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剑走偏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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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玄、段通志、莫永三人住在紫霞峰外门弟子居处的中央,无论什么时候找上他们,总是免不了有人看到。

他们三人也起得算早,罗元刚到他们几人的院落不久,就看到他们已经装束齐全,背负长剑,仿佛要出门一般。

不过他们刚看到罗元,皆是眼神一震,眼中害怕到了极点。

罗元笑着看向他们:“没胆子就跑么?”

当头宁玄鼓起勇气喝道:“罗元,你说放过我们的,怎么现在还来找我们?”

“我说过绕过你们,但那是在你们保密的前提下,我不喜太多人知道,并不代表我就害怕太多人知道,你们三人,今天还想跑到哪里去?”罗元拔出长剑,眼神中的坚决让人害怕:“今天我就在紫霞峰中,亲手将你们三人废掉!”

在山门之中向来禁止私下比武的,这罗元是疯了么?

疯了,的确是疯了,不然也不会胆敢将段逍杀掉了。

本来靠后的莫永似乎被罗元逼急了,踏前一步:“罗元,你欺人太甚,我们都是受段逍所迫,也还没有真正下手,没想到你如此心狠手辣!既如此,我们也不退出山门了,就和你拼了!”

“等等!”前头的宁玄似乎听出了罗元的话外之音,他止住了后面莫永的拔剑动作,看着罗元说道:“我三人当初被利所诱,如今段逍的事情发生,我们自知难以在七星剑宗自处,已经打算归剑返回尘世,付出了自己的代价,罗元,我们对你反击段逍的事情一字未提,你为何要抓住我们不放?”

“只字未提?”罗元冷笑道:“昨天我一回来就碰到素衣侯说我的事情,你们不提,他怎么会知道?”

那宁玄听到这个,似乎松了一口气,他看着罗元,面色毫无假意:“罗元,曾今你也是我们崇拜的弟子之一,你说那素衣侯,我们跟他连话都没说过一句,怎么会透露给他?这中间一定是有什么误会!”

“看他说的不似假话,难道他们真的没有透露给素衣侯?”罗元看他脸色,似乎不大像说假话,如果真是这样,那素衣侯就诡异了。

说起来这素衣侯向来不与人接触,他们故意透露给他的确显得不正常,更何况他们的行囊,看起来是真要退出山门的样子。

可如果素衣侯这个人连自己做什么都知道,未免也太诡异了点。

他抬起头来,缓慢运转灵眸道决,深吸吐纳,让自己更清醒地仔细看宁玄和其它二人的眼神,的确没有半点虚假!

“既如此,我必须找素衣侯好好谈一谈!”罗元在内心沉吟,他来这里就是为了确定下自己的想法,没想到自己先前的忧虑竟然是真的,他对三人下了命令:“你们三人,今天没我的允许,绝不能下了山去,否则,你们也该知道退出宗门,生死前途都再与宗门无关了。”

罗元转身离去,却没想到自己一席话让随后的宁玄三人陷入沉思,他们似乎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出了惊惧,那惊惧却不是来自罗元。

“如今之际,怎敢下山!”这宁玄悲叹一句,又重新回到自己的房中去了。

罗元自然不知他们的表情,他来到了极其偏僻的素衣侯的住所。

这素衣侯向来特立独行,就连住所都是十分个性,罗元看他的房子,竟都是他自己所造,粗制滥造,木墙茅盖,不过奇怪的是,此地竟然还有几分异香存在。

那素衣侯,此时正端坐在茅房前自己搭建的凉台之上,看他的架势,似乎在修行吐纳。

他似乎听到了罗元走近,缓慢收了气,悬浮在身前的长剑也落在小台之上。

“来了!”

素衣侯手扶着漆黑色的长剑,缓慢站起身来,看着罗元带有几分惊奇又有几分坚定的眼神,笑了笑,随之点了点头:“你想的没错,没有人告诉我你杀人的事情!”

罗元疑惑地看着他,他的表情也不用说过多的废话了。

却没想到素衣候并没有直接回答罗元的疑惑,反而低头捡起一片已然枯黄的叶子,感叹道:“这世间万物,大多归于尘土,于我而言是没有吸引力的。”

罗元只是开口询问:“素衣候,我见你神情似乎对我没有恶意,反而像在提醒我,可如果你不告诉我你究竟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我是绝对要追根究底的。”

不过素衣候似乎并不吃罗元这套,他看着罗元,一副比罗元自己还要了解自己的表情,却依旧满嘴跑着空车:“这世上千般法术万种修行,可谓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只是我辈修行之人,天生便有剑材之差,可谓天道不公,我辈修行之人,天生受气所限,可谓长空不古,天道不公,长空不古,纵然意志斐然,道途坚决,又有谁能够最终成就仙道呢?寂静化尘,藏身万物,才是修行之道。”

