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蜀朝太祖皇帝欲征熙州,三年之内未有一兵一卒进得熙州城去;到了宋元燮时候,虽然围城半年已经步步紧逼到了熙州城门外,却也离拿下熙州城有着不的距离。》頂點說,..
熙州城不灭,熙州也不会沦落为别人的地盘,所以这历来征熙州的,都将熙州城作为攻伐的重,其余各处只需要保证在进攻的这段时间里不会向熙州增派援兵、粮草,不会跳出来多生事端也便罢了。
饶是如此,前人野心勃勃要去做的事情,却仍然一个个落得个灰头土脸、狼狈不堪。
宋元燮所做的比着那位开国太祖自然要更成功一些,虽然是他死了之后的事情,但毕竟当时杨武开城投诚的时候还是蜀朝的天下,从这个意义上,在一建国时候就想将熙州纳入蜀朝领土的这一夙愿,终究是在蜀朝灭亡前完成了。
只不过,这“归蜀”也仅仅是名义上而已,直到现在,熙州的事情还是熙州城里的声音了算,而杨氏一族对熙州的控制也是一没有放松,愈发地又开始于整个大蜀生出“貌合神离”之感,若是有一天熙州又宣布要脱离蜀朝范围时,世人也不会有一丝的奇怪,因为在他们看来,这才是熙州惯有的做法。
当然了,在统治者们的眼中,熙州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它天然便是做带头者的,而很少甘心地充当别人的追随者或者“弟”。
正因为如此,熙州不但难打,也难管理。
宋季胥对于这一并不陌生,所以当他听到窦经纶出“熙州覆灭不过朝夕之事”的时候,险些大笑着将这人赶了出去!不过,也仅仅是一愣神的工夫,宋季胥却忽然觉得对方所并非胡言乱语,若是谋划得当,“朝夕之事”不敢,但是至少可以不必向宋元燮或者太祖皇帝一样功亏一篑,反而能一举将熙州永久纳入蜀朝的版图才是。
更让他动容的是,细细咂摸之后,他甚至一脸震惊地想到,对方方才的一句话中不但解决了如何打下来熙州的方法,更是连如何治理熙州的方法也了出来。
“熙州覆灭,朝夕事尔。”
注意在这句话里,窦经纶用到的词是“覆灭”,既然是“覆灭”,若是不付出些响应的代价,又怎么能够与之相匹配得起来呢?
想到这“覆灭”之后所代表的血流成河,宋季胥心中忽然有些期待起来。
“我听,你们之前与熙州是结盟的关系……”他期待,并不表示他无法分清其中利弊,尤其是在这个时候主动送上门来的好处,但凡是与熙州有一丁关系,都值得他花大经历、费大工夫去研究,毕竟在正式的与熙州进行对决之前,无论手里掌握了多少州的资源,一旦落败,也只不过是成为熙州的囊中之物罢了。
是以,在好处面前,想占好处自然不是什么坏事,却也要先想清楚占好处是否需要自己付出响应的代价。
“殿下所,都是早前的事情了。”窦经纶似乎早就有所准备,当宋季胥问出这一问题后,他一副不慌不忙的样子应道:“之前时迫于自保,不得不与熙州签下了这种条约……关于熙州与相州的实力对比,公平来讲熙州高出其他地方很多,若是与他硬杠,最终吃亏的只能是我相州……”
“难道现在……你们就不考虑自保了吗?”宋季胥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问道,但是从他的话语中却仍然能够明白,方才这种话不过是试探罢了,自始至终他仍然保留着对于相州的警惕。
“现在不同于往日。”窦经纶轻笑着着回应道,见宋季胥似乎要开口向他问来,他便索性自己主动了出来:“或许您还不知道,现在熙州与我们相州的关系并不像之前那么好了……殿下在南地或许还没有听,早在近一个月前,因为我窦氏一族族内出现了一些问题,有三位长老被族长一怒之下杀了性命。”
“哦?还有这等事?”宋季胥微微惊讶,没有想到相州竟然还会有这种事情发生,要知道一族之长杀掉族内长老一事本身就极其恶劣,而窦建章不做则已,一做竟然就做了一把大的,一鼓作气杀了三名长老,这确实也需要一定的魄力才是!
