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生变,敖家勾结北齐骑兵攻城,圣上在钟统领等人护卫下离京。没想到老夫人这时候回京,就落入敖思寰手中。”林六将敖大管家那时的话详细说了。
刚刚听到圣上还在的喜讯,接着就听到老母亲落入敖思寰手中,心情大起大落之下,裴叔业的面部是一片空白的平静。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声音干涩地问道:“林侍卫,这消息确实吗?”
“是郡主审问出来的。”林六没有提到是敖大管家招供的。
裴叔业双手紧握成拳,胸膛起伏,显示出他挣扎的心情。他与裴老夫人母子感情本就深厚,如今乍然听到老母亲落入敖思寰手中,心中自然焦急万分。
他想到被自己杀了的那个有恃无恐的密使,也许自己晚一刻下刀,就会从他嘴里听到这个消息了。
这时候,裴叔业也分不清自己心里是庆幸还是懊悔,若那密使说出母亲在他们手中,自己,是不是会就范?
那时他以为圣上驾崩,林郡主又无音信,之所以一直没回兵,不过是记着自己离京时向圣上发誓,一定会驰援镇南关打退南夷。靠着一股气撑着,撑得辛苦无望,若知道母亲落入敖太师手中,或许他真会就此回师吧?
可如今圣上还在,母亲落入敖思寰手中,身为人子,若不救母,岂不是不孝?
裴叔业咬紧牙关,咬得太紧,腮帮子都陷了下去。
林六看他那样,提醒道,“裴将军,听人招供,敖思寰对老夫人安置还算妥当,老夫人没受什么苦。”
裴叔业明白林六的意思,安置妥当,就是自己的老母亲如今没受苦,可也意味着看守森严,想要救人不是件容易的事。
“郡主已经安排了人,让那人照顾好裴老夫人。她说等打退南夷了,她就回京去将裴老夫人救出来。”林六生怕裴叔业心急救母,就这样领兵回去,将林晓的原话说了。
想了想,又接着说道,“太师府禁卫再森严,可只要我家郡主出马,那再多的守卫都没用。”
想到林郡主几次出入太师府如入无人之境,裴叔业嘴角一松,林六这话没夸张。
想到林郡主,就想到那半夜救了自己一家的事,想到母亲对自己说要忠于圣上他深吸了口气,对林六说,“你好好歇息一会儿,我先去让大军收拾一下,我们尽快赶往镇南关去。”
林六也松口气,答应一声,全身松懈之下,人往桌上一趴,立马就睡着了。
裴叔业走出帐门,看着眼前的白色,一把扯了下来,“告诉大家,圣上来了口谕,马上要御驾亲征驱赶南夷,大家将这晦气的劳什子扔了,即刻发兵镇南关。”
“将军,圣上还还活着?”亲兵听到这话,有点傻眼。
“我还能骗你们?圣上和林郡主都在,大家打起精神,我们得先赶到镇南关去,让南夷见识见识厉害。”
“是!”亲兵大声应了一声,一扫颓废之气,转身跑到各营传令去了。
大军瞬间就忙碌起来,一样是走动,好像都多了精气神。
裴叔业忍不住看向北方,心中默念一声列祖列宗保佑,保佑母亲安然无恙,保佑他们早日打退南夷回师杀了敖思寰这奸贼。
裴叔业命令大军整装待发,安城这里,南下的二十万大军也整装待发,宁泽天穿上一身软甲,骑马站在大军身前,准备率军出征。
宁允之和顾明峰带着其他将领们在安城南城外跪送圣驾。
平王爷也在送驾的队伍中,就是有些无精打采。圣上这一走,宁允之他们也要北上了,而他辛苦招募的守卫安城的兵丁,就这样被他们带走了。安城这里,还是由原来的守军守着。那点守军人数,让平王有些不安心啊。
林晓穿着红色骑装,走到队伍前,经过平王面前,看他那愁眉苦脸的样子,“平王爷,你要不放心圣上,可以跟我妈一起去啊。”
“郡主郡主说笑了,我——本王相信圣上定能旗开得胜的,就在安城等候圣上和郡主的捷报。”他说了两句场面话,不死心地问林晓,“林郡主,安城也是南北要道,就靠城中守军,会不会兵力太过空虚?”
林晓明白了,就是想不通:“平王爷,你现在还怕什么啊?”
“万一有人突袭”
“你现在一没钱二没粮,圣上也要往南边去了,这地方,谁吃饱了还偷袭啊?”
平王爷一噎,难道他不值钱吗?这里还有他平王府一家啊。
宁允之看平王爷脸色更难看了,忍不住噗地一笑,跟顾明峰叹道,“我现在才知道,郡主说话,永远这么一针见血。”看看平王爷,又说道,“落毛的凤凰不如鸡,王爷啊”
顾明峰只能跟着笑。
林晓听到宁允之的话,落毛的凤凰和鸡,忍不住撇嘴,都特么是鸟,同类有啥好互相歧视的?反正都是烤了吃的,不过凤凰她倒没吃过她忍不住问:“你们都说南夷鸟多,他们会不会养凤凰?”
“郡主,之前说的是南夷鸟人多。”牛青山忍不住提醒,因为南夷一些部落喜欢拿羽毛装饰,卫国人时不时嘲笑他们是野人鸟人。
“有鸟人,还会没鸟吗?”
宁允之忍不住逗她,“郡主若是打败南夷,或许可以让他们进贡一只凤凰。”
进贡一只凤凰啊林晓认真考虑了一下,“我先尝尝味道,好吃就让他们多进贡几只。”
宁泽天看林晓就站在跟宁允之聊天,虽然听不见他们说什么,可看林晓那有说有笑的样子,忍不住不悦地哼了一声,黄永忠正跟在圣上的马边上,马上会意,“郡主,大军要出发了,等您呢。”
林晓应了一声,走了几步回头,“我怎么觉得你刚才那话是在笑我?”
宁允之赶紧收了笑,“在下只是建议。”
“行吧,等打败了南夷,我再考虑。”林晓不计较了,“你把粮食都让我们带走了,你们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