罗元嗤笑一声:“照你这么说,所有人都该做和尚,或者都安乐等死才是正道,那你还来修剑做什么,七星剑宗那么多成仙的前辈岂是你三言两语就能否定的。”

素衣侯摇摇头,不再和罗元争辩,开始回答罗元的疑惑:“罗元,这件事关乎我个人修行的隐私,所以我是怎么知晓你杀了段逍的事我不能告诉你,我只能告诉你,你的杀身大祸已到,唯有进入峰顶成为内门弟子才有一线生机。”

罗元一怔,透过素衣侯的眼神,他竟然没有看出半点虚假。

可当一个长久不闻声迹的人突然出现在自己眼前,还突然对自己的事情如此了解,他是绝对无法不提防,更不可能这么容易就相信他的。

“素衣侯,你当真不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的?”

“当真!”

罗元抽出长剑,扫地处落叶横断:“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却见素衣侯依旧面带微笑,可身上衣服鼓荡,眉宇之间有怒气酝酿,那摆在一旁凉台的长剑,也禁不住抖动起来。

“还真是深藏不露!”罗元只看到他刚才气种瞬间的祭起,就明白了此人剑气运转之流畅迅捷,远远超出了自己的预料,看他的气势,似乎还要高罗元一筹。

可罗元并非真的打算动手。

他笑了笑,重新将长剑收回剑鞘之中!

还好,这个人还不到对自己的性格都了如指掌的地步。

那就一定是因某种原因碰巧发现了自己的踪迹罢了,只是看起来此人知晓的事情颇多,如今又来主动提醒自己,也不知道什么目的。

但他罗元做事情恩怨分明,目前素衣侯没有对自己有不好的想法,他自然也不可能太过无礼的。

他转身欲走,却听到身后素衣侯的声音传来:“罗元,我好心提醒你,没想你竟敢拔剑想向,我素衣侯从不争强斗狠,但今天你也要给我一个说法。”

“说法么?”罗元回过头来,看到对方的气种依旧在运行之中,长剑已经悬浮到身前三尺之内,他笑了笑:“素衣侯,我不管你是何方神圣,你若真的是对我好心提醒,即便我此时对你拔剑相向,日后也必当报答,可要是你对我有任何歹意,下次相见却不是拔剑相向这么简单了。”

他话说完,便返身再度回走,看他脚步潇洒自然,竟然有踱步如风之感。

后面的素衣侯,看着罗元的背影,长剑虽然依旧悬浮着,但不知怎的却也没了任何杀气,良久,才见他摇了摇头,似是为自己刚才的心境而惭愧。

他收了剑,重新端坐凉台之上,却听得一声轻悠悠的声音从他的口中传出,全然不似他说话时浑厚低哑的语调。

罗元感觉到身后的变化,他也听到素衣侯发出的奇怪却清凉的声音,不过他却听不出其中的意思来。

世上的剑法心诀有千万种,其中有些需要口念和音,更有一些完全听不懂的语言,罗元却也不想去较真。但是,罗元至少知道了,这素衣侯对自己暂时是没有威胁的,他只需要确定这点就好了。

修剑之路,当一心向之,既然自己已经没法从他口中知道真相,而对方现在也不是暗算自己的敌人,罗元也不想再在此事上多费心思。

不过他口中所说的,三月内一定要成为内门弟子,也是罗元自己的目标。

“剑心大成、剑法初升,三个月两个境界,又还要时刻修行灵眸道决,不能耽误任何时间了!”罗元回到住处,没看到林风的身影,他便稍微吃了点粗粮,就又走向了自己以前经常练剑的树林之中。

罗元曾今在剑心大成之后整整一年不能突破剑法之境,现在却要在短短三个月内达到剑法之境,这对以前的罗元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事。

可现在有了这厉害非常的心诀,一种底气油然而生,罗元感觉到,体内如同藏龙的四满穴,每次修行充实一分,自己的气种就要强横一分,随之而来的境界也是进展神速。三个月,也并非没有可能。

他穿过众弟子的住处,走过一片里许的长林,又走过一块崖壁边的空旷阔地,才来到自己以前一直苦苦修行之处。

自己练剑的地方,就在这一片不大的树林之中,距离练功处几丈远处,还有一株千年老杉,奇异地长在一个巨石之下,贴着石壁弯曲上长,这是以前罗元休息时最爱来的地方。

罗元在正式修剑之前,依旧习惯性地来到了巨石老杉面前。

他盯着老杉被石棱磨刻的痕迹,它的木躯好几处因为长势而弯曲到崩裂的程度。

不过也正因为如此,一根树枝朝一侧成长,蔓延了好一块空地。

罗元坐上树枝,小时候,树枝的摇摆常常让自己心花怒放。

现在再看老树的时候,罗元却不忍心再去摇晃了。

可就是这一个恍惚,罗元眼中突然生出明亮的神采,他站起身来,激动的神情难以自抑:“束灵之后,当为破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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