微微头,窦经纶表示确实如此,然后又继续道:“这本是我族中之事,若因为与相州休戚相关,引来相州官民的关注也便罢了,谁知道熙州方面竟然专门派了人来到我相州,对我族内之事指手画脚,意图干涉我族内之事!更为可笑的是,那位愁先生还代表熙州表达了必须要严查到底的决心……”
“你是的花恨柳么?”窦经纶话未完,却因那突兀来的一句话震惊不语,一脸惊骇模样试图四处去不做声音的来源。
“窦大人不必惊慌……”宋季胥宽慰一句,指着他二人的头之上道:“我这帐中另有高人在,只不过向来无所避讳,所以并没有提前知会。现在既然吴先生这样问了,也麻烦您为他答疑,之后继续往下便是。”
“原来是这样……”窦经纶微微擦擦额头的细汗心有余悸道:“这位先生的不错,那人正是愁先生,据当时熙州请他来,也是因为愁先生的名声更有服力……”
完之后,窦经纶并未听到那所谓的“吴先生”有什么回应,微微尴尬地冲宋季胥笑笑,这才继续着方才的话道:“虽然嘴上不,但是我族中之人普遍认为,与追究族长当时的作为合理不合理相比,警惕被外族实力干涉才是重中之重!而当时,熙州不但干涉了,并且在未经我们同意的情况下强行介入调查此事,已经将我窦氏一族当做空物、是他囊中之物了!这是我族人万万不能容忍之事!”
“便是因为这样,你们就要来投本王了?”宋季胥眉间轻笑,斜睨着眼睛问道。若是仅仅因为这一,他反倒是乐于给这窦经纶来个痛快的,直接一刀砍死也罢了!
“自然不会仅仅这样……”窦经纶干笑,“若是只是因为这个,我相州选择与熙州断绝关系也便好了,从此你过你的,我过我的,倒也能相安无事。”
“你所谓的相安无事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如果仅仅是保得相州一时安逸的话,确实比较容易实现。”宋季胥脸上不悦道。他本就是蜀朝皇族,对于自己家族治下竟然还有向窦氏一族这般以自家家族利益为重而轻皇族的举动,他打心底反感……可是令他感到讽刺的是,围绕在他身旁的几方重要势力,却都是这些以本家族为重的氏族里选拔、推荐上来的。
因此,宋季胥对于这种事情实在谈不上厌恶——同样的,也谈不上喜欢。
“诚然,偏安一隅,也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窦经纶轻叹一口气表示赞同,又继续道:“我窦氏一族所图,其实不过是一荣俱荣罢了。”
“这一……难道他熙州没办法给你们么?”宋季胥微愣,按照他所知道的来看,窦氏一族可是最早明确表示要支持熙州的一族,化州南云城的苟家不过是二流的家族罢了,难道熙州还想弃大就不成?还有一,熙州城的城主杨武的胞弟杨威据与现在的族长窦建章关系不匪,无论于公于私,窦氏一族都应该是优先照顾的对象才是吧?
“恕我这句话不敬,若是熙州有这个想法,我相州,我窦氏一族也不会做此选择了……”窦经纶这话也是明白地告诉宋季胥,他来便是来以利益换利益的,其他的什么事情,倒不如先一件件地在履行承诺时实现更能增强双方的互信。
“不妨一熙州那边是怎么打算的吧?”到熙州拒绝了窦氏一族的希望,宋季胥心中微微一动,向窦经纶要求的道。
“其实也没有什么可的了……”窦经纶摇头道:“总而言之他们已经打算若是将来有一日成就这万世伟业,必定要破除这门阀的掣制……”
“有没有具体的做法?”宋季胥皱眉问道。他心中虽然感兴趣,可是却也知道目前在窦经纶的跟前不能表现出太过于热心这件事来,即便要问也要抱着一种批判反对的态度,这样才能获得更多像窦氏一族这样家族的支持。
“具体的做法……比如有一是分部迁出的办法,据已经在杨氏一族族内试行过了……”窦经纶搭眼看了一眼宋季胥,见他并无其他反应,只是静声听自己讲,不由得稍作放松继续解释道:“这其实就是将一个大族划分成几个部分,然后分别迁往不同地方的策略罢了,具体执行起来必然要有与之相配的选择与限制的条件,只是目前尚不清楚这个罢了。”
“哦……”宋季胥轻轻头,眼眸之中却似乎更亮了许多。不过,话已经问到这里的话便已经可以了,毕竟对方是以相州的身份来的,而不是代表熙州来合作的。
“你所的‘朝夕之事’……底气何来?”到了之前窦经纶所的关键,宋季胥的兴趣再次被充分调动了起来。无论是谁,若是掌握了这样一套快速瓦解熙州的方式,都势必会得到越来越多人的支持吧?所以,若是有短期内快速解决熙州问题的方法,宋季胥怎么会不心动呢?
