策马飞奔,看着前方,仿佛已经能看见瓜城巍峨的城墙。想到她正在那里,就不禁驱动□□的马,跑的快些更快些。从没有过的期待,从没有过的温柔心情,王皓一直觉得自己是个冷清的人,他从小就聪明,在大人们都以为他还是懵懂幼儿的时候,其实他已经记事,在大人们都以为他什么都不懂的时候,其实他很多事都明白。
就像他明白他美丽的母亲为什么一日比一日的更加虚弱忧伤,就像他明白他父亲为什么极少在母亲的院子里过夜,偶尔的探望也言辞敷衍,来去匆匆。
母亲终于还是把自己逼到了绝境,那时候他看着躺在床上苍白虚弱的母亲,心里竟觉的无悲无喜,这样的平淡心情让当时还年幼的自己极为恐慌。难道他真是一个如此冷心冷情的一个人吗?
无论当时是什么心情,只是母亲临死前的那句:“阿皓,你好好照顾……自己,娘怕是无……法看着你长大……看着你娶妻生子了,以后娶了妻子,好……好好爱她,好好待她。”就像烙印般的印在了心上。就算是渐渐长大,他也偶尔会梦到,梦到当时母亲是用多么温柔期待多么伤心绝望的神情说着那句话:“以后娶了妻子,好好爱她,好好待她。”对于他的母亲,这么一句话,或许是道尽了她一生的心酸遗憾。
可是,他却连恨父亲都不能,因为他真的是个很好的父亲,应该说,他的父亲,对谁来说都是很好的。他是个很好的儿子,很好的父亲,很好的朋友,很好的家主,甚至是个很好的丈夫,只是,是对另一个女人来说很好的丈夫。
当年,他为了当一个好儿子,而被迫放弃了心爱的女人而娶了母亲,可是,也只是无法爱上而已,只是冷淡而相敬如宾而已。这样的日子,无数的女人可以过的很好,可是他的母亲却一年一年,慢慢的让自己虚弱而死。小时候,不是不怪他们,可是,又能怪他们什么呢?怪父亲不爱母亲吗?怪母亲爱上父亲吗?
他第一次见到那个女人,是在外出习武几年归家后。那是他第一次见到父亲笑的那么温柔满足,那仿佛由内而外快意溢出的幸福,是和母亲相处时从没有的。那个女人,杨氏,是个看上去很好的女人,温柔细致,对于他这个前妻留下的儿子也关怀备至。她生的那个孩子,他的弟弟王籍,也是个很可爱的孩子,爱闹,爱笑,喜欢整天跟在自己身边,软软的叫着哥哥。被籍儿赖在怀里的时候,他总是会觉得很温暖,一种血脉相连的温暖。
所以即使母亲的痕迹被渐渐抹去,母亲的亲信渐渐都或贬或离开,即使杨氏在他的院子里安插越来越多的眼线。他都容忍,继母对嫡子的防备,这很正常,不是吗?
即使杨氏开始手段百出,即使他遇到越来越多的意外,王皓也只是离家入京求学的避开。这些手段对他来说不算难应付,可是,若是拆穿,父亲和籍儿情何以堪。他不是不知道杨氏的心思,做母亲的,总是希望能把最好的给自己的儿子,越多越好。
对他来说,以后让籍儿继承王家,也没什么不好。
很多时候,王皓都觉得自己的心,是不是都要不会跳动了,无论什么事,他总是觉得怎么样都是可以的,愤怒,悲伤,开心,幸福,虽然无论怎么样的情绪,在需要时他都能表现的很好,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其实那些只是表象而已,很多事情,在他心里,掀起的只有微澜而已,所有的情绪反应都愈加平淡,
就是璇儿,一开始只是觉得这姑娘有些有趣而已,一点兴趣,一点欣赏,一点顺水推舟,这才是他们被全京城人称颂的情缘的真相。
不过,既然已经是未婚妻,他还是希望,自己能遵从母亲的遗愿,好好的待她。而此后几年不间断的通行,也让他越加的了解这个女子,开始习惯被她关怀这着,担心着,穿她寄来的衣物,贴身放着她求的平安符,按着她的嘱咐照顾自己的身体,那时的他想着,他应该是可以不辜负母亲的遗愿了。
及至成亲,看着盖头掀起,那张在烛光摇曳中的笑脸,忽然的心跳失序。像个傻瓜一样的语无伦次,明明相交多年了,竟然还能说出:“我叫王皓。”这样的傻话,而且居然还结巴了。
那时看着她眼里的戏谑,不知怎么的就觉得脸上发热。看着她晶亮的眼神,不知怎么的就会想起了在军营里,闲暇时候那些人聚在一起讲的那些荤素不忌的笑话,然后不知是脸上发热,似乎连身上也发热了。
从来没有那样的手足无措和尴尬,原本要说安歇的话,到了口里不知怎么的就换成了梳洗,说完不禁大大送了一口气。听着她软软的回答好,看着她坐在妆台前,华美的凤冠,灿烂的礼服,“这个人,以后会陪着自己一辈子”忽然就有了这样的实感。
她的凤冠,他希望能亲手卸下,她的礼服,他希望能亲手褪下。这样想着,不知觉的就上前帮忙了,他们与镜中眼神交汇,相对微笑。没人知道自己要多克制才没有失态的拥她入怀,他比璇儿年长的多,按大齐贵女们成婚的年龄算,他的璇儿,还没长大呢,所以,不能太过鲁莽免的吓到她。看着璇儿把玩着鸳鸯梳,神情温柔,他想璇儿对他也是期待的吧。
所以,借着按揉她僵硬的肩颈小心翼翼的接触,陪着她聊天,故意逗她开心。直到自己容貌的吸引力,就故意的对着她笑,看着她那瞬间的发呆,心里就莫名的开心。
以前这张过于漂亮的面孔以前总是让他不喜,可是,若是璇儿喜欢的话,其实想想也没有那么讨厌的。
王皓总觉得,自己够冷静,或者说很多时候,太过冷静而到冷淡了。可是,对着璇儿却无法克制,其实,他原本是没有打算在新婚也圆房的,在婚前,岳父大人也曾暗示过,璇儿年岁还小,圆房可以再等两年。
可是,亲吻,抚摸,看着躺在身下的人,完全无法压抑,身体前所未有的躁动,他只能尽量的温柔,却无法让自己什么都不做。抱她在怀里,占有她,埋入她的身体,亲密的不留一丝缝隙,在喘息,摇摆和汗水中沉溺,分享疼痛和快乐。
很多时候,王皓都想着,他是不是太过迷恋这个女人了,迷恋着她的温柔,迷恋着在她身边的舒适,迷恋着她的博学才华,迷恋着她给与的微笑,迷恋着和她的心意相投,也迷恋着她的身体。所以,在边关告急的时候,明知道该拒绝她的跟随,却还是默许。因为在私心里,他还是希望她能在自己身边。
至交陈文渊就曾经说过,他成亲后似乎有人气多了,这点,王皓觉得自己无法否认。
就像如今,运粮的护卫队,其实根本不用他带队,可他还是向周老将军要了这个任务。而原本他该在明日和卫队一起京城,可此刻,他却在月下向着瓜城策马狂奔,如此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