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北郊区的一条街道上,停着一辆劳斯莱斯。
时择北坐在车上,开车的人是战天,副驾驶座上的人是叶恒。
他们在等宋子羡。
车子里安静到只听见手指敲打键盘的声音,叶恒的腿上放在一台轻薄的电脑,还有一块手表,正是鹿溪的那块。
"北爷,检测出来了,夫人的这块手表实际上是一台虚拟计算机,里面定位追踪功能很强悍。刚才宋子羡说了,只能带你一个人过去,而且还要蒙上眼睛,为了安全起见,北爷你待会换上夫人的这块表,我们才能确定你的位置。"
叶恒转身将那块手表递给后座的男人。
时择北正好抽完一支烟,把自己腕上的手表取下,戴上鹿溪的手表。
深邃的眼神一直望着前方,心绪复杂。
时择北**等到中午,就联系了宋子羡的人,说要亲自见鹿溪。
他想亲自见一见那个没良心的小朋友。
他太想她了。
时择北不知道这次过去,会得到什么样的答案,或许就像宋子羡说的那样,鹿溪不愿意留在他身边。
或许也会有出人意料的答案,鹿溪愿意回到他身边,哪怕是继续做间谍,他都无所谓。
那么大一个家业,不就是让人来败的吗?
他倒要看看,是小朋友败家败得快,还是他起家起得快。
所以这次过去,时择北打定主意,无论如何都要把鹿溪带回北院。
恐吓也好,威逼利诱也好。
只要把人带回去,就行。
"北爷,人来了。"战天一直注视着四周的情况,宋子羡的玛莎拉蒂很显眼,尤其是车牌号。
时择北收回思绪,起身下车,宋子羡就将一块黑布递给他,"北爷,履行承诺。"
黑布蒙上眼睛,时择北的眼前一片漆黑,耳边的声音逐渐放大,他能敏锐地听到许多平常注意不到的动静。
时择北摸索着坐进车里,宋子羡关上门后对着战天他们二人说道:"你们得先离开。"
战天果然开了车子离开。
宋子羡的小心谨慎不止这一点,他开着车子在城北的郊区转了几个圈,防止跟踪。
时择北平静地说:"只要我不出事,我的人就不会跟上来。带我去见她。"
"北爷真是好智慧,明明看不见,却知道我一直在兜圈子。不是我不相信北爷,而是我只相信自己。"宋子羡依旧带着平易近人的笑,可是他每一次透过后视镜观察后面的人时,都会露出阴险的目光。
他怎么可能轻易地放北爷回去。
起码也要待够五天,等到M.C研发成功。
就算北爷的手下找到那个地方,也进不去,而北爷和鹿溪,也绝对出不来。
宋子羡又兜了两个圈子,才安心地开着车子来到废弃工厂,仇立正在等着他们。
时择北是让仇立带着进了工厂,坐进电梯,再下行到地下实验室。
为了防止时择北身上带有武器或者***,仇立特意让他进行了一个全身扫描,警报器并**响,也**检查出任何的***。
时择北微微勾唇,他家小朋友果然能力出众,自己改装的手表,连这种精密仪器都分析不出来。
只是不知道里面***的精准度是多少。
他一开始就察觉了,宋子羡不会轻易让他离开。
明知山有虎,他偏向虎山行。
毕竟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不进宋子羡的套怎么能带走他家小朋友。
检查**问题以后,宋子羡才稍微满意地笑了笑,开始一本正经地胡诌。
"北爷,鹿溪是个责任心很强的女人,知道自己任务**以后,非常的自责,自己把自己关进杂物间里反省。不知道你是想去杂物间见她,还是我让她出来见你?"
他说话的语气很轻松,时择北**看到他的表情,只能通过声音判断,也就没什么疑心。
但是一想到鹿溪身在杂物间,就忍不住蹙眉。
他把小朋友关在北院,都舍不得她受半分苦,只是把她关在卧室里。
那杂物间里,能住人吗?
时择北脑海中忽然浮现出鹿溪躲在垃圾箱的情景,又觉得她自请入杂物间,也没什么奇怪。
起码杂物间**垃圾堆里的恶臭。
宋子羡犹豫了一下,又说,"不过鹿溪不愿意待在你身边,自然也不愿意出来见你。北爷你还是委屈一下,去杂物间吧。"
"嗯。"时择北**任何的犹豫。
这反让宋子羡愣了一下。
北爷对鹿溪的感情,已经这么深了吗?
这样更好,到时候鹿溪吃了M.C,记忆中喜欢的男人不再是北爷,那样北爷会更加痛苦。
爱得多深,就有多痛。
就像他现在一样。
宋子羡想到叶乔的死,眼神就会变得黯淡无光,整个人也会变得没了生气。
这种悲伤,似乎能够蔓延。
时择北察觉他的异样,微微侧了一下头,又恢复正常。
"到了。"宋子羡停下脚步,他们已经来到实验室走廊的尽头,面前是一个厚重的铁门。
吱呀...仇立把门打开。
里面窜出各种浓烈刺鼻的味道,像是化学实验室里的残留试剂。
时择北微微蹙眉,心里闪过一抹失落。
小朋友宁愿待在这种地方,也不愿意待在北院。
"进去吧。"宋子羡伸手扯掉他蒙着眼睛的黑布。
时择北一直蒙着眼睛,已经适应漆黑,摘下黑布的时候,面前仍旧一片漆黑,他依稀看清楚里面堆满了各种各样的杂物,却**搜索到鹿溪的身影。
他自己迈步走了进去。
刚进去,身后的门就被关上。
时择北已然料到会是如此,宋子羡打算把他和小朋友一起关在这里。
他不紧不慢地走进去,深邃如潭的目光环顾四周,忽然嗅到一股血腥味。
"你在哪?"时择北沉声道。
鹿溪躲在角落里,听到开门的声音,误以为是张婷婷又放了什么恐怖的动物进来。
没想到会是她心心念念的人。
熟悉的声音,终于崩断了鹿溪紧绷的那根弦,她的双手止不住地颤抖,满手浓重的血腥味。
蛇血。
"时,时,时择北...我,我在这。"鹿溪的声音都在颤抖,她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拧断了那条蛇的脑袋。
而她的手臂上又有多少让蛇咬过的伤口。
女孩颤抖的声音,仿佛下一秒眼泪就会夺眶而出。
时择北这才知道,她分明是被宋子羡囚禁,根本不是自己请罪。
他顺着声音找过去,依稀看清楚鹿溪的轮廓。
坐在墙角上,身子不停地发抖。
时择北心一痛,蹲下来就把女孩搂进怀里,一只手抚摸着她的脑袋,柔声安慰:"没事了,没事了。"
"呜呜呜..."一直隐忍着的鹿溪,再也忍不住了,哭成个泪人。
他终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