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布塔屋子位于拥挤的市中心,所以通风不是特别好,在这个燥热的残夏季节里,阿提拉只是坐了仅仅几分钟,就已经汗流浃背了。
“首席大人您不要紧吧,我这里一到这个季节就闷得慌。”罗布塔注意到了身着正装的阿提拉汗如雨下的样子,关心地问道。虽然他和阿提拉也差不多感到一样热,但因为这么多年早已经习惯了这里的原因,罗布塔现在并未感到什么不适。
“我还行,我还行。”阿提拉勉强回答道。
“那需不需要我去把门打开通风?老实说我这里只有屋子大门打开的时候,才会有一些风吹过,平时这地方都闷热的可以。”罗布塔提议。
可阿提拉还是拒绝了他,阿提拉对罗布塔说道:“门是不能打开的,罗布塔你最好把窗户也关上,接下来我们要谈的事情应该算的上是机密吧,所以我担心隔墙有耳。”
“我哥哥的事情这么隐秘吗?”
罗布塔虽然看上去是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但是在阿提拉点头之后,他还是依言起身关上了窗门,这一下,整个房间就更加闷热了。
“这样就可以了。”阿提拉满意地点点头,他忽然想起还在外头纳凉的罗布塔的父亲,于是便关心了一句,“对了罗布塔,你父亲……他在外面不要紧吧?”
“啊,你说我父亲呀,他不要紧的。”罗布塔坐回了原先的位置,可能这时候他也觉得有些难受了,阿提拉眼看着他拿起酒杯“吨吨”喝了几口。随后罗布塔放下酒杯,解释道,“我父亲他虽然脑子不是很清楚,也有失聪了,不过还算安静,你只要让他在外面吹风,他就不会乱跑了……不过即使乱跑也不打紧,这附近都是街坊邻居,谁不认识谁呀。”
“那就好,那就好,我还害怕自己的来访让老人家不悦呢?”阿提拉当下释然,不过他总觉得罗布塔的家庭状况,有一丝违和的地方,具体的他也说不上。他认为如果是和罗布斯本身无关的,除非罗布塔自己开口告诉他,否则他还是不要去问比较好。
“呵呵,首席大人大可以放宽心的,真的不要紧。”罗布塔向他父亲所在的位置望去,好像是想透过门看到自己的老父亲一般,过了片刻,他便撤回眼神,开口问道,“所以首席大人这一次来,是想问关于我哥哥的什么事情呢?如果能对事情本身有帮助,我一定尽可能的回答您的问题。”
阿提拉也明白现在不是磨磨唧唧考虑其他事情的时候了,听罢罗布塔的话,他点了点头开门见山地说道:“既然如此,我就不客气地问了。首先,你知道哥哥所在的情报机构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吗?”
“知道呀,前几天大公社来人都和我说了,说是大家全都遭到袭击遇害了对不对?”罗布塔表现的很自然,仿佛在谈家常。
“对,情报机构几乎全部人都死了,你哥哥罗布斯是目前我们所知的唯一幸存者。”
“我猜他肯定是因为偷懒跳舞所以才躲过一劫的吧?”
看来罗布塔似乎很了解自己这个哥哥。不过阿提拉总觉得,罗布塔在说起罗布斯时,那语气的和态度甚至还没有对待他这个首席时的热情。罗布塔说起罗布斯,就好像在谈论和他毫不相关的人一般。
这一点让阿提拉感到相当奇怪,不过为了不要节外生枝,他还是佯装不知,以先行观望的态度继续说道:“你猜错了,虽然罗布斯自述自己喜欢跳舞,但事件发生的那一天他确实没有这么做。他是准备去位于大公社隔壁的情报机构办差的,而恰好就在此时,屠杀事件发生了,你哥哥也因此躲过一劫。”
“首席大人,这些都是我哥哥和您说的吧?”罗布塔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一副一切尽在预料之中的样子。
“是的,没错。”
阿提拉点点头。罗布塔的表情当然阿提拉也是看到了,不过他还是选择按兵不动,看看罗布塔接下来会有什么表示。
“呵呵呵。”一个络腮胡子大汉捂嘴轻笑,这画面真是“美不胜收”。罗布塔笑完之后转而叹了一口气,有些失落的对阿提拉说道,“首席大人,恕我僭越提醒您,我哥哥罗布斯的话,您还是一句都不要信为好。”
“这话又从何说起呢?”阿提拉装作疑惑的样子,实际上心里头是高兴都来不及。因为最早怀疑罗布斯说谎的人就是他,眼下自己的猜测就要得到证实,焉能有不高兴的道理?
面对阿提拉的疑问,罗布塔却是许久没说话。他拿起酒杯一口气将里面的饮料喝到底,然后借口要加一些饮料,稍稍欠身一下便走进了厨房,留下阿提拉一个人坐在位置上,暗暗推测罗布塔心中所想。
“也许他在纠结到底要不要把自己家族内部矛盾告诉自己吧。”阿提拉心想,毕竟家丑不可外扬,要像外人说出这一切需要莫大的勇气。
其实罗布塔就算不说,阿提拉也不能勉强。现在阿提拉只希望罗布塔能够抱着同情那些死难者的想法,多少将罗布斯的情况告诉自己一点了。
罗布塔在厨房里又鼓捣了许久,这一次出来时他带了一整个水瓶的饮料和空酒杯。坦白说阿提拉见状还是有点高兴的,因为这一现象说明,罗布塔打算和他继续谈论下去而且这一次会话,可能会进行很久。
“其实,我和哥哥,并不是亲兄弟。”罗布塔刚一坐回原位,就爆出猛料,“虽然从名字上看,我们确实是兄弟无疑,可实际上我们并没有任何血缘关系……首席大人您从身材上就可以看出来了不是?哥哥那弱不禁风的样子,怎么可能会有我这么强壮的弟弟呢?”
“……这,确实。”
“哥哥罗布斯和我差了大概有近一百岁吧,他是现在在集市上摆摊的我妈妈和他前夫所生的儿子。而我,则是如今他们夫妇的儿子。”罗布塔给阿提拉的酒杯里也加满饮料,唏嘘地说道,“当年父母在我出生时,希望我能和哥哥如同亲兄弟一样的和睦,于是给我起了现在这个名字。”
“不得不说,你父母真是用心良苦呀。”阿提拉感叹道。
“我的父母确实是好人……”
话说到这里,罗布塔忽然顿了一下,阿提拉可以看到他不由自主地握紧了酒杯,连指尖都出透出了血红色。阿提拉正想开口询问,却听得罗布塔继续开口说道:“可是我的哥哥,他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