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想要我帮忙?"她继续问,声音有些冷。可是她不想这样,尤其是在面对他的时候。
他却摆摆手,"不是想让你帮忙,我是想给你分析,让你清楚这一带开发之后给居民们带来的利益,
给这周边经济带来的提升空间,还有——"
"好了。"她打断,瞬间,她感觉他变了,像是个让人厌烦的沾满铜臭的商人,"怎么才去上班几天
你就像变了个人似的?"
可是他真的是变了吗?那时候的曹馨予对他的印象不过是自己强加于他的,如今想起...呵呵,她嘲
弄地笑了一下,你太天真了,曹馨予,人家是那地产公司的经理,就是想得到这块地的,怎会是变了个人
呢?人家的真正面目不就那样么?就你个当时被男人冲昏脑袋的白痴才会这样自以为是!
萧衍晖却把她强拉到角落里说了一顿——你怎能那么自私?你以为你这是在帮他们吗?这已经是一栋
栋的危楼了,你还想着居民们重修起来再在这里过上好日子吗?还是想等楼全部塌了把他们全埋了你才开
心?你不睁眼看看这周围的发展,外边都成什么样了你还在这里做井底之蛙?我告诉你,我现在不是以什
么负责人的身份跟你说话,我是以一个朋友的身份叫醒你,别以为你做的事儿是正义的,别觉得你是一记
者有责任给群众反映什么心声,你看看,这心声是正确的吗?跟着一帮不知所谓的乌合之众瞎起哄,你脑
子进泥石流了吧?你怎么就不会分辨对错才去做事呢?
...
不知道为什么,越是看他认真严肃骂人的样子,她越是觉得他简直就是正义的化身,被他骂着,他说
的每一个字,她都慢慢地全盘接受了。一时间竟然很白痴地觉得,他说得真对,自己当初的目的是什么呢
?反应民众心声?可是他们是对的吗?不,不,他们都不对,而萧衍晖说对了,他们只是拒绝改变,拒绝
接近时代而已。
没错,后来,她被说服了,还顺理成章地跟着他去说服居民们,跟居民们道歉,傻乎乎地说自己当时
被一些莫名的情绪冲昏了脑子,耽误了大家,望大家多多包涵之类的没出息的傻话。
他的功夫也真是做得不错,从白天忙到晚上,每家每户的走,风吹雨打都不怕,按时到每家每户慰问
,被他妖言惑众说服同意搬迁的,他就跑去发慰问金,签合同,不同意搬迁的,他就像个无赖一样每天去
别人家里活像人家儿子似的帮忙做家务,也不理会别人的冷眼和咒骂,一直到把别人说服为止。
而那个时候,曹馨予已经是他女友,死心塌地帮着他,也还不知道他就是收购这块地的地产公司的经
理,以为他是个上进的进步青年,还为自己能助上一臂之力而感到甜蜜,心里面一阵打了鸡血一样的兴奋
。
让她印象深刻的是,有一家人的一个老太太死活不肯搬,无论给她多少钱,说什么大道理,她都坚守
着,无动于衷,她说这里是他们祖上的风水宝地,她孩子他爹的骨灰也在这里,不能搬,她们一家就成了
几个钉子户中的一户。
后来...后来的事情,如今想起,她还觉得惭愧,也恐惧,那个女人在萧衍晖全盘拿下这块地之前的
一刻,死了,很惨烈,从她家的五楼坠下,身上枯瘦的四肢全被乌黑黑的血包裹着,翻着白眼,瞪着苍天
,头上仰,在生命最后一刻都不肯原谅这个世间对她做的这一切。
事情的真相在一次庆功宴上败露,直到那天她才知道,一切都是萧衍晖搞的鬼,他利用她的穷迫又贪
心的父亲制造了一出危楼有鬼怪的阴谋,而刚好这个时候有人身亡,死因怪异,萧衍晖借势让已经收受巨
款贿赂的曹父放出消息说是鬼怪作祟,这让当地居民信服,以为消息是真的,众居民一下子做鸟兽散,纷
纷搬走,最后只剩下她与她的父亲曹澄鸣。
她无论如何也不能相信那个女人不是他杀死的。为了达到他的目的,他所有的手段都可以使出,包括
他所谓的狗屁爱情。如今想从前,真是可笑,人家堂堂萧家大少爷,相貌堂堂的高富帅怎会看中你曹馨予
这小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