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题进行到这里，两人之间因为刚才的那个小插曲而产生的隔阂也差不多消失不见了，剩下的，就是莎莱没有说完的，关于某人接触到荒神意识本身的事情了。

关于这一点，凯撒已经按照莎莱的建议，向所谓的“老伙计”提出了疑问。不过这个老伙计的性格确实不能算得上是好，每每的，凯撒有事拜托它的时候，它总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这一次当然也一样，老伙计听了凯撒的问题之后，就那样事不关己似的消失在了虚空里。凯撒明白，如果老伙计不想说的话，也许再过一百年它都不会回答凯撒问题。

凯撒刚问完问题，莎莱就凑上来问道：“怎么样？它怎么说？”

“莎莱你怎么比它还心急呀？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这个老伙计的性格……”凯撒抱怨道，同时站了起来。

与此同时在他的身后，莎莱则是回应道：“性格？这说法真有趣……说起来你的老伙计有人格这一点本身就让我感到惊讶呢。”

“关于这个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此时凯撒已经走到了被莉莎弄得一片狼藉的石桌子前，“按照你我原先的认知常识，实际上像我们老伙计那样的存在，按理来说都不应该拥有人格才对……”

“可是现在它们一个个却产生了人格，就好像荒神一样……哎，凯撒，你干麻自顾自的就整理起来。”

莎莱的眼前，凯撒正一丝不苟地将洒落在地上的沙子和模型弄回已经重新扶好的沙盘中。

“反正等老伙计的回话的这段时间里闲得很，还不如自己来做些整理打发时间。”凯撒头也不回地回答，顺便邀请道，“莎莱你也要来吗？”

“我就免了吧，免得一会儿又给你添乱。”看来关于自己是家务白痴这一点，莎莱是有自知之明的。

“到底是个公主呀。”凯撒笑着摇摇头。他手脚麻利，就在这几句对话的功夫里，那散落一地的沙盘就快要被他给收拾好了。

“你这是偏见，我可是和你们人类世界里那些娇滴滴的公主不一样。”莎莱抗议道，“我只是不擅长家务而已，知道吗？”

“好好好，是这样没错。”凯撒一边回答一边继续摆弄他的沙盘。

莎莱不想就这个问题继续讨论下去，于是她另起一个话题问道：“对了凯撒，你的老伙计几时会给你答复呢？”

“这我就不知道了。”凯撒实话实说，他假装思考了一下，然后回头对莎莱笑道，“也许就在下一秒钟，也许可能是一百年后。”

“那我们这样子等下去还有什么意义呀。”莎莱感觉自己似乎又要因为凯撒的胡言乱语而发火了，不过做了几个深呼吸之后，她还是保持了克制，狠狠地在凯撒的枕头上锤了几下，让这可怜的枕头成为凯撒的替罪羊。

凯撒隐约听到了自己心爱的枕头的呻.吟声，他明白这是莎莱在发泄自己的不满，于是为了再度安抚这位小公主，他又说道：“不过这一次，我有种感觉她会很快告诉我。”

“为什么这么说？”不知不觉间莎莱已经抱紧了凯撒的枕头。

“我也没有什么根据。”凯撒是这样解释的，“只不过和它相处了这么多年之后，我已经对它的性格有了一个大概的把握……怎么说呢，关于世界树和荒神的事情，它总是很乐于给予我帮助。而关于莉莉娅的事情，它就表现的十分不乐意了。”

闻言莎莱发出了若有所悟的笑声，她问道：“我记得你那个老伙计性别也是女对吧？”

“不是性别，是影子看上去比较像女的。”凯撒指正道。不过这种说法无异于正面回答了莎莱的问题。

“比较像女的也行，反正这样我就能明白为什么你的老伙计会这样了。她不想告诉你莉莉娅事情的原因，估计和我差不多……”莎莱回答道。

“什么原因？”

虽然隐隐约约知道答案，但是凯撒还是想听莎莱的回答。此时他已经将狼藉的石桌附近收拾了干净，此时正重新走回床沿。

“原因就是爱呀。”莎莱起身用手指抵住凯撒的嘴唇，然后凑近了身子再说一遍道，“爱，你的老伙计和我一样爱你，你知道吗？”

“胡说八道，这没可能的。”凯撒为了说话轻轻地拿下莎莱的手，不过却没有松开，他轻声说道，“这个玩笑可不算是高明，我的老伙计身为更高位的存在，她凭什么会爱我。”

“凯撒，这种爱可不是我对你的爱呀，形式不同知道吗？”莎莱坐回床沿，顺便把不愿意松手的凯撒也给拉到了身边，她把脑袋倚在凯撒的肩膀上，笑嘻嘻地说道，“我对你，那是爱情，是爱恋，而你的老伙计对你，则是关爱，疼爱……毕竟它等了这么多年，才等到你这么一个契约者，怎么舍得你就这么死了呢？”

“所以莎莱你的意思是说，我的老伙计会为了保护我，故意减少莉莉娅情报的流露？”凯撒这才恍然大悟。

“不然呢？你以为呢？”莎莱捅破了最后一层的窗户纸，“对于你的老伙计来说，你确实是为了达成目的的必不可少的存在，特别是现在，它就更不能让你遭遇不测了。而这个世界上唯一能让你以身赴险的只有我和莉莉娅，我因为一直和你站在同一战线并且强大无比，所以压根不在你的老伙计考量的范围内。那么如此一来，能影响你轨迹的唯一不定因素就只有莉莉娅了，莉莉娅的立场、态度以及她的遭遇会影响到你未来的走向，基于这一点来说，你的老伙计也不得不防呀。”

莎莱分析的透彻，连凯撒都不经点头称是，他感叹道：“我说呢，难怪每次我一提起莉莉娅，老伙计都会沉默不语，敢情是因为这个原因呀。”

“你这个罪孽深重的男人到底还要祸害多少女人呀，真是的。”莎莱这会儿故意装作嫌弃的样子责怪凯撒道，“连你的老伙计——空间精灵都对你如此关心，你怎么能还整天说着莉莉娅呢？”

“知道了，知道了。”凯撒对莎莱的指责根本就没有辩解的余地，因为莎莱所说的句句在理。看来即便他有天大的理由，此时也再说不出一句话来来为自己关心“莉莉娅”这一点辩护了。

“看来今后自己还是要多关心一点身边的人比较好呀。”凯撒在心里感慨道。

也就在凯撒下定决心的时候，凯撒收到了那位老伙计传来的信息。

——“接触，已经，查明原因。”

声音在脑海中断断续续的，凯撒相信这单纯的只是因为老伙计词汇量不够而已。这时候自己要做的就只有耐心等待老伙计把话说完。

另一方面，一旁的莎莱见凯撒忽然间一动不动，立时之间就明白过来估计是那位老伙计给了回话。不得不说，单就“荒神”这个词汇的话题而言，老伙计——空间精灵回复的可真够迅速的。

莎莱默默地等待凯撒和老伙计交流完毕，这期间她由抱起了先前被她抛下的枕头——上面有凯撒的味道，这让她感到很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