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得楚江游动容,缓和了语气:“为什么要和我作对,为什么不和我一起?”
“因为你是我哥哥。”男子道:“我唯一的哥哥。”
“云留,你……”楚江游背过身,已经好久没人称呼他哥哥,阔别了多年后,这个词语还是能在他心上悄悄扩散开。
“我们楚家与善见城一直荣辱与共,没有了善见城,我们就是亡国奴。”楚云留道。
“哼,赤焰流云的时代早就过去了,你以为善见城还有希望吗?”楚江游道。
“有人就有希望。”楚云留道。
“愚蠢!现在世界上强敌林立,善见城北方有冰岛和幻城,西半球更有亿丈城,一手遮天,连斯兰布托这些小城都敢朝我们叫嚣,你以为善见城还有昔日的风光吗?”楚江游转过身正视着弟弟。
“那我们家族就更应该帮住这个岛度过最困难的时期。”楚云留道。
“迂腐!”楚江游道。
“我只知道,没有善见城就没有我们家族,第一任城主也是我们的祖先,你要背叛善见城,就是背叛自己的家族。”楚云留道。
“家族,哼——哼。”楚江游冷笑道:“你忘了小弟是怎么死的吗?”
楚云留猛然想起由于家族的权力纷争而导致自己这一脉的衰弱,父亲含恨引退,三弟楚风鹫为了保全自己和大哥,不惜发动四冥咒术,了结仇家,现在大哥又要铤而走险,保全自己一脉。
楚江游见二弟默不作声,知道自己说中了这些年来两人心中的痛处:“我发誓要毁了这个肮脏的家族,谁干涉我,我就杀谁,善见城要干涉,我就灭了这个城市。以我现在掌握的军队,毁掉善见城易如反掌。”
“哥,你所接管的不过是驻守在距南部港口外三分之一不到的海防部队,海军军备是最旧的,你的两翼是亚索的旧部,现在由苍颜直接指挥,你的部队一有异动,后果就是炮灰;况且你得指挥得动那些部队才行。这样看来,与其说你升职不如说你被他们监视起来了。”楚云留道。
“够了,你不用再说了,我既然走到这一步就不会再收手。目前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楚江游道。
仙踪扯了扯子皿示意他赶快离开,俩人悄悄地退出地道。
楚江游说完话拿着照明灯走出牢房,刚走几步发现地上有件异样的东西,拣起一看,是学生的胸卡,上面写着:武学6班,子皿。
“原来楚江游想叛乱。”仙踪道。
“我们去告诉城主爷爷。”子皿道。
“可是城主爷爷会信我们小孩的话吗?”仙踪问:“他们大人只会把我们的话当玩笑。”
“那我们怎么做才好?”子皿问道。
“你先别告诉任何人,让我回去想想,明天告诉你。”仙踪道。
俩人在一个岔路口分道扬镳,子皿在回家的路上发现没了胸卡,顿时慌了手脚,脑子极力搜索去过的地方,猛地想起那个幽深恐怖的地道,浑身不寒而栗,十多种想法窜上心头,一路上六神无主。好容易回到家中,浩天见他魂不守舍关切地问道:“子皿,你怎么了,生病了么,脸色这么难看?”
“没——没事。”子皿避开浩天的目光,躲进自己的房间。
一连数天,子皿都在忐忑不安中度过,不知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气候变暖,连续几天他都很晚入睡,早上起不来床,精神日渐恍惚,而仙踪也一直没有给子皿答复,象是有意在回避这个话题。
这天放学,子皿独自一人来到以前练功的草原。毫无目的地散步,忽然见到一个人躺在草丛中酣睡,子皿认得出此人的背影??正是穹天,于是悄悄地走过去,一脚踩在穹天的腿肚子上。
“谁呀,没长眼的,没看到老子在睡觉吗,不想活啦!”穹天条件反射似地从地上弹起来放出一大堆话:“怎么又是你这个小兔崽子?”
“嘿嘿,这次我是故意的。”子皿笑道。
“哟,说话很嚣张呀。小兔崽子。你的功夫练的怎么样了?练来我看看。”
“好的。”子皿笑道。他将书包一放原地坐下,倒了点水在掌心,开始运气,内力渐渐汇集,竟顺利地将掌中的水结成冰快,而经脉没有异常反应。
“噢,有进步了。”穹天暗思道,忽然他见到子皿的印堂凝结出一股黑气,黑气逐渐向周身蔓延开,忙道:“好了,停下。”
“怎么了,我练得好好的,为什么要我停下?”子皿不解地问道。
穹天蹲下身,注视着子皿的印堂,黑气缓缓收回。“对方已经下手了吗?”穹天暗思道。
“这些天,你有没有遇到什么陌生人?”穹天问道。
“陌生人?”子皿想起楚江游和地道里听到的事,道:“没有啊,不过。”
“不过什么?”穹天问道。
子皿将楚江游来家中拜访和地道里发生事详细地告诉穹天。穹天听罢,眉头紧锁,在草原上踱着方步。两个来回,穹天止住脚步对子皿道:“听着小子,你已经被人下了符咒,处境很危险,浩天那个笨蛋差点就……,你不要回去了,我带你去见一个人,只有他能救你!”
