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老婆子你的意思是，希尔女士应该去找杰里算账对不对？”眼见着希尔吃瘪，米凯菈便自告奋勇地走上前去代替希尔和夜燕交涉。因为她很清楚，如果是关于生意的事情，就算是熟人夜燕也不会让别人占到便宜。

“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我认为公主小姐应该去找杰里算账才对。而且实际上她已经这么做了不是吗？你看这个叫杰里的小鬼，他到现在都还在打寒颤呢。”夜燕伸出手指指了指到现在还冒冷汗的杰里，又道，“另外我还得补充一下，当时公主小姐对杰里发动的攻击，可是可以当场置他于死地的攻击呀。这一点希尔小姐你承认不承认。”

“……婆婆说的对，我当时冲动之下确实没有收住力。那一拳如果打在杰里的身上，的确会让他受到几乎丧命的伤害。”希尔如实回答，说明她没有逃避责任的意识。

“希尔女士不愧贵为公主，这种用于承担责任的性格，就连我老婆子都感到佩服。”夜燕不动声色地给希尔戴了一顶高帽，然后接着说道，“既然公主小姐承认了这一点，那我是不是可以认为杰里已经受到了惩罚了呢？因为他差一点就命丧当事人的拳头之下，这一点应该足以抵消他偷窃怀表的罪了吧？哦，对了，当然这是在他归还怀表的前提下。”

“老婆子你的意思是说，如果这会儿杰里已经归还了怀表，我们就不应该再追究他了对不对？毕竟他已经接受了来自失主希尔女士的惩罚。”米凯菈已经渐渐明白夜燕想要说什么了。这老婆子向来精打细算，除非有什么目的，否则她是绝对不可能像今天这样做起调停者的。

“没错，就像米凯菈你说的这样。”夜燕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后她又把目光移到希尔身上问道，“如何？公主小姐你同意我老婆子的这种说法吗？”

希尔是听了米凯菈的补充说明之后才知道夜燕到底是什么意思的，她点了点头，张开嘴想说些什么。可夜燕似乎并不打算给希尔这个机会，或者说她已经看穿了希尔内心的想法，只听她开口道：“公主小姐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的意思是不是说，杰里还没有把怀表还给你，所以这件事情还不算结束？”

闻言希尔是愣了一下，不过最终她还是老实地点了点头。

关于这一点夜燕的解释是：“公主小姐你是对的，这件事情确实还没有结束，其中最关键的一点就在于我和杰里之间的交易。现在由于我和杰里之间已经达成了交易，怀表已经成为了我的东西，而根据之前我和他之间的约定，我接受了怀表之后，这个怀表所存在的风险也应该由我来承担才对。所以理论上，现在应该将怀表还给你的人，是我。”

“既然你自己都这样说了，老婆子你还在那里绕什么圈子呢？”夜燕话音未落，米凯菈赶紧就上前一步催促道，“赶紧地把怀表还给希尔女士不就完了，我们也按照之前说的那样不再追究那个孩子，这样一来就算是皆大欢喜了吧。”

面对气势汹汹、看起来马上就要上前来抢夺怀表的米凯菈，夜燕是轻笑一声，轻巧的一把拿过怀表放在怀里。然后她像是开玩笑一样的，拿起魔杖指着米凯菈，意在叫米凯菈注意和她之间的距离。

“你不要那么急好不好米凯菈，我其实也想把怀表还给公主小姐的呀，可是现在还不是时候知道吗？”夜燕把米凯菈的脚步限制在了办公桌前，然后不去理会米凯菈，面带微笑转头对一旁不明所以的希尔说道：“公主小姐，你能听听我不愿意将怀表还给你的理由吗？”

“婆婆请说。”希尔已经被夜燕这种绕弯子的说话方式给绕地没有了脾气，所以这会儿即便是说起话来听上去也是有气无力的。

“呵呵，那就请公主小姐多听听我这个糟老婆子的唠叨吧。”夜燕说完这就话就站起了身，然后拄着拐杖一步一步地从办公桌离开，直到来到希尔面前站定之后方才开口继续说道，“本来，将东西物归原主是一种美德，米凯菈带着你来找我的时候，我的初衷也是从杰里那里得到这块怀表之后直接就归还于你，毕竟这对我来说并没有什么损失。可现在，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后，将怀表直接归还于你这位公主小姐反而变成了一件困难的事情了。公主小姐你知道为什么吗？”

这夜燕老婆子讲话就是喜欢绕弯子。希尔知道就算自己什么都不说那夜燕婆婆也会接着讲下去，所以她索性也就懒得去猜了。只见希尔摇了摇头，然后用一种好奇的目光盯着夜燕不放。

而夜燕需要的也不是希尔的回答，她只是通过这种方式来调整自己说话的节奏而已——如果提升对方的参与感的话，谈判会变得相对容易。

这是这么多年来夜燕在生意场上总结出来的一个极为重要的经验。

所以这会儿在确认希尔已经摇头回应之后，夜燕便接着说道：“公主小姐你可还记得老婆子我用空间魔法阻止你拳头一事？你那时候已经心生悔意了对不对，所以我阻止你，不单单是救了杰里，还有帮助你的成分在里面。你说对吗？”

“……婆婆你说的对，你的那个空间魔法确实帮助了我。否则我现在也许会因为失手伤人而感到后悔莫及吧。”希尔回答。

谈话到了这个地步，希尔也差不多明白夜燕想要表达什么意思了。说白了就是这个喜欢做生意的老婆子夜燕要将一切都算的清清楚楚，只有在她不吃亏的情况下，她才会把怀表还给自己。

所以想明白了这一点之后也不等夜燕开口，希尔便自告奋勇地说道：“我心里头其实也是感谢婆婆的，在这件事情上我也的确欠了婆婆你的人情……如此说来，我也的确不好意思让婆婆你直接将怀表还给我了，因为这毕竟是一个赔本的买卖。”

“公主小姐你能这么明事理，我是非常的高兴呀。”夜燕老婆子这回看上去是真的高兴的不得了，她面对着希尔，嘴巴像个大月牙不说，就连眯成一条缝的眼睛都快要连在了一起。她发出干巴巴的笑声兀自笑了一阵之后方之后才说道，“人与人之间的相处原则，往好听点说，叫互相体谅，往难听点说，叫互不相欠。老婆子我喜欢第二种说法，不管是谁，都不应该背负着债务而活，这其中当然也包括人情债。总是背着债行走，总有一天会被人所压垮的。这就是为什么我刚才没有接受米凯菈道谢的原因。我在过去虽然帮助了她，但我们两人之间却早就已经互不相欠了，所以她没有必要向我道谢，我也不会接受那个道谢。如何？公主小姐你明白这一点没有呀？”

夜燕老婆子的眼神在希尔的脸上停留片刻之后便扫向了米凯菈，她希望米凯菈也能理解这层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