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撒说的玄乎，莎莱理解的也是似是而非。所以索性，莎莱便问道：“我知道凯撒你的意思是叫我研究整个过程。不过如果真的如你那样说的话，我们又应该怎么理解整件事的过程呢？

“哪件事？”凯撒反问。

“就是你从亚空间的入口一路走来，到这个房间里的……”说到这里莎莱自己也犹豫了，她似乎明白了什么。的确，不管是自己刚才的那种说法，还是现在的这种讲法，无一例外都是将事件片段化，截取化。潜意识里，在讨论时间的时候，莎莱就不自觉地将她作为时刻来研究了。她终于隐隐约约明白了凯撒的意思。

凯撒在莎莱闭嘴之后也就不再说话，他只是看着茶杯里剩下的茶叶，观察它表面的水渍渐渐挥发的样子。他知道，现在莎莱需要的，是思考的时间。

果然过了许久，莎莱终于想明白了一切。她打断了凯撒对茶叶意义的思考，张嘴说道：“凯撒，我想我已经大概知道亚空间中所谓的过去是怎么一回事了。”

莎莱的口吻就像发现了新玩具，急于向朋友们炫耀的孩子一样。

“嗯。你说说看呗。”凯撒如此回答，其实他心里也有点迫不及待。

“在这个亚空间里，除了你创造的这个房间以外，其他的，什么，过去，现在，将来，其实都是没有意义的对不对？”

“回答正确，我的小公主。”凯撒双手一合，终于露出了笑容，“通俗的解释也就是你这么说了，什么过去，现在，未来，都是在那个有固定时间流逝的外部世界出现的概念。而在这个亚空间里，它们三者根本就没有被定义，我们谈论它的时候用这三个名词也只是方便描述而已。”

听了凯撒的夸奖，莎莱并没有什么反应，毕竟她也不是小孩子了，也不会因这样的事情兴高采烈。相反的，她的表情中还暗含一丝阴郁。

“虽然我想明白了这一点，但是我还是难以去相信它。”她这样问道，“凯撒，如果真如你所说，那么在这个亚空间中，因果律又要怎么被计算呢？难道没开头，也会有结局吗？”

“莎莱你想太多了。”凯撒闻言特地前倾身子捏了捏她的脸蛋，莎莱也没有反抗，“‘因’就是‘因’，‘果’就是‘果’，有‘因’不一定有‘果’，有‘果’也不一定有‘因’。在亚空间中，你甚至可以将时间想象成在一个平面里发生的事情，因果在其中交错，你伸手就可以触及到‘因’，回头也可以触及到‘果’。”

“明白了么？公主殿下。这就是因果律的本质。”凯撒放开莎莱的脸蛋，坐回原位，留下莎莱在原地思考。

……

“我想起一个人。”末了莎莱忽然开口说起了另外一件事。

“谁？”凯撒问。

“弗莱。”莎莱提到他时，手握茶杯的力道又重了几分，“照理说身为时间精灵的契约者，他应该对时间的本质有所了解才对，怎么这会儿，却回迷失在了时间的风暴之中呢？”

闻言凯撒笑了，他笑得狂妄，似乎对弗莱这个人不屑一顾一般。

“对时间的本质很了解？我看未必。”

说到此处凯撒忽然停了下来，他起身走到茶几上方的王座之上，将自己立于王座之后的大剑给拔了下来，然后背着他走到莎莱面前。显然，他是想要莎莱看看这把剑。

“龙族至宝，屠龙剑‘星舞’。”莎莱不待凯撒开口，就抢先回答道。

“应该说是亚人族的至宝才对。”凯撒指证道，“毕竟它名叫屠龙剑呀。”

“话不能这么说，我记得这把剑，是科亚特身体的一部分吧，也算和我们龙族颇有渊源了。”莎莱看上去却不怎么同意凯撒的看法，“而且你说亚人族那件事，说来说去，也只不过是我们龙族内部的纠纷而已……唉，这件事我们不提它了好不好？凯撒，你忽然把这个拿给我看，是想告诉我什么吗？”

“是这样的。”凯撒点点头，然后进行了说明，“当年我继承这把剑的时候，你和我并不熟识，所其中的很多事情，我想也许你并不知道。”

“比如说什么？”一千多年前那件事，莎莱好歹也是当事人，之后“星舞”被勇者弗莱带到龙族土地上这件事，莎莱也或多或少有所耳闻。所以这样一来，关于这把剑，还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就令莎莱感到非常的好奇了。

“星舞的来历和传承，莎莱你自然比我了解的更多。”凯撒的言语仿佛看穿了莎莱内心一般，“我要说的是，成为这把剑的持有者之后，才会知道的事情。”

“别卖关子了，快说吧。”莎莱催促道。

于是凯撒便像博物馆的解说员那样解说起来：“关于这把剑，莎莱你知道吗？它其实可以帮助持有者，也就是它的主人接触亚空间。”

“接触？不是像你这样的空间精灵契约者也可以？”这一点莎莱倒是没有想到。

“对，只要是它的主人，就可以在无意之中接触亚空间。这一点会随着持有这把剑的时间增加而越来越明显……我想应该是因为科亚特本身也是守护者之一的原因吧。”凯撒自己也没有把握。

“的确，有段日子里，我记得科亚特在守护者里的权限甚至比我还高。”莎莱也肯定的了凯撒的观点，她的说法无疑为凯撒之前所说加了一份把握。

“究竟是不是这样，我也不太清楚。不过管他的，现在我关注的不是这一点。”凯撒摊了摊手，“莎莱，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星舞’的持有者可以接触亚空间就可以了。”

“你是想说，这就是弗莱成为时间精灵契约者的原因吗？”莎莱似乎明白了凯撒的意思。

“差不多吧，我是有这个意思。”凯撒点点头，“不过到底有没有联系，我就不太清楚了。总之，莎莱，我这样说就是想告诉你，弗莱是时间精灵的契约者不假，但是他对亚空间的接触，也仅仅只有通过这把剑的一点‘感应’而已。是绝对无法超越在这个亚空间中如鱼得水的我和你的。”

“所以才会出现‘时间精灵’的契约者不懂时间本质这样的事情吗？”

“我猜测是这样的。”凯撒又陷入了回忆之中，他开口道，“莎莱你还记得吗？当年，我继承‘星舞’之后没多久，弗莱就忽然出现了。龙王之前告诉我说，他在一千年前，发动了时间魔法消失了，而一千年后，他又准时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我记得当时他和龙王说的第一句话是‘龙王，我们又见面了……不对，对你来说是好久不见吧？’。当时我就推断，这弗莱，一定是在一千年前就发动了时间魔法，然后穿越到了一千年后。莎莱，你刚才听了我的话，是不是也有同样的看法？”凯撒讲到一半忽然就停了下来，他似乎也想得到莎莱的支持。

莎莱本来还以为凯撒会继续说下去，她正听得入神，闻言还楞了一下。之后她方才慌张的点头回答凯撒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