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甫一见笛音昏倒,佘庆赶紧叫来了人,这个时候进来的却是钱猫儿了,因为外面吵闹,方才赵得发与岳青娥出了门下楼便直接融进了那热闹场面里,反倒是一直在门外的钱猫儿这个时候听到了声音赶紧进了来。
“不要声张!”佘庆见钱猫儿进得来,赶紧制止了他大声张扬,“先将她扶上床!”
自己身体不能动,佘庆唯有指挥着钱猫儿动作,待钱猫儿依言将笛音扶上床,他挪到床前仔细端详了一番这才大松一口气。
“怎么回事?”钱猫儿心中惊疑,方才时候还见笛音在外正常走动,这会儿莫非是累昏了?
“没事……”轻笑一声示意钱猫儿不必太过于担心,佘庆心中却已经有了答案:笛音自然不可能有什么隐疾,而之所以突然昏倒,原因也不是钱猫儿所猜的那样太累了,毕竟佘庆可知道自己并没有当她是一般丫头使唤,严格意义上,这独孤断比着他要上两岁,所以笛音应该是他的弟妹才是……
唯一能够解释笛音突然有此异状的,也便只有情人蛊这一重关键了,此时或许是花语迟与独孤断其中一人有了麻烦,所以才会影响到笛音吧?
之所以佘庆表现得并不如何惊慌,一则是因为他浑身上下动弹不得,想惊慌失措也不容易,二则是因为他并不知道花语迟与独孤断那边发生了什么,所以才有时间静下心来观察突然出现异状的笛音究竟只是暂时昏过去还是真的一命呜呼了。
无论哪一种情况,即便他知道了,也注定了束手无策。眼下最好的办法便是照看好笛音,其他的事情便交由先生或者大先生去做便可。
花恨柳在独孤断仰倒之后先是惊慌了一瞬,等喊了一阵之后并不见人应话,这才细细去察看独孤断的身体情况,细致检查之后他不禁大舒一口气:虽然气息微弱,可是却仍能感觉出其中低缓有规律,似乎是……
“假死状态罢了。”天不怕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了花恨柳的身后,见花恨柳半蹲着看了好半天,不由有些烦躁地道。
花恨柳本想反驳,可是当他瞧见天不怕一张红扑扑的脸变得苍白如纸色时,心中不由一软,将抱怨的话吞回肚子里,改口道:“需要很久么?”
“看情况吧!”重新坐回椅子里,天不怕抱着双膝身子蜷缩成一团,爱答不理地道。
“这是什么情况?”花恨柳心中有不祥之感,一着急猛地站起,眼前不禁有些眩晕。
“就是,若是过去了这一关,那么以后该怎么活着的就怎么活,若是过不了,那三条性命便要交代在这里了。”显然,天不怕已经通过杨简了解了独孤断与花语迟、笛音之间的关系,这时候才能将“一体同命”一事得清楚。
“这一关……需要多久?”
“不知道。”天不怕深埋着脑袋想了一会儿才道:“或许今天一晚上过去了,人醒了,那么这一关也便是过了;或许深睡了三年五载也不见醒……这就比较麻烦了。”
“嗯?有什么好麻烦的?”花恨柳不解,若是时间稍长,不过是等待的时间长一些罢了,怎么听天不怕的意思却好像比这还要复杂很多?
“要是想让他们醒来之后还能动,就需要每天都要帮助这几人活动肢体,时不时地还要擦拭、晾晒……怎么呢,就是把他们当做活人一般,只有这样身体才不会僵硬啊!”着这话,天不怕似乎有些烦躁,随便应付了两句道。
“嗯……”看出来这位先生的烦躁,花恨柳识相地闭嘴不再话,看了看仰倒在地上的独孤断,几番犹豫后却仍无半分动作,似乎觉得独孤断在那里躺着也没什么不好,反正对方身强体壮的,总不至于就这一会儿不闻不问的工夫就落下什么病根了吧?
“你怎么不话了?”天不怕并未抬头,等了好一阵儿却不见花恨柳话,心中郁闷地开口问道。
“啊?需要问什么吗?”花恨柳微愣,不明白这位言语中透露着一股子没有意愿话的先生为何突然又要找自己话了。
“比如……你不想问徐第一,杨简都去哪儿了么?”想了想,天不怕似乎也觉得这话题理应由自己开头比较好,只要叹口气又继续道:“我让徐第一出去买药了,杨简就负责照顾花语迟吧……”
“那你还要我问什么?”花恨柳苦笑不得,看着天不怕光溜溜的脑袋夹在两膝之间,仿佛他多了一条腿蜷缩着一般。
“有事情?”想了想,也唯有墨伏的事情才能让他这样心烦了,花恨柳之前避开不谈,便是觉得这件事应该先放一放——至少应该等到天不怕休息过后回复了经历再。
显然,对方并没有这样的打算。
“宋长恭那边……你去了?”仿佛没有听到花恨柳的问话,天不怕忽然反问道。
“去了,结果如你所见。”花恨柳不悦道。方才对方让自己问问题,现在自己依言问了,他却不回答……这是故意在整人的么?
