！”铁蛋心都快碎了，强忍着泪水：“小冉，你告诉爸爸，家里咋会着火？是不是小正——”
“爸爸，不是小正——是我不小心——”小冉着急的打断了父亲的话，把责任揽到自个儿身上。
捕捉小冉躲闪的目光，铁蛋的心中完全清楚，这事儿一定是小正干的，小冉在替他背黑锅。铁蛋晓得小冉用心良苦，没有戳穿她。
“小冉——我可怜的闺女——”谢雨涵哭喊着进了病房，小冉弱弱的喊：“妈妈！”
谢雨涵情绪激动的瞪着铁蛋，怒气冲冲的吼道：“都到了这份上了，你这当爹的还听不出来，小冉是护着小正，替他背黑锅？”
“妈妈，真的不关小正的事儿，是我不小心——”小冉着急的辩解。
“你们都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谁是个啥样，我还能不清楚？这一次，可不能就这么过去，一定要让小正深刻的记住教训！”谢雨涵望着小冉裹满纱布的小脸，心如刀割。
“雨涵，你冷静一点儿，有话咱们回头说，别吵着小冉！”铁蛋扶谢雨涵坐，她却犟着不肯，怒目瞪着铁蛋：“杨文铁，这事儿没那么容易过去，老人宠小正，不是爱他，是害他；小小年纪就敢纵火烧房子，长大了，他就敢杀人——”
“雨涵，没那么严重，你别吓着小冉！”铁蛋低声劝道。
“还不严重？杨文铁——小冉都住进医院了，家里房子烧了，还不算严重——你告诉我，咋样才算严重？非得要看着小正将来被关进班房里，才叫严重？”谢雨涵气得浑身哆嗦，铁蛋低声喝道：“雨涵，你有点儿过了啊！”
“别吵了——爸爸、妈妈，求求你们——别吵了！”小冉哭喊着，铁蛋赶紧扑过去，惊慌失措的擦掉小冉脸上的泪水，哄道：“小冉，不能哭，可不能让眼泪打湿了伤口！爸爸、妈妈不吵了、不吵了！”
谢雨涵气哼哼的站在那里，咬紧嘴唇，不再说话，小冉强忍着，把眼泪憋了回去。
避免再度争吵，铁蛋说：“雨涵，你在这儿陪着小冉，我去找小正！”
谢雨涵没有吱声，铁蛋离开病房之后，她才噙着泪水心疼的握住了小冉的手，轻声问：“小冉，是不是很痛？”
小冉轻轻摇头：“妈妈，我不痛！”
……
周凡、铁蛋爹赶回金色流光小区，分头在院子里寻找，嘴里不停的唤着小正的名字，铁蛋爹逢人便问：“看到我家大孙子了么？”
得到的答案不是摇头，就是‘没有’。铁蛋爹急得老泪纵横，一把一把抹着泪，在院子里穿梭。
铁蛋娘和铁蛋先后赶回来，加入了寻找的队伍，周凡在自家楼下扯着喉咙喊：“樊虹——樊虹——”
樊虹和周凡妈从凉台上探出头，周凡急切的喊道：“把我爸也喊下来帮忙！”
周凡爸、妈跟樊虹不晓得出了啥事，慌慌张张的跑下来，周凡爸急切的问：“出啥事儿啦？火急火燎的！”
“我大哥家房子着火了，小正不见了，大伙儿帮忙四处找找！”周凡说完话，一溜烟跑得没影儿。
周凡爸跺脚：“哎呀，咱们在家呆着没下楼，都不晓得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儿！”
“老头子，你去那边，我跟樊虹去这边。”周凡妈拉着樊虹，匆匆的走了。
“小正——小正——”
“杨方正——”一时间，金色流光小区内到处回荡着呼唤小正的声音。
跑了一圈，铁蛋爹和铁蛋碰了头，铁蛋爹焦急的说：“我这边没有，你那边呢？”
“也没人啊，这孩子，跑哪儿去了！”铁蛋心急如焚。
