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你会自己动手把它给拆了呢？”伊芙挠了挠头，表示自己完全无法理解这种行为。不过她似乎忘记了自己在戈尔贡的脑海中是以一个女性的形象出现了，所以这个动作就将她的头发给弄乱了。

戈尔贡看的清楚，那被伊芙折腾过的部分弹出来了好几根头发，看上去就像挑了线的衣服一样。他正盘算着要不要去提醒伊芙，却见伊芙自己就伸手打理了起来。原来是戈尔贡的思绪传到了伊芙那边，她不用戈尔贡说就发现到了异样。

这倒是省去了戈尔贡不少纠结，所以他当下便忽略了这件事，开口说道，“我之所以把自己辛辛苦苦建成的作品给拆了，原因其实非常的简单。因为我根本就没有办法把情报备份进去。”

“嗯？这话又是从何说起呢？”伊芙总算弄好了自己的头发，她放下手中的镜子，一脸好奇地望向戈尔贡。

而戈尔贡就没有伊芙这么好的闲情逸致了，这个所谓的情报图书馆副本馆，这么多年来一直是他内心的痛点，可以说这是他这辈子做过的最白费功夫的事情了。

“我忽略了一点，导致最后是功亏一篑。”戈尔贡叹了一口气说道，“那打算作为副本馆的建筑，它就算建的再好，到头来也不过是属于莉莎脑海中的一个建筑。我虽然能进入她的心念空间，却不能把情报传递给他。这就好像两块木板一样，你虽然能用某种方法把其中一块给嵌入另一块中，却不能把他们两个融为浑然天成的一片木板……毕竟这两个木板都是独立存在的。”

“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说，你不能像你我如今这样交流这样，把情报传递到莉莎的脑子里，对不对？”伊芙似乎并不觉得木板的比喻算是贴切，不过她也能勉强弄明白戈尔贡的意思就是了。

“差不多是这样吧。”戈尔贡也没有太计较伊芙如何理解，总之她能明白自己的意思就行了。

也就是在“两个差不多”之间，伊芙和戈尔贡默默地达成了一种奇怪的妥协。共识达成之后，戈尔贡便继续往下说道：“总之，因为这个原因，我和莉莎在心念空间里建造情报图书馆副本馆的事情看上去就要告吹了，老实为此我自暴自弃了好一阵。”

“那后来呢？你是怎么解决这个问题的？”

“后来也还是在别人的帮助下达成的……”说到这里戈尔贡特地睁开了双眼，不去管脑海中的伊芙，而是将目光投向了远方的星空，那样子似乎是在悼念某人。

缅怀完毕之后，戈尔贡就回到自己的脑海向伊芙讲述起这个故事来，而伊芙虽然感知到了戈尔贡心境的变化，但也很识趣的没有多问什么。

——我一直到打算开始传送情报的时候，才明白过来这是不可能的事情。说来说去莉莎的心念空间也始终只是她的空间而已，我身为外人进入，永远都只能是客人，是不可能对其中做出什么改变的。

心念空间是莉莎的心念空间，所以只要她想，就能发生改变。但反过来说，也只有她想，才能改变心念空间。

人是不可能创造自己不知道的东西的，这一点放在莉莎和她的心念空间中也是一样的。她无法得知灵族情报图书馆中的全部情报，自然也就无法在她的心念空间中创造出来。

所以弄到最后我们三个人只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干瞪着眼睛在那里发呆。坦白说，那时我都已经绝望了，而且我觉得身旁的莉莎和阿提拉也是如此。这个失败可能就意味着，他们要在这一代处理完埃罗斯问题的打算就此泡汤。

不过嘛，这时候一般都会有个救世主出现对不对？伊芙大人如果你见过我们灵族引以为豪的舞台剧的话，就一定会理解我这个幽默。我们的舞台剧有一个特点，凡是主角走投无路的时候，总会有一个看上去特别厉害的人忽然间冒出来帮助他。没办法，不这样剧情就发展不下去了不是？

我当时也从没想过自己可以成为舞台剧主角，可没想到我的救世主他还真出现了。

……说到这里伊芙大人你估计也猜到了对吧？那个救世主就是我脑海中的黑影，准确的说，是编号一到五号的，那几个一开始就存在于我脑海里的黑影。

我记得当时的情况是这样的。在我绝望的时候，忽然就听到了脑海中的声音，一号到五号，他们轮流在讨论着什么。这令我感到非常的诧异，要知道，没有身为终端的我的允许，这些黑影们其实是不能说话的。可这一回他们似乎是违背了我的命令，然后擅自行动起来。

我斗胆猜测伊芙大人应该想知道那几个黑影说了什么，不过，时隔这么多年，我是真心不记得那么多了。现在我只能复述他们所说的大体内容，至于原话怎么样，这就只能留给伊芙大人你自己去猜测了。

那五位在我脑海中的黑影们虽然违背我的意愿在如火如荼地讨论，但是却始终不停重复着一句话，那就是“时机成熟了”。

当然，不明所以的我肯定是有向他们咨询这档子事，顺便询问他们为什么要违背我的意愿开口。要知道万一黑影们不遵守纪律，在我脑海中一起胡言乱语的话，我可是会疯掉的。所以原则上我是不允许像五个黑影这样，胡乱开口的行为的。

可是这一回，这五个人似乎铁了心要和我作对，不管我说什么，他们都不为所动。

嘿，我这暴脾气，你知道吗？当时我就想变成黑影进去揍他们一顿。

……

“可是你最后还是忍住了不是吗？”说到这里伊芙也跟着笑起来，“是不是因为你真的没办法变成黑影呀？”

“并不是这样的，伊芙大人你还是不太了解我。”闻言戈尔贡忽然正色道，“我最终能忍住怒火是因为我是一个有修养的人。”

戈尔贡话音刚落，随之而来的就是衣服肆无忌惮地笑声：“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伊芙笑着，眼泪似乎都要掉下来了。而且，这位时间精灵似乎一点都不顾及她在他人心目中的形象，从一开始的发出笑声，到接下来地捂着肚子笑，最后甚至直接躺在地上锤着地板笑，这一连串动作是一气呵成，丝毫不给戈尔贡留情面。

对此戈尔贡也是觉得很郁闷，但他又不能对时间精灵伊芙怎么样，所以只能正声抗议道：“伊芙大人，请你注意自己的形象好不好。我觉得你应该考虑一下我的感受，我刚才所说句句属实。”

没想到他这句话刚一说出口，一旁的伊芙反而笑得是更大声了。一边笑她还一边给戈尔贡竖起大拇指，似乎在夸赞他这个笑话讲得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