天不怕自然不会没事了找花恨柳来耍乐子。他之所以如此,恰恰明此时他的心中异常烦乱,而他自己也尚未理出来什么头绪。
“你怎么看?”不知道是因为低头低得太久面部充血还是因为休息了一会儿精神回复,天不怕抬起头来时脸色已经没有了方才那般苍白,问了花恨柳后见他一时不解,又继续补充道:“宋长恭‘破圆’这件事。”
“唔……”花恨柳一脸了然模样,看着天不怕充满希冀的眼神,不禁问道:“你先告诉我什么是‘破圆’,我再回答如何?”
这次反而轮到天不怕微愣了,经花恨柳这样一问他才想起自己似乎一直还没有告诉过花恨柳什么是“破圆”,而更为关键的是四愁斋为何对“破圆”这件事情看得尤其重要。
“你虽然已经做了近半年的掌门人了,可是我好像还有很多东西没有告诉过你……”闷闷地了一句,天不怕又垂下头去在自己双膝之间找寻某些东西去了。
“是啊,没告诉我的真不少。”花恨柳充满夸张地感慨道。于内心中他早已知道之所以天不怕不告诉自己是因为他尚无响应的实力了解那些东西,不过被人隐瞒着的滋味并不好受,他如此,大抵是表达自己心中的不满罢了。
“你认为‘圆’是什么?”沉默了一会儿,天不怕终究还是决定先将该的话都告诉花恨柳,而对方需要花多长时间去消化他暂时却管不了。原本他还以为做到这一步至少也是三五年之后的事情了,可是出乎他意料的是,宋长恭的动作似乎要快上许多……
莫非这背后还有另外的高人指么?
“圆?”花恨柳对于天不怕这种忽然切入主题的方式早已经习惯了,所以被这样问时他并没有表现出有多大的意外,想了想便开口道:“你看这碗就是圆的啊,还有这心,也是圆的……”
“嗯……”天不怕头,“还有呢?”
这本是花恨柳心口胡,不过天不怕的这番反应却是令他大感意外:按道理天不怕若是这样问,后面的话题势必会很沉重才是,可是自己随意调侃的几句话非但没有得到他的训斥,反而是到了子上一般……这“圆”怎么会这么简单呢?
既然简单了,那便再想复杂些试试吧!花恨柳心中计较着,转念一想又继续道:“这太阳是圆的,月亮有时候也是圆的。”嘴上着,花恨柳正看到天不怕光秃秃的脑袋,不禁脱口而出:“先生的脑袋……也是圆的。”
“不止这些是圆的。”天不怕并不恼怒,指了指屋里的几处,“花瓶口,矮凳,甚至是眼珠子,都是圆的。”
“先生刚才不是问我圆是什么吗?怎么这会儿……”花恨柳微愣,没想到天不怕自己竟也会忘了问自己的问题,“圆是什么”与“什么是圆的”并不一样,即便是开始时被花恨柳带歪了方向,也不至于一直都这样歪下去吧?
“圆,是万物。”天不怕看着花恨柳一脸的尴尬,一字一顿道。
“万物……”倒吸一口冷气,花恨柳讪笑:“这怎么讲得通呢……”一边着,他一边指着一旁的独孤断道:“你看他,莫是个圆了,连个球也不像啊……”
“圆,代表着规矩。”天不怕却完全不搭理花恨柳的话,似乎这些只是为了表明自己的态度,又或者这样只是为了向花恨柳强行灌输一些观念。
“我就听没有规矩不能成方圆……”花恨柳嘟囔一句,这个时候他便已经听出来天不怕纯粹就是想直接告诉自己圆是什么了,而问向自己的那些问题并没有什么实际意义,只不过是因为自家的这位先生从来只会用糖葫芦打比方讲道理,而这一次的话题多少有些沉重,怕是糖葫芦承担不起这个重任,所以才弃而不用,改为独白式的观念灌输。
不过,听天不怕道这里,花恨柳便已经多少明白了些这“破圆”是什么意思了……如果“圆”是规矩,那么“破圆”自然便是破了规矩了!
只是这规矩是什么呢?
“圆,是天道。”
下一句话,花恨柳却足足数息的工夫后才从这话所带来的震撼中反应过来:这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