所有的寻找的人聚拢到一块儿，都惶惑不安的摇头，铁蛋说：“再找，我就不信，大活人，还能不见了！”
周凡说：“大哥，看看树林子、草坪上有没有人，搞不好，这小子躲哪儿睡着了！”
“对，大家分头找！”铁蛋喊着话，率先跑了出去，众人分散开。
不一会儿，空中传来周凡的喊叫声：“找到了——找到了，小正在这儿！”
大伙儿听到喊声，都循着声音跑过去，周凡怀里抱着人事不省的小正跑出来，铁蛋冲过去，拍着小正的脸：“小正，小正——他这是咋啦？”
“大哥，小正一身酒气，像是喝醉了，赶紧送医院！”周凡边说话，边往小区门口跑。
“喝醉了？”铁蛋不敢相信，其他人也在惊讶中面面相觑。
樊虹冲着老人们说：“爸、妈，你们先领着叔、婶儿去咱家，我跟去医院看看！”
“俺也要去医院，不守着俺的大孙子，不放心！”铁蛋爹不顾劝阻，跑出大门，眼睁睁的看着出租车飞驰而去，他舍下老命，在后面奔跑。
铁蛋娘本要跟着去，被周凡妈拦住了：“老姐姐，医院可不是个好地方，去的人多了，反而添乱！”
“哎——也对！”铁蛋娘心神不宁的跟着周凡爸、妈回去。
樊虹拦了出租车紧赶慢赶往医院走，看到铁蛋爹奔命的在前面跑，樊虹说：“师傅，撵过那个跑步的人，杀一脚！”
铁蛋爹停下来，哈哧哈哧喘着大气，出租车停在了他的身旁，樊虹探出头，喊道：“叔，快上车！”
铁蛋爹大喜过望，赶紧拉开车门钻进车里，叹道：“老咯，跑不过汽车！”
司机呵呵笑道：“老人家，人人都能跑过汽车，还要我们这些司机干啥？”
“你可别分心，车麻溜开，我这心里可操心着俺的大孙子呢！”铁蛋爹焦急的催促。
……
出租车停在医院门口，周凡抱着小正，铁蛋护在旁边，飞奔进急诊室，铁蛋高声喊道：“大夫——快看看这孩子咋啦！”
“抱进去放在床上。”
杨方正躺在床上，面色潮红，脖子上全是红疹，大夫问道：“这么点儿大的娃儿，咋能让他喝酒？喝了多少？”
铁蛋摇摇头，催促道：“大夫，你快抢救吧，我们啥也不晓得，娃儿自个儿偷偷喝的！”
“也不晓得是咋当家长的，一问三不知，太不负责任了！”大夫边指责，边检查。
之后，大夫开了数张单据，冷冷的说：“先去缴费、化验！”
周凡争抢着去缴费，铁蛋抱着小正去抽血化验，一切检查结束后，小正被送进重症监护室，挂上了液体。
铁蛋爹隔着玻璃，看到孤单单躺在病床上的杨小正，哭天抢地，铁蛋不耐烦的说：“爹，你就别在这儿嚎了，还嫌不够乱？”
“好小子——俺这还没老得动弹不得呢，你就嫌弃我了！”铁蛋爹火冒三丈，跳脚骂道。
“不可理喻！小正到今儿这地步，你是有不可推卸的责任的！”铁蛋没好气的数落。
“你——你——”铁蛋爹气得差点儿背过气去。周凡和樊虹赶过来，拉走了铁蛋爹。
铁蛋无比颓丧，一屁股跌坐在走廊的椅子上，双手抱着头，痛苦不堪，小正这事儿，他实在是没法跟谢雨涵交代。小冉躺在那儿，小正又躺在这儿——
铁蛋不敢想象，谢雨涵若是知道了事情真相，怎么能接受得了，以她的性格脾气，一定会大动干戈，闹得鸡犬不宁。
老人对小正的溺爱，的确适得其反，成了最大的问题，如此下去，还会发生什么令人无法接受的事情，铁蛋不得而知。一边是爹娘，一边是老婆，铁蛋夹在中间，不会做人了。
思前想后，铁蛋决定先把小正的事情瞒着谢雨涵，能瞒多久瞒多久，等小正康复了，才慢慢跟她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