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我想去花园玩。”傅小姐细声细语的说道。
“也好,难得今日天气好,咱们便去花园逛逛。”傅夫人是个温和的妇人,一头青丝仅是簪了支木钗却也显得十分贵气,简单的衣裙也挡不住那一身的风华,想那年轻时也定是个大美人。
“桥姐姐也陪嫣然一同去好不好,求求你了桥姐姐。”傅家小姑娘大名傅嫣然,此刻抱着许桥的手不停摇晃着。
“好。”许桥正愁没理由去,闻言立刻答应了下来。
几个丫鬟连忙上前,伺候嫣然穿衣打扮,大约一刻钟后,傅嫣然左右牵着自家祖母,右手牵着许桥朝花园走去。
傅家的花园不小,里面还有一个观赏的池子,池子旁边修了一个赏花的亭子,和傅先生的书房隔的不远。池子里头种着不少荷花,还有一群悠闲戏水赏花的大白鹅。
那是傅先生坚持要养的,他极其喜欢吃鹅肉,每到一地,都要养上几只。
这花园前几日傅夫人请许桥来逛过,这些她自然是知晓的。
几人刚穿过拱门走进花园,远远看见有一孩童背着手站在亭中,正远远逗弄那几只大白鹅。
傅夫人笑眯眯的转头看向许桥,“那位便是许小公子吧?”
“是。”许桥笑着点点头。
“祖母,找小哥哥玩。”嫣然撒娇似的晃了晃傅夫人的手臂。
“好好好。”傅夫人连忙应了,几人正准备过去。
却只见那背着手的许清羽突然好像诗兴大发,指着那群大白鹅开始念起诗来。
“鹅,鹅,鹅。”
这场面许桥在脑中演练过好几遍,真到了这一刻,脚趾头不自觉的蜷缩在一起。
傅夫人停下了脚步,饶有兴致的听了起来。
许清羽迈了一步,彷若思考,过了一小会儿又开始了下一句,“曲项向天歌。”
许桥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脚趾头紧紧勾在一起。
那边的许清羽却依旧没有停下来。
“白毛浮绿水。”
思虑片刻,“红掌拨清波。”
嘴里说完,好像对自己的诗作颇为满意,又继续逗弄那几只大白鹅。
傅夫人嘴里细细琢磨着,把几句诗句回味了一遍,“鹅鹅鹅,曲项向天歌;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妙极妙极!”
虽用词简单直白,却极为生动活波富有童趣,当真是妙极。
些小儿即兴之作,没有华丽的辞藻,却这般自然、真切。
许桥则是成功的用脚趾头在鞋底抠出了一个七进七出的大宅院。
她总算知道,她每次背着手嘴里说着似是而非的话语时,闻人昭为何总是一副意味不明的眼神了。
而许桥想的的闻人昭此时就坐在傅先生的书房里,两人正在对弈。
许清羽的动静两人自然是听在耳里,只见此时傅先生提着棋子,迟迟不肯落下。
“殿下稍等。”说完便放下棋子,爬起身来,推开窗户。
看到窗户打开,许桥的心落下一半,好歹是引起他的注意了,也算成功了一半。
只是,傅先生书房那人,怎么那么像闻七?许桥使劲眨眨眼,再次看去,刚还在那得人却是不见了,难不成是我看错了?
那边闻人昭闪到一旁,躲过许桥的视线,他就知道那人五感灵敏得很,保不齐就会被她发现。
傅先生这会子见猎心喜,接连问了好几个问题,谁知那许清羽不急不慢的都答了上来,看得傅先生越发欢喜。
他本意就想再收一个弟子,看到聪敏有天赋的孩童自是欣喜不已。
不过,还得再看看品性。
“不错不错,基础虽薄弱了些,倒是天资聪颖。我问你,那诗可是你自己所做?”
这问题不仅傅先生好奇,连闻人昭也好奇许清羽会如何回答,毕竟这诗怎么来的他一清二楚,许桥让他写下,守着许清羽背了的。
这问题许桥也不知道许清羽会怎么回答,她当时说的是,这诗是给他引起傅先生注意所做,接下来怎么做还要看他自己。
各方注意下,许清羽坚定的摇了摇头,“不是,这是阿姐所做,让我背了只为了引起先生的注意。”
“你倒是实诚,”傅先生摇了摇头,“想拜我为师,按照规矩写了那文章送到我府上,若是有天赋我自会约见,何必绕这么个大弯。”
“回先生,我字写的不好,先生想是不乐意看的。”许清羽的字也就比许桥的好看些。
年纪小,没正儿八经练过几天字。
“你且上来,写几个与我看看。”傅先生不以为然,写字再丑能丑到哪去,读过这么些书,想必也是练过字的。
只是,一会儿之后,他就笑不出来了,“你这手字,当真是…不堪入目,写的什么狗…!从明天起,每日不练两个时辰字不准休息!”
“是。先生…先生这是答应收下我了吗?”许清羽闻言自是惊喜不已。
“早着呢,先把这手字练好再说。”傅先生怒不可遏,一个天资如此聪颖的璞玉,竟然被耽误成这样!实在是可恶!
“是,先生叮嘱,清羽谨记在心。”
这会子傅夫人也抱着小孙女进了书房,许桥不好进去,笑眯眯的躲在外头赏花。
“心情这般好?”闻人昭假意从墙头窜下来,不咸不澹的问道。
“你怎么随意爬人家的院墙!你从哪来的?”许桥四处看了看,没看到有人这才放下心。
“医馆,看你迟迟不归,便来看看。”闻人昭漫不经心的说道。
“有些事耽搁了。”许桥应了一句,突然听到拱门处有动静,似乎是有人朝这边走来了。
“有人,快躲起来。”许桥听得动静,拍了拍闻人昭的手臂。
见闻人昭豪不在意,许桥心急一把扯过他的手臂,躲到一旁的假山后头蹲起来。
“我说你怎么翻墙进人家家里,还这般大摇大摆的,你摆正自己的位置行不行?”
两人这会子蹲得极近,就隔了一个手臂的距离,许桥手还放在闻人昭的胳膊上没有放下来。
说话的热气洒在闻人昭颈间,闻人昭只觉得喉头发紧,心里莫名的有些焦躁。
她没事挨这么近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