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当然可以，我从刚才就一直在等着说这些呢，莉莎听了之后你可不要太惊讶！”

得到允许的阿提拉终于走上前来，戈尔贡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并不是死鸭子嘴硬，那是一种一开始就胜券在握的表情。戈尔贡估计他只是在“罗布斯是否做梦”这个问题的讨论上出现了偏差。

不过此时，既然莉莎承认罗布斯在谈话时处于半梦半醒之间，那么对他来说，就一切都好办了。

“尽管来呗，我会怕你不成。”莉莎同样也摆出战斗的姿势，等待着阿提拉的进攻。

“这两个人其实感情非常好吧？”见此情形，戈尔贡不由地在心中感叹道。他看着眼前莉莎和阿提拉的样子，觉得两人似乎都乐在其中呢。

也就在这时候，戈尔贡发现了一件非常让他惊讶的事情。

——有没有可能，只有我是多余的呢？

他是真心这么想的。而察觉到这一点之后，戈尔贡也立刻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整个人瘪了下去。他已经明白自己在无意间被秀了恩爱这一事实。

……

戈尔贡的消沉，阿提拉和莉莎此时自然不会去注意。阿提拉一心想着战胜莉莎，而莉莎也有十足的把握可以反驳阿提拉，两人互不相让，直到阿提拉率先开口。

“我之所以一直坚持那是罗布斯用自己的实际遭遇编造出来的‘梦话’，是因为我已经找到了切实的证据，之前我本来想通过戈尔贡先生的话，来引出这一话题。可没想到不管戈尔贡先生怎么说，莉莎你都不愿意相信。”阿提拉面带微笑，俨然一副已经旗开得胜的样子，他继续说道，“其实你大可先将戈尔贡先生的话忽略，等我说完之后，你可以再去做自己的判断。”

“可是这样一来，听了你的话之后，我可能会犯先入为主的错误呢。”莉莎回答，同时一脸的狐疑，她这样告诉阿提拉说，“也许当时罗布斯还是处于正常的、可以做出构思的米青神状态之下。但最后因为你的让我产生了先入为主的观点，我才不能冷静下来做判断呢？”

莉莎的话听起来其实更像是诡辩，阿提拉此时也一脸的无奈，他拍了拍脑袋，一边说着一边连连摇头。

“拜托，莉莎，你都已经知道自己会犯先入为主的错误了，又怎么可能被我的接下来要说的事情影响到呢？”末了阿提拉还用激将法反问了莉莎一句，“难道你对自己的逻辑推理能力就这么没有信心？”

最后这句话果然起了作用，莉莎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在阿提拉面前示弱的。所以这会儿即便莉莎已经意识到了阿提拉是在用激将法，她还是硬着头顶上去。

“我没有自信，阿提拉你在开什么国际玩笑呀。”莉莎嗤笑一声，“好了、好了，我不和你墨迹了，你就快点说吧。我看你拖拖拉拉的样子，别不是其实没有什么干货，纯粹只是想要吓唬我吧？”

莉莎很自然的将激将法还给了阿提拉，不过阿提拉倒是不怎么吃这一套。毕竟就算莉莎不说这句话，接下来他也还是要将已经组织好的话给说出来了。

于是阿提拉喝了一口茶，坐回自己的位置上。虽说这会儿他正在和莉莎怄气，但这件事怎么说也是至关重要的事，既然要说，那阿提拉也就容不得半点马虎了。他就是那种“要么不做，要做就要做到最好”的人。简而言之，阿提拉想通过接下来自己所说的内容，赢得和莉莎“战争”的胜利，同时获得情报机构中枢戈尔贡的认可。

“我已经察觉到当时罗布斯和我们在会客室谈话的时候，所编造的那些故事的意义了。”阿提拉开门见山，这一句话让在场的两个人，注意力全部都集中在了他身上。

“莉莎。我们之所以没有察觉到罗布斯在说谎，是因为里面的每件事，对罗布斯来说，都是‘真’的。”阿提拉如此说道，“我也可以换一种说法，应该说，罗布斯的记忆中曾经都出现过这些事情。”

言罢阿提拉还煞有介事地环视了众人，在确认戈尔贡和莉莎的表情正如其所想之后，阿提拉这才满意的继续他演讲。

“之前我虽然已经想到了是罗布斯无意识间用自己混乱的记忆编造故事这一点，但始终无法明白它发生的原因。直到听了刚才戈尔贡先生所说的‘意识之海’概念之后，我才明白过来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阿提拉先是向戈尔贡点头表达了谢意，随即面对莉莎，希望她能就此发表什么意见。不过可惜的是莉莎此时似乎认定了要闭嘴看看阿提拉到底能不能吐出象牙来，所以仍凭阿提拉停顿多久，莉莎都是始终没有出声。

最终，原先目的无法达成的阿提拉失去了耐心，他只好端起空空如也的茶杯，假装抿了一下消除尴尬的气氛，接着便以类似自言自语的方式说了下去：“戈尔贡先生的入侵无疑让罗布斯整个意识之海混乱不堪，这就导致了他所持有记忆的异变。我认为具体表现，就在罗布斯多重人格以及他的记忆混乱上。我们可以试想这么一种情况——那罗布斯的身体中产生了新人格，这个人格为了定型，必须有足够的记忆支撑。而罗布斯此时的记忆却又因为戈尔贡先生的入侵变的混乱。那么这样一来这个新诞生的人格又会怎么做呢？答案其实显而易见，新诞生的人格会尝试读取混乱的记忆，然后用自己本能的逻辑来将这些混乱记忆组合起来，形成一个足以支撑躯体活动的完备的人格……实际上这种情况当时在罗布斯身上很常见，我保守估计，从我在大公社门口第一次见到他起，他的体内至少诞生了五种这样完全不同的人格，而且每个人格似乎都一点记忆错乱的表现。至于原因我刚才已经说过了。”

说了老长一段话，阿提拉终于是有些渴了，因为茶杯里此时已经没有水了，所以他就留下两个人在场，独自踱步到隔壁的会议记录处去讨一壶开水。留下莉莎和戈尔贡面面相觑。

最终打破两人间沉默的人是莉莎。由于先前那个连戈尔贡都不知道的改变，此时莉莎对戈尔贡的态度已经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她和戈尔贡说话的时候，也逐渐开始面带微笑起来。

“戈尔贡先生，您对刚才阿提拉所说的一大段内容有什么看法没有。”莉莎知道这个会议室隔音效果有待商榷，所以为了不让阿提拉听见，她故意压低了声音。

“我吗？”戈尔贡显然对莉莎忽然提问这件事有点吃惊，不过反应过来后他还是依莉莎所言提出了自己的看法，“我的看法么……我觉得阿提拉先生所做推论完全是基于我刚才说的话，不得不承认，他说的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