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知道，意识之海吗？”戈尔贡的语气没有太大的起伏，当然，或许他已经知道莉莎和阿提拉会怎么回答了，只是为了引出话题故意问这两人而已，“当然，我说的只是一个比喻而已。”

闻言阿提拉和莉莎先是四目相对，然后难得不约而同地的说：“抱歉，我们没有这个概念。”

既然他们两个的回答如自己所料，那么戈尔贡解释起来自然就得心应手，他总算逮着机会学着阿提拉的样子喝了一口茶，摆出一副上位者的姿态，缓缓开口说道：“所谓的意识之海，其实就是一个抽象的概念，因为意识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很难被人理解。所以我提出这种说法，来让两位明白。”

“嗯嗯，戈尔贡先生你继续说。”莉莎还是一副似懂非懂的样子。

“莉莎女士，阿提拉先生，你们可以想象一片汪洋大海，而里面每一滴水珠，都是你们的一个想法，比如说‘想要和一杯茶’；‘想要吃饭’；‘想要上厕所’……又或者这些水珠可以是你们的一个观点，一个理念，比如说‘认为今天天气不错’；‘意识到我戈尔贡的存在’；‘了解目前房间里只有三个人’等等这些。总之，只要是脑袋里思考的事情，都可以以水珠来比喻它。这些无尽的思考聚集在一起，形成了我所说的‘意识之海’。”一口气说完了这些，戈尔贡长舒了一口气，他估计放下茶杯调整了一下坐姿，用眼角的余光打量着对面的两人，直到对面两人的眼神由疑惑渐渐转为清明，他才故意问道，“如何两位，明白我说的意思了吗？”

“差不多明白了。”阿提拉回答道。

随即莉莎也做了同样的表示。

“不愧是灵族最优秀的两位米青英呢，理解这种事情完全没有难度。”戈尔贡忙着给莉莎和阿提拉戴高帽子，却完全忘了自己也是灵族这一事实，只听他继续往下说道，“所以，总之，夺取身体，消灭原有躯体主人的米青神，就得从这意识之海开始着手——简而言之，夺取罗布斯的身体，就是我戈尔贡操纵着自己的意识和罗布斯的意识之海互相碰撞。”

听完戈尔贡所言，或许阿提拉已经在心中做了一番想象，只见片刻之后他就面对着戈尔贡问道：“戈尔贡先生，你说的，莫非就是两种意识之间各种想法互相的吞噬和打斗吗……就类似两片来自于不同处的大海，碰撞之后互相融合的那种感觉。”

“很遗憾阿提拉先生，你的想法固然很好，但是却并不是标准答案。”戈尔贡露出了善意的微笑，“你还记得我之前说过的吗？我的意识也就是米青神，是和灵魂融合在一起的。所以强行夺取罗布斯身体这件事，我只能驱动着自己的灵魂，义无反顾地前往罗布斯的意识之海中，希望能将这片海给消灭。”

“如此一来，胜算不是微乎其微吗？”莉莎瞪大了眼睛，看来她从没有想过戈尔贡居然会做出如此以身犯险的事情来。

戈尔贡这边倒是很乐于看到莉莎这样的表情，他觉得有必要让莉莎和阿提拉多了解一下自己，否则话，这两人说不定还真的就以为自己在利用情报机构的力量混日子呢。

”这也是迫不得已的事情呀。”戈尔贡假意叹了一口气，“我除了考虑自身以外，当然还是要以灵族情报机构为最优先的关注的，总不能因为我惧怕死亡，就置整个瘫痪的灵族情报机构而不顾吧。”

言罢戈尔贡欣赏着两人纠结的表情，觉得十分的满足。心情大好的他在接下来的发言中就显得格外有力量了。

“这点小事我们先不提了。两位，我们先来说一说当时在这意识之海中的事情吧。”戈尔贡装出一种很豁达的样子，“戈尔贡先生问我，当时在神庙会客室里，罗布斯在和两位谈话时，米青神状态是怎么样的。我可以负责任的说，由于我的影响，当时罗布斯的整体意识已经被我拖入了意识之海的深渊中……换句话说就是，他外在表现出来的是一种类似于半梦游的状态。”

闻言阿提拉大喜，因为戈尔贡的言论无疑是他最想听到的答案。他两手撑着桌子，整个上半身向前探去，仿佛就要扑到戈尔贡面前一样。接着为了彻底击败莉莎，阿提拉还多做了一次确认：“那如果真如戈尔贡先生所说，罗布斯那时候已经不能正常思考了对不对？”

“是不能正常思考没有错，因为在潜意识里，他的意识已经在和我进行战斗了。”戈尔贡被阿提拉的气势吓到了，虽然他可以感觉到从莉莎那里传过来的丝丝寒气，但他迫于阿提拉的压力还是老实回答了问题。

“你听到了没有莉莎。戈尔贡是这么说的，这足以证明，罗布斯那时候是处于一个半梦半醒的状态。”阿提拉就像玩弹珠获得胜利的孩子，此时别提有多高兴了。

可是阿提拉的这种情绪，莉莎根本就不屑一顾，甚至，她还觉得阿提拉幼稚的不行。只见她向前走几步绕到阿提拉跟前，嫌弃地摆了摆手，示意他往后退。接着直接面对戈尔贡，“温柔”地出声问道：“戈尔贡先生，您别理我身后的那个傻瓜。来，请您不要被阿提拉的观点影响，避免先入为主，冷静的回想一下当时的事。然后再告诉我，罗布斯的米青神状态，真的已经糟糕到无法进行正常思考了吗？”

“正常的思考肯定是不可能的了。”戈尔贡回答，即便莉莎的“温柔”让他觉得自己被猛兽盯上了，但他仍然不愿意修改自己的说法，“毕竟那时候他的意识之海已经被我寄生，几乎接近混乱状态，正常情况下，我觉得维持一个稳定的人格都很难。”

“您说的稳定人格又是指什么呢？戈尔贡关于这一点你可以不可以解释一下，我还是不太清楚。”

“其实就是字面意思，没有什么复杂的地方。”戈尔贡歪了要脑袋，“我可以打个比方，比如说你我这样米青神正常点人，从出生到死，可能都只有一种人格，自己永远是自己。但对罗布斯来说可能就不是这么回事了，他有可能出现很多个‘自己’，也就是很多个拥有不同性格、经历乃至认知的罗布斯。而且这些‘罗布斯’在使用自己身体的时候，是互相不知道对方存在的。你可以想象一下这样的事情，比如莉莎女士你在睡觉，可是你意识中却存在着另外一个你，所以这时候，趁着你睡觉，这个你就夺取了你身体的控制权，开始做她想做的事情了。可是值得注意的是，这两个人格，其实都是你，所以也不存在什么主次贵贱之分。只是一个意识占主导的时候，另一个意识会陷入沉睡，仅此而已。”

戈尔贡说完就喝了一口茶，同时静静地等待莉莎将其消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