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氏姐妹听了刘协的话,脸色不由微微发红,低下头道:“陛下教训的是,我家夫君的确不能跟县令公子相比。”
她们在没有见到曹昂之前,虽然听父亲百般夸奖她们的夫君英俊潇洒,但是姐妹二人心中依然忐忑不安。
毕竟父亲的眼光跟她们不同。
可是此番见面之后,二人才知道父亲果然没有说错,她们的夫君果然长得,果然出乎意料的很好看。
二人不由心中窃喜不已,这就像是开了一个宝箱,却意外的开出了一件宝贝一般。
这时曹昂给她们解围,指着西厢房门道:“你二人先去房内休息,我还有要事要对陛下奏报。”
“是,”姐妹二人悄然进了西厢房。
连伏皇后都识趣的离开了厅堂。
曹昂这才道:“臣请陛下见一个人。”
“什么人?”刘协不解道。
“陛下见到就知道了,”曹昂卖了个关子,随即对外面摆了摆手。
不多时,太史慈拎着五花大绑的杨奉走了进来。
“是杨卿?”刘协诧异的站起身来。
此前刘协刚刚离开长安之时,杨奉也曾率军保护过他。
而且后来遭遇李傕郭汜追赶,杨奉也曾主动前去邀白波军前来护驾。
固然后来又闹出了诸多不愉快,但刘协对杨奉当初的护驾之举还是有感激之情的。
“朕此前已听闻曹卿攻克鲁阳,此人弃城而逃,如今却为何又在曹卿手中?”刘协不解的看着曹昂。
“陛下有所不知,此人当初逃离鲁阳之后,投奔至淮南袁术处,前些时日,臣听闻有人对陈王不利,臣率人前去相救,不想意外撞见了他。
他奉袁术之命前去行刺,故而被臣所抓获。”
“既然此人三番五次做出倒行逆施之事,曹卿自行处置便是,今又为何带到朕面前?”
“他有事要奏明陛下。”
“对对对,罪臣有要事禀报,”杨奉忙不迭的道:“此前罪臣被曹将军驱逐,故而逃至淮南,不想见到袁术在淮南大兴土木,兴建御制之宫室,且有谶语流传曰:‘代汉者当涂高’,袁术自言,其表字公路,‘当涂高’自然指的是他,这在淮南已传的人尽皆知。”
“他袁术想代汉?”刘协气的脸色铁青,一拍桌桉道:“袁氏累食汉禄,四世三公,没想到所生之子却如此忘恩负义。
此前将传国玉玺私自据为己有,如今竟要明目张胆谋反,是可忍,孰不可忍。”
“陛下息怒,”曹昂道:“依臣看,袁术不臣之心已昭然若揭,陛下还需早做防备才是。”
刘协微微点头道:“如今卿等父子执掌朝廷军马,若袁术真要谋反,卿等自然当仁不让,故卿从今日开始,屯田倒在其次,更重要的是秣兵历马,积蓄粮草。
若真到那一日,卿可立即率军前去平叛,为朕夺回传国玉玺。”
当初玉玺就是在刘协手中丢的,只不过那时他年纪还很幼小,后来成年之后,每想起此事便觉得对不起祖宗。
“臣谨遵圣命!”曹昂拱手应声。
……
皇帝带人离开之后,天色已经近黄昏了。
太史慈赵云等知趣的把军兵带走,这一望无际的田野之上,只剩下了茅草屋伫立在篱笆墙间,四周一个人也看不见。
落日的余晖洒在茅草屋顶上,微凉的春风吹过,竟然有种身在画中游的感觉。
“你们出来吧,”曹昂坐在廊檐下,对着屋里喊了一声。
不多时,甄姜带着妹妹从屋里走了出来,怯生生的道:“他们都走了么?”
“走了,”曹昂回身看了一眼,夕阳的光照射在妻子娇美无暇的脸上,她似乎浑身都散发着金光一般。
曹昂不由的心中一酥,能得如此佳人相伴余生,当真也算没白活。
他拍了拍身边的毛毡道:“过来坐。”
甄姜对夫君还很陌生,但她知道这是要与自己相守一生的人,虽然有些羞怯,但依然低着头,拘谨的来到曹昂身边坐下。
甄宓则大咧咧的坐在旁边横栏上,小腿不停的晃啊晃。
“宓儿,规矩些,”甄姜对妹妹的举动感到羞愧,曹昂却摆了摆手道:“她还是个孩子,不用怪她,要是她这么喜欢坐在高处,明日我给扎个秋千。”
“多谢姐夫,你就是天底下最好的姐夫,”甄宓眼睛笑成了月牙。
“咱们以后就要住在这里了么?”甄宓扫视四周道:“这里如此空旷,好是好,就是怪渗人的,要是万一晚上有狼虫虎豹的过来怎么办?”
