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允之跟着大家来到刘大将军营时,还是半信半疑,顾明峰都不能探听到的消息,云晓郡主能知道?没想到来到营帐外,还真的听到刘大将要投官兵的话。
他看看刘大将周围那圈人,顾明峰能在刘大将身边安插探子不稀奇,毕竟他是义军军师,根基深厚。可云晓郡主竟然也能安插探子,这探子竟然比顾明峰的人还能干他看看自己身边的几个侍卫,看来林郡主很善于蛊惑人心。
林六听顾明峰夸郡主耳目灵通,高深莫测地唔了一声,“我家郡主的耳目是非常灵敏的。”鼻子更灵,几里外有人烤东西吃,郡主都能分出人家烤什么烤到几分熟了。
两人没发现,他们对“耳目”的理解,压根不是一回事。
有了刘大将这出,今日出发去安城的打算只能改变了,但顾明峰很高兴。昨日刘大将带头蛊惑众人,他不是不想处置他们,只是刘大将几个是义军中的元老,手底下也有兵将,贸然处置,他怕动摇军心。
现在刘大将自己找死,想要带人投奔敖思寰,又有五个劫后余生的将领作证,就算他把这些人杀了,也没有人会同情他们了。
顾明峰一面派人将刘大将几个还有他们的亲信锁拿关入牢中,一面派人去他们各自住所搜查。
到了这日晚间,顾明峰派去搜查刘大将家的人,搜到了几箱金银珠宝。
牛天王在阳城忙着选美,刘大将显然是忙着敛财了。
大家来到阳城时都没多少家当,刘大将倒是好本事,这些日子就攒了这么多金银。
搜查的人又拿出了一只半尺来长的木箱,“这是在刘偕的床底下挖出来的。”
那木箱一看就上了年头,铜锁都有铜锈了。
这木箱刘大将埋在自己床底下,藏得很隐秘。要不是刚巧有人打翻灯油,那灯油在地上顺着缝隙渗进去,都还发现不了。
顾明峰拿着木箱看,这箱子做工很精致,箱盖上刻着花开富贵,箱身上一圈花鸟,而与锁扣齐平的一圈,刻了一圈像字又像图的东西。
“军师,这箱子没钥匙不敢开,有懂木匠活的兄弟看了,说这箱子的箱盖很厚,这锁孔是嵌在箱子里的。要是硬撬,怕里面东西会坏。”
顾明峰抓着那把铜锁翻看,锁只有一指来长,却很粗,而且那铜锁显然也不是寻常的铜质,一般的小锯肯定锯不断。
“这铜锁结实,又小,铜里面还包了玄铁,小的们想锯开,没地方下手。”
看来要想打开,还得找钥匙。
顾明峰拿着木盒去了牢房,让人将刘大将带到刑房。
刘大将一进门,看到桌上那只木箱,脸色微变,垂下眼遮掩自己变幻的眼神。
“刘偕,这箱子的钥匙呢?”顾明峰食指轻叩木箱,慢条斯理地问道。
“什么钥匙?怎么?顾军师打算栽赃?”
“刘偕,你我也算多年同袍,我不想对你用刑”
“我呸!顾明峰,你这个背信弃义出卖天王的小人!你陷害忠良”
“难道你要投敖思寰,是我们逼你的?”
刘大将一顿,“要不是你们逼我,我怎么会想要去投奔敖太师?我对义军忠心耿耿,这么多年刀口卖命,你们呢?你个小白脸动动嘴皮子就是军师,老子呢?老子还他妈不如洪老铁!”
“义军论功行赏,公道行事!远的不说,就说近的,阳城就是洪大哥率兵打下的,你这么多年也有功劳,但你自己想想,哪场硬仗是你打的?”
“哼,阳城就是里应外合的事,这种好事,你顾明峰会派给我?你让我招兵运粮,给人打下手,还说我没军功!”
刘大将振振有词,顾明峰啼笑皆非,“当年你跟牛天王说自己旧伤复发不能上沙场杀敌,这些年也都是你自己请命要运粮招兵的,如今怎么都是我分派的了?”
“我招兵义军才有这么多人,我募粮义军才不缺粮食,结果呢?你们说我没军功?”
顾明峰沉了脸,“你让刘不理带人抢流民的财物,让他强拉壮丁当兵,你就是这样招兵募粮的?要不是及时制止,我们义军的名声都被你败光了!”
刘大将提到运粮招兵,顾明峰语气一提,带上了几分怒气。
“那是你们逼我的!你们要我招兵,招不到怎么办?要我募集粮食,募集不到怎么办?我不惜名声想办法干活,你呢?你在后头做好人,收买人心!你们还想分我的兵权,想杀了我们!都是你们逼我的,逼我的!”
“牛六送你一个女人,你就成了他们的狗!你们要让林泽当天王!老子流血流汗这么多年,凭什么不能当天王?啊?凭什么?”
“你们一个个都一样,打仗流血有我的份,升官发财就没我的事了?老子跟你拼了!”
刘大将越说越疯狂,他被林晓扔出营帐后,身上又是血又是泥,脸上黑黑红红,形如鬼魅。
他义愤填膺,显然是真心认为自己是被人陷害的。
刘大将挣脱不开身上的绳索,合身就想冲到顾明峰跟前。
边上两个兵卒连忙押住他的胳膊不让他起身,刘大将站不起来,却还是谩骂不休。
“刘偕,论军功你不如洪大哥,论武功你不如林——林娘子,论在军中的声望,你更是不高。这些年要不是天王压着处处抬着你,你连这个大将都当不了,你何德何能敢妄想天王的位置?”
“那是你们害我!你们勾结一起,夺我的功劳!坏我的名声!你们!都是你们!”
“看来你是不知悔悟了,我再问你一声,这钥匙呢?”顾明峰不想再纠缠,寒声问道。
“不知道!老子不知道?”刘大将梗着脖子大声说。
“你们用刑吧,招了来告诉我。”顾明峰不想在多言,交代站在刑房门口的两个衙役,转身走了出去。
“顾明峰,你别走!有种你别走!”刘大将看着两个衙役进门,对顾明峰背影狂吼。
“老子是义军的大将,你们你们想干什么?”刘大将看着狞笑着走近的衙役,声音里带上了惊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