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时后,战天呈上来一支钢笔,将那名司机的讲述转达,然后说:"通过司机的描述,给他钢笔的人就是夫人,夫人在岚廷路和一个男人会面,我特意把宋子羡的照片给司机确认,他十分肯定地说那个男人就是宋子羡。"
时择北伸手扯了扯自己的领带,葱白的手指更是泛白,幽幽的黑眸泛着冷光。
"她果然去找了宋子羡。"
战天瞥见北爷怒色满满,安抚道:"北爷,夫人并**得到什么有利情报,既然她已经走了..."
"我在乎的是这个?"时择北抬眸,目光如炬地盯着战天。
就算小朋友真的给宋子羡递了什么情报,宋子羡也斗不过他。
他在商场叱咤风云的时候,宋子羡还只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破孩。
此时,战天觉得自己是冰火两重天。
北爷浑身散发着幽幽的寒意,眼底的怒火却又朝他喷涌而来。
"那北爷..."你在乎的是什么?
"那什么那,去找宋子羡要人。"时择北开口就把战天剩下的半句话堵回去。
战天:"..."
所以北爷在乎的是夫人?都已经在乎到不介意夫人**他?
到了这个地步,北爷居然还打着策反夫人的主意。
他对于北爷的行事作风越来越不了解了。
战天得了命令,立马联系上宋子羡,"宋少爷,北爷要见你。"
电话里的宋子羡没想到这么快就让北爷查到了,拧着眉望了眼床上昏睡的鹿溪,仔细地斟酌了一下,浅笑地答:"好。"
宋子羡如约而至,来到康乐医院的会议厅。
偌大的会议厅里,坐着一个如帝王般贵气凌人的男人,身边站着个威风凛凛的战天。
宋子羡刚踏进一只脚,如同进了冰窖,北爷冷冽的眼神犀利如冰锥,朝他刺来。
"北爷,不知道你大晚上地约我见面,是为了什么?"宋子羡先发制人,脸上至始至终都带着彬彬有礼的微笑,自己拉了椅子坐下。
他不确定北爷是不是已经知道他囚禁了鹿溪,于是假装不知北爷叫他来的目的。
时择北言简意赅,"鹿溪。"
"鹿溪?"宋子羡继续假装不知道,"北爷你要找自己的妻子,把我叫过来..."
"人在哪?"时择北不想听他废话。
说话被打断,宋子羡并不生气,反而笑着说:"我不知道鹿溪在哪里。而且,北爷你为什么会觉得我知道她在哪?"
时择北冷笑一声,眼神睥睨,"鹿溪是你安插在我身边的眼线,你会不知道?"
宋子羡愣了一下,眸光里闪着幽芒,心底闪过一丝惊讶,更多的是幸灾乐祸。
看来北爷和鹿溪之间产生了误会。
他确实安插了眼线在北爷的身边,那个人并不是鹿溪。
鹿溪性子野,脑袋聪明,却不懂**世故,身份神秘不可查,孤身在临城,坚强到**任何软肋,他怎么可能控制得住。
无法掌控的人,他怎么会挑选为眼线。
没想到北爷也会有蒙蔽双眼的时候。
腹诽间,宋子羡忽然想到叶乔曾经有意让鹿溪做侄媳,为了弥补那晚他对叶乔的伤害,宋子羡承认了这件事。
他想把这潭水搅浑,让两个人离心,那么叶沉也就有了可乘之机。
"北爷真是好手段,居然调查自己的枕边人。"宋子羡笑得肆意,忍不住抬手鼓掌。
清脆响亮的掌声激怒了时择北,森冷的眼神如一把锋利的刀,从牙关中挤出几个字,"把她交出来。"
宋子羡低笑一声,"北爷,我要是让鹿溪回去,你不得将人千刀*剐吗?她能力很出众,就算在你这暴露了身份,我还是会器重她。"
"把人交出来。"时择北冷冷地重复一遍,犀利的目光令宋子羡感到不适,好似让天敌紧盯的猎物,心中隐隐发怵。
宋子羡每做一件事,都必须要达到一定的目的,才会罢休。
为了让两人的误会加剧,他忽然敛了笑容,索性不再笑着做样子,和时择北对视。
"北爷,虽然鹿溪是我培养的人,但她也是有思想的人,今晚可不是我找的她,而是她找到的我,说是不愿待在你身边。"
说着就往椅子上一靠,姿态闲适地说:"所以不是我不把人交出来,实在是鹿溪不愿意留在你身边。"
时择北阴沉的脸上又有乌云席卷而来,黑压压的一片,遮挡住他眼里的情绪,只有放在桌上的手指微卷,凉意直击心底。
小朋友居然不愿待在他身边。
可这件事,是她不愿意,他就会放过她的吗?
他们是合法夫妻。
时择北抬眸,语气忽然变得淡漠,"她现在还是我的妻子,有责任履行妻子的义务,如果明天中午我再看不到她,那么这笔帐,我将会算到你的头上。"
话音刚落,起身就走。
他从来不会留给敌方任何置喙的机会。
"北爷,慢走不送。"宋子羡面带微笑,目送着时择北离开。
就算北爷威胁他,他也不在意。
因为他知道自己刚才的一番话,已经在北爷的心里掀起惊涛骇浪。
北爷是个骄傲的人,自己看中的女人却不愿意待在他的身边,这得多伤他的心。
宋子羡心中得意。
时择北转身时看起来潇洒利落的背影,实际上心里有根弦绷得死紧,深怕自己一放松,宋子羡如同烙铁一样滚烫的话会趁机烙下痕迹。
不是宋子羡不愿意交人,而是小朋友不愿意留在他的身边。
是小朋友不愿意留在他身边。
时择北好似受了沉重的打击。
他沉默地看向窗外的夜色,晚风呼呼地在他耳边吹过,将他的头发吹得不停地翻飞飘荡,如同他的心一样浮浮沉沉。
时择北的眼睛总是冷峻深邃,好像能洞悉世事,可他却好像无法洞悉鹿溪的心。
向来淡漠而喜怒不形于色的男人,此刻的眼神里凝聚着苍白。
他面对这种情况,有些无所适从。
这样的无所适从持续到深夜,时择北坐在阳台上吹了半夜的风,地上满地的烟头,每一支烟都抽尽,才丢在地上。
**踩灭的烟头还冒着点点星火,依稀能看见阳台上孤寂的灵魂。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那点星火点燃了时择的理智,渐渐燃成灰烬,那条紧绷的弦还是松了,就像一直把守城门的士兵突然松懈,就会有人攻进来。
有人说独处会让一个人更加冷静的思考,可是对于一些人和一些事,独处往往会丧失理智。
时择北将未抽完的那支烟丢在地上,凝着那点火光出神,看着它渐渐地熄灭。
不愿意待在我身边,是因为,不喜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