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少年刚才在梅塞德身后鼓捣了半天，为的就是这件事。他为了方便梅塞德和凯美芮见面，把身后已经死去的凯美芮的头颅割了下来，然后放在了梅塞德身边。

之后少年热情邀请梅塞德观看，并美名其曰：“见证友谊。”

“凯美芮！凯美芮！！！”见到友人的头颅，梅塞德终于再也不能淡定了，他开始近乎癫狂地挣扎，咆哮，口中发出类似于野兽的嘶吼。

“你这混蛋，混蛋！！！我一定要杀了你，要杀了你啊！！！”这是濒死的梅塞德所能做到的唯一的事情，此刻他心中沉寂的仇恨完全被激发了出来，对少年的愤怒也达到了极点，可是即便如此，重伤的他也无法指挥身体的任何一个部位，最终只能绝望地呼喊着。

少年对梅塞德表现十分满意，这就是他想要看到的梅塞德的反应，濒死之人，要么绝望、要么愤怒、要么悲伤，像梅塞德之前那样豁达是绝对不行的，少年是绝对不会允许的。

现在梅塞德的这种样子，才算是一个真正的生命，至少对少年来说。

他哈哈大笑，抚掌重复道：“对对对，就是如此，愤怒吧，愤怒吧！把我的仇恨带进坟墓，然后绝望的死去吧。若非如此，我辛辛苦苦割下这个人的头不就白费了吗？”

“我要杀了你……”

最后那一下挣扎和嘶吼已经耗尽了梅塞德剩下的全部生命力。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并且在恍惚之间，他觉得自己的意识就好像要朝着更远的地方奔去了——离开身体，飞向大门，最后升向天空，梅塞德最后看到的，是站在情报机构大门口的一位女性的影子。

“女神……”

梅塞德至此失去了意识。

……

“真是的，他都快死了，您又何必这样折磨他呢？”梅塞德最后看到的“女神”，此时已经走到了少年身边。

她的年龄看上去也就十七八岁的模样，身着长款白色连衣裙，胸前挂着镌刻着不知名花朵的胸章，长发盘在脑后，皮肤白皙，瓜子脸配合着大眼睛，看上去就仿佛真正的圣洁女神一样。

“这里太臭了，到处都是血腥味，科亚特叔叔您其实不必做到如此地步。”少女蹙眉捂着鼻子，抱怨道，“刚才另一边，就是老爸说的图书馆那里我也去看过了，也是和这里一模一样。”

“怎么了，我们家可爱的莎莱小公主害怕了？”被少女称为叔叔的名叫科亚特的少年反问道。

“害怕倒是不会啦，只是觉得有点恶心。”莎莱并没有被科亚特的反问激起过多的情绪，只是淡然回复道，“另外，我觉得折磨将死之人不符合我族的作风。”

“切，小姑娘家知道什么？”面对莎莱的指责，科亚特不屑一顾地说道，“我告诉你，对于我来说灵族也好，人类也罢，包括魔族和亚人，都不过是蚂蚁罢了。我们身为最接近生命的高位生命体，蔑视他们是自然而然的天性。就好像大家小时候都很喜欢鼓捣蚁窝里的蚂蚁一样，对于它们的死，我们怎么可能会有什么感觉？更别提死法了。”

“好吧，好吧，科亚特叔叔。”莎莱摊了摊手，示意自己并想就这种深奥的哲学问题做过多的探讨，然后接着说道，“既然任务已经完成，那我们是不是该撤了？不然留的太久，这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唉，真是的，我怎么就莫名其妙地和你一起过来了呢……”

“还不是你的父亲害怕我……”说到这里，科亚特意识到自己失言了，于是他赶紧岔开话题，说道，“说什么引起注意的，现在还害怕个啥呀，隔壁那个地方的安保系统不是早就吸引来一批魔法师了吗？”

“所以我才叫你快点走呀。”莎莱催促道，“你脚边那个人应该已经死了吧？就不要纠结什么死亡美学了，我们回去吧。”

“唉，走吧，走吧，我们回去就是了。”科亚特同意了莎莱的建议，不过嘴里还是碎碎念叨着，“龙王大人也真是的，居然为了两个灵族老头的话特地派我们千里迢迢地赶来这里消灭几只蚂蚁……不过话又说回来那两个灵族老头也真够狠的，居然为了自己的利益去出卖同族，这狠劲，比我还厉害。”

莎莱假装没有听到他的念叨，只是静静地等着科亚特换上一双没有沾血的鞋子。原先科亚特杀人的时候，他听从莎莱的建议穿上了高梆的皮靴，目的就是为了让自己不沾上血，现在看来效果还不错。如今事情已经结束，自然不可能把这个沾满血腥味的鞋子穿回自己的家里，只能把它当作纪念留在灵族的土地上了。

换上自己来时穿的鞋，科亚特感到非常的舒适，他深吸一口气，起身跺了跺脚，心情是一片大好。

“我准备好了莎莱，我们出发吧。”科亚特拍了拍莎莱的肩膀催促道。

就当两人做好准备，打算出发的时候，门口忽然又传来了一声惊呼，声音听上去像是来自一位女性。

“怎么回事……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来人捂着嘴，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眼神中透露着惊恐，“这两个人，是死了吗？”

来人的身份，自然就是和阿提拉约定好，留在公社外头维持魔法师秩序的莉莎。当时科亚特虽然以最快的速度击败了梅塞德，但是两个魔法师之间的元素还是发生了碰撞。巫女是灵族非常特殊的将第六感开发至极限的人，她们的感知能力经过修道院后天专业的培养，已经几乎覆盖萨拉丁古国整片土地。只要萨拉丁古国哪里有异常或者灾难，第一个感知到的一定是巫女。所以即便科亚特击杀梅塞德时只施放了半秒钟都不到的魔法，莉莎也依然感觉得到，并且在第一时间就知道了发生异常的地点。

眼前的人莉莎虽然不认识，但无疑是自己同族的两个同胞。而面前的一男一女，从她听到的两人对话的一些片段推测，他们似乎正打算离开此地。

“是你们，杀了他吗？”莉莎不敢确认，因为他们身上的衣服是一点血迹都没有，所以她才问道。

“是啊，怎么了？”科亚特的反应到是很平常，这两个死人对他来说似乎真的是无关痛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