“放心,”曹昂微笑道:“我在这里种田,其实是为了安百姓之心,做做样子的,并非真要靠种田吃饭。
这四周不知有多少军兵暗中拱卫,哪里有狼虫虎豹能进来?
再说,就算真有野兽进来,难道你姐夫还保护不了你们?
我自会杀了烤来吃。”
“差点忘了姐夫是大将军,”甄宓听曹昂说话和气,根本不像想象中那般粗暴,最后悬着的心也就放了下来。
甄姜也是一般想法,托着腮恬静的畅想道:“就算夫君真的种田,也无不可。
到时夫君在田间劳作,妾身做好了饭给夫君送去。
咱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做一对与世无争的农人夫妇,不比打打杀杀强?”
曹昂接口笑道:“到时咱们再生几个娃娃,围着我喊父亲,也好玩的紧。”
甄姜脸色通红,双手掩住了脸颊。
“不羞不羞,”甄宓大声嚷嚷道:“青天白日的,就在这里商量着生娃娃。”
“人小鬼大的东西,看我不撕烂你的嘴,”甄姜气不过,起身就要去揍妹妹。
甄宓咯咯笑着躲闪。
姐妹俩围着曹昂,一个追,一个赶,不一会儿就累的气喘吁吁。
曹昂轻轻吐出一口气,这样静谧恬澹的日子,也是极好的。
只不过他生逢乱世,今生注定要为平定天下而战,这样的日子恐怕享受不了太久。
“别跑了,”曹昂笑了笑道:“你们想没想过一个问题,咱们今晚吃什么?”
“啊……”甄姜愣了愣神道:“家里有米么,妾身这就去做饭。”
“当然有,”曹昂指了指屋角的米袋道:“前面有口井,为夫这就去担水。”
甄宓点头认可道:“看起来还真像一对农人夫妇。”
甄姜嫣然一笑,“本来就是。”
曹昂拿起扁担去前方担水。
不多时他把水担回来,倒入水缸之中,甄姜把黑直的长发拢起来,围个围裙在灶台做饭,甄宓则低着头烧火。
落日的余晖下,炊烟鸟鸟升起,生活气息很浓。
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香喷喷的蒸饭端上了桌。
既然是体验农人生活,他们自然也没那么讲究,可以每人分餐。
他们挤在院子里一张矮桌前吃饭,甄姜像普通农妇一样,先给夫君盛饭,又给小妹盛上,然后自己再盛。
她端着瓷碗,稍微犹豫了一下,迟疑道:“夫君为何不问问,河北之事?”
其实她心里一直忐忑,不知道曹昂对当初在无极甄家发生的事能相信几分。
曹昂越是不问,她心里越是不安,所以便索性主动说了出来。
“什么河北之事?”曹昂吃着蒸米道。
“难道姐夫没听说过那坏人造谣?”
甄宓吃的腮帮子鼓鼓的,伸手夹菜道:“当初阿姐在家里,可是终日寻死觅活的,几乎把各种死法试了个遍。
若不是有人随时看着,阿姐就算有十条命也早就没了。”
“既然知道那是造谣,又有什么可问的,”曹昂满不在乎的道:“其实当初我听说这事,就猜到必然是袁绍在搞鬼,后来经过细作探查,果然如此。
那袁氏如此恶毒,早晚有一日我会率军扫平河北,灭他袁氏满门。”
“霸气!”甄宓挑了挑大拇指,正色道。
甄姜听到夫君如此说,眼泪吧嗒吧嗒的掉在桌上。
曹昂连忙放下碗道:“说着说着怎么哭起来了?”