“熙州之事,关键在于熙州城。”窦经纶的观倒是与宋季胥的观有着高度的相似之处,要想解决熙州问题,必须要解决熙州城的问题,只有这样才能重挫杨氏一族,避免对方快速死灰复燃。
“而熙州城的关键,在于破城,一旦破城,熙州便灭。”窦经纶将自己的一套法和盘出,只不过在细节上面仍然有所保留,另外他也担心与宋季胥合作不成,这样的话,之后所有的事情便是白白策划了,其中心血他知道的最清楚。
“窦大人似乎有所保留……”宋季胥微微皱眉,却不是因为不悦,只是由着窦经纶的话想要继续思考,却忘记了他自己尚有别的事情要做。
“古人为表忠诚,多有一些慷慨之举,投名状便是其中一种。”不理会宋季胥微愣的表情,窦经纶继续道:“投名状者,是入伙前的凭证,递了投名状也便明之后两方都是自己人了,在处理事情、分配利益的时候也应该有针对双方情况都适应的处罚和奖惩条例……”
“这个是自然的……”宋季胥仿佛已经开始与窦经纶讨论合作之事了,两个人越聊越深,便是连那藏在大帐中的吴先生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感觉乏味了,悄悄离开了大帐不知道去了何处!
“与殿下合作,相州拿出的投名状极有诚意。”到这里,窦经纶声音微微低下道。他分明知道在宋季胥的大帐中不会有人偷听,可是仍然压低了声音神秘道。
“怎么有诚意?”宋季胥微愣,却还是配合着问道。
“投您一人,杀熙州一人;投您十人,杀熙州十人;投您百人千人万人,杀熙州百千万人……”
“这……是要投来多少呢?”宋季胥心中狂喜,若是相州每投靠自己一个人就要杀一名熙州人做投名状,那么即便他不出兵,慢慢地这熙州人也会被杀光吧?
“我相州不比熙州,不过比着化州还是要好很多,大约百万人而已。”窦经纶轻描淡写道。
此时若是有史学家在他二人身旁,记下来这段话之后,势必会将他两人从二十年后骂到二十年前!相州有近百万人,若是悉数投到宋季胥的阵营中来,让他们去坐哪里?同时,被杀了百万人口的熙州还能剩下什么?这等血腥、残暴之事,这些人怎么能够写的到?又怎么能够狠心做得到呢?
当然了,此时大帐之中并无旁人,窦经纶又将其他一些事情向宋季胥过之后这才由军中的兵卒引领着下去休息。
自始至终,宋季胥虽然反复多次又问道了如何才能实现“朝夕之事”,可无奈窦经纶嘴巴紧,不该的话坚决不,所以每一次都是剑走偏锋、避轻就重,一次次成功地避开了宋季胥的逼问。
“传令。”将人送走,宋季胥向外喊道,这一次由于没有其他的声音影响,话音刚落,帐外的传令兵便转身进了大帐,干净利落应道。
“向信州各部传令,命其即日起十日之内做好攻伐准备,粮草以十五日为下限,不得有误!若是中途有风声泄露,非但计划要取消,便是泄露风声者也要遭受重罚,务必让那些人好好约束不下,多用奇兵、疑兵等。”
“得令!”传令兵一声应后,将宋季胥方才所的话重新复述了一遍,见并无一处错误,这才记录下来并即刻出发将命令传达出去。
做完了这些,宋季胥又向那处摆放灵牌之处拜了又拜,口中念叨:“上师,请祝我马到成功啊!”
杨老爷子经过一天的休养,身体终于好了些,这时正是花恨柳从相州回来的第三天,也是杨瑞与佘庆、牛望秋刚刚回来的日子,所以之前确定的人如杨武、杨九关以及花恨柳自己等,也都齐聚在城主府的议事堂内,就此次相州一行进行商议。
商议又有什么好商议的呢?原本确实有人心存这种想法,不过自打从相州回来之后,他们对于如何与相州相处却又有了其他的看法。
“便是那博定城城主蒋立万以次充好,新米之中掺杂陈米,哄抬米价,组织囤积货物粮草……这都是他干的?”老爷子一脸不善,向正站起身来汇报相州之行调查结果的杨瑞问道。
“目前,只查到他这里。”杨瑞微微垂头老实应道。
“也就是,依你的猜测,背后应该还有更高身份的人?”
“不见得身份高,只不过是更处于利益的核心层……”杨瑞解释着道:“也可以是官商勾结,商人不见得比官员身份高,但是明面上有官员撑场面,暗地里有商人投金钱,这也是一种方法。”
“窦建章的事情?”轻轻头之后,老爷子向佘庆问道:“有没有听到有人不满或者明确表达反对的?”
“虽然在场时并没有听到,不过却能感觉到宣布结果之后周围的人都变得不愿搭理我们,甚至出门的时候被人暗地里咒骂的情况一时间多了起来。”佘庆的脾气不坏,如果连他也这样反映相州存在的问题的话,那么也足以明这一次熙州之人向相州一行,效果并不如何好。
这也不禁让花恨柳心中气馁起来,虽再去相州的过程中他已经反复注意不去干涉窦氏一族的族内事务了,可是却因为与佘庆联系的暗桩死在窦氏一族的族议重地,又引起了一番不的波动,最后虽然将事件平息下去,可是相州人对待他们的态度却变得更加“毒蛇”了。
“事情做两手的准备吧……”老爷子轻叹一口气,向杨武、杨九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