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罗斯已经有一种说上瘾的趋势，他认为以这种方式击溃阿提拉，才能在未来彻底摆脱他的纠缠。因为此时的他还并不知道阿提拉的能量已经所剩无几这件事，其实埃罗斯他就算什么都不做，失去能量供应的阿提拉也不可能在未来给他找麻烦了。

不过现在，完全不晓得这一点的埃罗斯只觉得自己应该继续往下说而已。

“阿提拉先生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其实你在害怕我知道这件事对不对？”为了让自己的语言有更加巨大的威力，埃罗斯索性就这样蹲在地上，然后还轻轻敲了敲阿提拉手中的长剑，“因为我的见识，阅历都在你之上，所以一旦我认识到这个世界可以自由创造，那我一定会创造出许多阿提拉先生你自己都无法想象的东西……阿提拉先生你是这样认为的对吧？呵呵，应该说你猜的也没错。”

“你之所以暴露这一点，不顾一切地来攻击我，是因为你认为有把握在最后那一招中取胜，但可惜的是，千算万算，你忽略了自己不可以杀死我这一点。”

阿提拉的沉默对埃罗斯来说就是最好的褒奖，他是越说越起劲，仿佛一条张开了嘴的巨蟒，打算就这样一次把阿提拉吞入腹中。

“现在你得承认，我亲爱的阿提拉先生，形式已经完全逆转了过来，对不对？”胜券在握的埃罗斯喜悦之情是溢于言表，甚至兴奋之余，他还拿起了阿提拉的那把长剑，不断地观赏摩挲着。

一直到此时，阿提拉才给予埃罗斯回应，他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这样一来心中的恐惧反而减弱了不少。他告诉自己还没有输，因为只要能把埃罗斯给困在这里，自己就算获胜，更不必论自己是生是死。

“埃罗斯就算再鬼神莫测，总也不会知道在心念空间中移动的法门吧？所以我只要把他永远的困在这里就好了。”想到这里，阿提拉打定了主意，他切断了幻阵和自己心念空间之间的联系，这就意味着突破幻阵之后埃罗斯再也没有办法轻松自如的离开这里了——除非他知道心念空间中移动的法门。

……

埃罗斯原本想欣赏阿提拉那垂头丧气的表情，没想到自己说完话之后，阿提拉的眼神仿佛又恢复了神采。

这引起了埃罗斯的警觉，他的经验告诉他，一个人的表情在片刻间转换得这么快，一定是心里头有了主意。

“可是我应该已经掌握了形式的主动权了呀，阿提拉还能有什么办法？”埃罗斯感到纳闷，不过这一点点的小动摇，还是不足以改变他接下来的行动就是了。

埃罗斯的对面，阿提拉已经站了起来。他的目光坚定而沉着，似乎已经抛下了所有的恐惧。埃罗斯看得清楚，这是打算从容赴死的人才会有的眼神，所以他心里头暗道不妙，赶紧假意询问道：“怎么了？阿提拉先生，看你现在这个样子，你似乎还不想承认自己的失败呢？”

“不，我失败了，这一点我承认。”阿提拉看上去是轻松无比，他连长剑都没有再次创造，而是反手制造了一把椅子，安逸的坐在了埃罗斯面前。

埃罗斯对阿提拉的种种诡异的行为感到奇怪，但他还是继续说道：“对，你应该承认自己的失败。毕竟你已经明白自己无法杀死我了，而我也搞明白了这个地方的原理……既然如此，若真要发生战斗，我觉得你一定不是我的对手。”

“是啊，从埃罗斯大长老你弄明白这里的原理的时候，我就没有胜算了，我很清楚这一点……是的，我很清楚这一点。”阿提拉有些沮丧，但低头沉吟了一下之后，他立刻又换了一副连埃罗斯都没有想到的笑脸，抬头说道：“但是我的失败，并不意味你就成功了，对吧？埃罗斯大长老？”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忽然听闻此言，埃罗斯心头一凛，惊讶地问，“难道两人之间的对战不就是失败和成功之间的事情吗？岂有你失败了，但我却没有获胜的道理？”

“我何时说过自己的目的是和你对战了？埃罗斯大长老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这回终于轮到阿提拉笑了出来，那样子和宣告自己的胜利没有区别。

“埃罗斯先生，你是不是忘记了，从一开始，我的目的就是阻止你进入情报图书馆主馆呀？”阿提拉继续说道，“这个目标，或者说我阻止你的意图，到现在都没有变。这根本就无关你我之间的胜败。”

“可是只要我打败了你……这个世界就会消失对吧？换句话说，我、我就可以出去了。”埃罗斯终于意识到了什么，看样子他的动摇肉眼可见。

“嘿，是谁告诉你，这个消失之后你就可以从这里出去了？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不假，随着我的死去，这个世界也将枯萎……不过嘛，在这个世界里的埃罗斯大长老您，可不是能简单回去这么容易哟？实际上，你会漂流在一个什么都没有的世界里，直到永远。”说到这里阿提拉翘起了二郎腿，他看着埃罗斯，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

阿提拉这种自信的表现无疑就是在告诉埃罗斯一点——自己没有撒谎。

想到这里埃罗斯不怒反笑，他没想到阿提拉居然还能在这种情况下反将一军，用自己的生命来做赌注。现在，阿提拉和埃罗斯赌的就是，他埃罗斯有多少的勇气敢把自己的未来堵在此处。

埃罗斯当然不敢赌，赌这一件事对他来说根本就是百害而无一利的。阿提拉的死亡并不能给他带来什么，相反的他自己若真如阿提拉所言迷失在虚无的空间中，那么多年来他和战友们的夙愿就无法达成。

所以想明白这其中利害关系之后，埃罗斯毫不犹豫地就选择了认输。他爽快地抛下从阿提拉那里拿过来的长剑，然后两手一摊，道：“好吧，我认输就是了。如你所愿，我现在就带着西格玛离开这里，这样可以了吧？”

可是听到看似是自己胜利的结果，阿提拉却缓缓摇了摇头。他说：“不，你不能离开这里了，埃罗斯大长老，因为现在我已经改变了主意。”

“怎么这会儿你又不让我走了？阿提拉你究竟想怎样？！”这回轮到埃罗斯焦虑了。

“我承认一开始我的目的是击退你，让你无法接近情报图书馆。不过现在，也就是刚才，我忽然意识到，让你迷失在亚空间中说不定才是一个更好的选项。这样一来你就不能出来作恶了，而且也避免了你死亡的结局。”此时阿提拉给人的感觉就是一种誓死如归。不用说，看来他已经是铁了心要用自己的消逝，换取埃罗斯的永远迷失了。

“可是这样你也会死，难道你就不怕吗？”埃罗斯质问道。

“坦白说这没有什么可怕的，如你所见，我现在就是一个没有能量供应的灵魂。消逝是我注定的命运，而利用这命运，我还能腾出手去解决你这个灵族的大患……埃罗斯大长老，换作是你，你也会做和我一样的选择吧？好了，我的话就说到这里，现在就让我们面对面，一起享受这最后的时光吧。”言罢阿提拉就倚在椅子靠背上闭上了眼睛，看样子他似乎已经没有继续说话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