子皿听得胆战心惊,一个劲地点头。
“你的脚力太慢,我背你,快,上来。”穹天对子皿道。
穹天背着子皿放开脚步,脚下犹如生风,极是迅速,一刻钟不到,俩人就到了一片茂密的森林外。
“听着,把眼睛闭上,无论有什么声响都不要出声。我叫你睁开时你在睁开。”穹天对子皿道。
“恩”子皿点点头。
穹天内劲一沉,一个箭步扎进森林,速度比刚才快出一倍。子皿只听见呼呼的风声从耳旁划过,眼皮外忽亮忽暗,约莫半个小时,穹天停下脚步,放下子皿。
“你可以睁开眼了。”穹天道。
子皿睁开双眼,只见灯火通明,犹如白昼。眼前的大门两边有麒麟蹲伏,门上挂着一副匾额,赫然写着三个大字??清音阁。子皿大骇,穹天带着他走进门内,子皿眼前一亮,周围一片亭台楼阁,清溪水榭,秀树合抱,鸟语花香。楼内走出一个17,8岁的侍者。
“暮天在吗?”穹天焦急地问。
“导师真在休息。”侍者道。
“叫醒他!”穹天道。
“导师吩咐过,不准打扰。”侍者道。
“你告诉他我有急事。”穹天渐渐不耐烦。
“不行。”侍者态度强硬。
“去你妈的。”穹天伸出手要打侍者,‘唰’的一声被人抓住手腕:“老大!”
来人正是穹天的学长暮天,他放下穹天的手笑道:“你怎么还是这副脾气?”
“还不是你的好学生。”穹天白了一眼侍者:“我这次来有急事。”
“等等,你每次来都没什么好事,这次别拉我下水。”
“师兄,是关于那个孩子。”穹天道。
暮天敛容道:“说。”
“我把孩子带来了,你来看看。”穹天将暮天带到子皿面前。
子皿见穹天身边多了一个中年人,此人青丝飘舞,两鬓略显班白,面容清瘦,双眼锐利,白袍束带,意甚恬雅,子皿对他顿时生出几分好感。
暮天看了一眼子皿,便锁紧眉头:“你就是子皿?”
“恩。”子皿点点头。
“孩子,跟我进来。”暮天对子皿道。
暮天将子皿带进阁内:“喜欢音乐吗?”
“喜欢。”子皿道。
“好,伯伯吹首曲子你听听。”暮天从袖中抽出一根扬笛,悠悠扬扬地吹起一首曲,宛转柔和的音调钻进子皿的大脑,只令他眼皮越发沉重,不一会儿便沉沉睡去。
“师兄,这孩子中的是什么咒?”穹天问道。
“黄泉一族的‘鬼噬咒’,用畜养的厉鬼吞噬人的精神力。这孩子最近应该很贪睡。”
“我怎么没看见鬼?”穹天问。
“你肉眼凡胎,怎么看得见,过来。”暮天取来一个小瓶,倒出一些液体洒在暮天眼皮上:“你现在看看。”
穹天朝子皿一看,他的体外缠绕着数只狰狞的厉鬼,正一点点肯食主体的魂魄。
“‘鬼噬咒’以15天为限,从十五月圆时下咒,到三十结束,今天是二十九,还来得及。”暮天的话还未说完,这些饱食的饿鬼便飘离主体:“快,我马上布阵,你把寰天带来。”
在善见郊区的一座宁静的小山头,黄泉月和楚江游秘密布置了一个法坛,坛上红烛相映,轻烟袅袅,咒纹遍布。
“怎么样?”楚江游急切地问。
“呵呵,已经回来了。”黄泉月坐在阵中,背上突起个背陀,背陀的中心裂开个缺口,缺口周围布满奇异的沟壑和纹路。空中降下数十只饿鬼,一一从缺口进入背陀中。“两魂六魄已经在我手中,再收他最后一魂一魄,就可以大功告成了。”
暮天用糯米在子皿周围撒了个八卦阵,将子皿置于阴阳太极之上,然后解开其上衣,用红色的符水在其胸前画上符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