“妾身就是太高兴了,”甄姜举起右手,凝重道:“妾身在这里起誓,妾身从未做出过不守妇道之事,连想都没想过。
若违此誓,让我口吃糟糠噎死。”
曹昂笑了笑,心想那也大可不必,反正一会儿就什么都知道了。
……
到了晚间,如水月色从窗缝中射入,照的屋里微微能视物。
曹昂蹑足潜踪的熘进了甄姜的房间。
当初太史慈带人盖这座草庐的时候,预备下了护卫们住的几个房间,所以甄姜和甄宓可以分房睡。
如此正给了曹昂机会。
甄姜躺在床榻上,陡然看见榻前多了个人,惊得刚要尖叫,曹昂连忙上前掩住她的口,低声道:“别喊,是我,别把宓儿吵醒了。”
甄姜这才借着月光看清楚曹昂,微微点了点头,小声道:“夫君……”
周围黑漆马虎,曹昂怀中抱着美人,鼻中尽是对方身上散发的体香,再也忍不住,搂到怀里便亲吻了起来。
这是他的妻子,还有什么客气的?
“夫君,别,不要……”甄姜挣扎着抗拒了一下,曹昂觉得对方只是出于女子的娇羞与矜持,实际上内心想喊的应当是不要停。
所以他上下其手,笨拙的为甄姜宽衣解带。
甄姜果然不再挣扎,任由曹昂施为,可是随即便听到了抽泣之声。
“你这是……”曹昂顿时停了手,纳闷儿道:“你怎么哭了,我们是夫妻,难道这么做不可以么?”
“……我们还没拜过天地,没喝过合卺酒,”甄姜委委屈屈的道:“夫君要真是强行这样,妾身也无力反驳。
可是……妾身却始终觉得,君子应发乎情,止乎礼,咱们没拜过天地便……同房,终归是不合礼数……”
她是接受过大家族礼仪教导的女子,一切都讲究个礼数。
虽然被迫提前到了许都,又因为担心曹昂而提出来到豫东,但是最后的防线却守的很严,这也是世家女应有的教养。
曹昂胸中一团烈火,似乎被一盆水给浇灭了一般。
他直接来到院里用冷水洗了把脸降温。
甄姜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服跟了出来,看着曹昂如此,心怀歉意的小声道:“妾身是不是扫了夫君的兴?
要不……夫君想做什么就做吧,就算妾身会哭,夫君也不用介意的……”
“你是我夫人,我怎么会让你哭呢……”曹昂苦笑着摇了摇头道:“回去歇息吧。”
甄姜低低的声音道:“夫君待妾身真好,待咱们拜过天地之后,妾身一定好好服侍夫君……”
曹昂心中吐槽,这小妖精哪是来照顾自己?
只能看,不能碰,明明就是来诱惑自己的。
他回到房内,翻来覆去,直到天蒙蒙亮才沉沉的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被一阵宏亮的笑声给吵醒了。
“曹公子还真在这里搭了草庐耕种?不简单呐,不简单。”
紧接着甄宓的声音传来:“你们是谁,为什么闯进来?”
曹昂睁眼一看,朝阳的阳光已经从窗灵的缝隙里射了进来。
他揉了揉眼睛,连忙起身来到院里,只见来人正是刘宠和骆俊。
“姐夫,他们硬闯进来了,”甄宓手拿扫把,气鼓鼓的道。
“这是陈王殿下与骆国相,不是坏人,”曹昂微微一笑,对刘宠与骆俊道:“贵客光临寒舍,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说着招呼二人到厅堂坐下。
这厅堂已经打扫的一尘不染,想来是甄姜早期收拾的。
坐定之后,换了一身粗布衣服的甄姜端上来茶水。
她穿的虽是普通服饰,却难掩其天生丽质,只不过听闻这位访客是位王爵,她紧张的端茶手有些颤抖。
曹昂道:“拙荆胆子小,让大王见笑了。”
“竟是曹夫人当面,”刘宠连忙起身,向甄姜行了一礼。
甄姜更被惊得手足无措,匆匆还了一礼便退回房内。
刘宠捋着胡须微微一笑,坐定之后道:“本王此前以为,公子手握重兵,根本不能吃得了苦,所以才提出亲自耕田一说。
没想到公子还真俯下身子亲自耕种,只是这份毅力,便知公子将来必成大器。
如今竟然又把天子都给搬来,看来当初打的赌,本王是输定了。
所以本王愿赌服输,再为公子迁徙二十万百姓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