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心仪暗恋之人看到自己的狼狈模样,简单就是毁了亘古以来的形象。
灵蝉子心情灰暗,脸色更加暗淡阴冷,也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再一听天后两字,便知此事闹大,若想再杀天定的皇命夜轩亦是不可能,可他岂能罢休,少倾后,就余怒未消地手指着夜痕,愤愤不平地道:“他不是天定的王命,可以杀吧?”
织云仙子微微一笑,流云翩飞,“灵族大神!他虽不是天定的王命,但天后受他与忧莲的事所感动,准允他们再继前缘!天后还说了,灵族仙境多年无主,已是乱成一团,着你速速回归!”
“那他们不属我管了?”灵蝉子一愣,恶狠狠地瞪了青霞子一眼,好似就知道是青霞子在天后的面前告了状。
织云仙子再笑,“他们身为灵族,若身死,定归你所管,但若不死,就属凡人,不归你管!”
“师兄!凡人有七情六欲,不利于修炼,你还是快快回去修身养性,长期如此,只怕你再难到灵族仙境!”青霞子不惧灵蝉子,法力早在他之上,之所以请出织云仙子,只不过是不想与灵族大神过招,也不想让师兄弟情谊毁于一旦。
肉身已毁,天后有命,灵蝉子不得已收了追命龙杖离去。
虽想追杀灵蝉子,但碍于青霞子的面,夜痕只得暂时打消这念头。
他撂了袍裾跪地向两人拱手道:“多谢师父与织云仙子!”
织云仙子向夜痕点了下头,诡异地笑着,小声地对青霞子道:“余下的事,道长自己看着办吧!”
青霞子向她揖礼,尔后看着她驾云飞远。
“师父!你怎不早来,依依……”外人已无,夜痕禁不住潸然泪下。
“师父去请织云仙子帮忙去了!”青霞子按下云头,伸手搭在夜痕的肩上,捏了两下以示安慰。
这话让夜痕疑惑地望着天空,“莫非……”
青霞子淡淡一笑,闪了眼惊诧望他的夜轩,也不避讳,“嘿嘿!什么天后,天后根本不管这些事,刚才只是织云仙子起了怜悯之心,帮了个忙而已!”
夜痕一张哭脸笑开了花,向青霞子一竖大拇指,“师父!你真狡诈!”
青霞子便叹了声气,“还不是莞儿逼的!”
“那……师妹呢?”夜痕一凝。
他记得余莞儿与他回到南郡后,就说要回无花山修炼,可他看着真切,她走时明明赌着气,哪会好心替他与柳云依求情。
“师父不过是把千年前的事情给她放映了一遍!”青霞子望向莲池。
那天,他见余莞儿气凶凶地回到无花山,就把事情猜了个八九不离十,知道别无办法,只能让轮回的她浑浊的大脑开窍。
余莞儿不光在梦幻的仙境见到了柳云依与夜痕相守相离的凄惨场面,也清晰地看到了她的真身。
原来,受了柳云依与夜轩的牵连,身为同一株花的莲叶,她也轮回到了凡间,阴差阳错地被青霞子捡到,这事是一个绝密,没有人知道余莞儿不是青霞子的亲生女儿,只当余莞儿是青霞子与不知名的女子所生。
余莞儿在知道这事以后,非份之想彻底消失,专心修炼,再听得青霞子算出他们有灭顶大难时,就恳求青霞子一定要帮他们渡过难关,当然,就算余莞儿不求情,青霞子也不会袖手旁观,他转世为人,本就是为了破除灵族大神的诅咒,成全夜痕与柳云依而来。
“师父……”夜痕的这声唤不同刚才,充满了浓郁的鼻腔味。
他烟雨蒙蒙的凤眸缓缓移向远处的莲池,那朵银色的莲花在同伴中独展娇艳,可她不再有血有肉,只是一抹不愿离去的灵魂而已。
凌雨一干人随后到来,他接过两个娇儿,修长的手指颤抖地抚摸着孩子的脸蛋,心里说不出的难过,嘴里轻轻地道:“娇颜!娇龙!如今你娘不是双生花了!”
这话重重地击在夜轩心房,他身形一颤,可夜痕说得没错,而就算他不甘心,没有灵蝉子施法,有了修为的柳云依也不会与他一起轮回。
他万念俱灰,心落了崖底,又想着京城恋恋不舍看他离开的龙心月,缓缓拾阶而下,嘴里轻语,“王弟!朕在京城等着你与南郡王妃!”
夜痕苦苦一笑,知道夜轩已经放弃,心中感激不已,转过身看向他的背影,嘴里答道:“有生之年,王弟一定携爱妃同赴京城!”
话虽这样说,可他却禁不住泪流满面。
好不容易让哥哥放手,可那化为莲花的女子还能重生吗?
直到众人散尽,他仍是抱着孩子呆呆地眺望那朵银色莲花。
青霞子拂尘左右一甩,接过他臂弯的孩子,“徒儿!这两个孩子生得灵气,为师带走了!”
夜痕眉头一拧,心扑扑直跳,“师父!这是依依唯一的血脉,徒儿想抱着他们每日给依依看!”
青霞子微微一笑,“你已修成半灵半人,长生不老,与天地长存!她此番只是肉身死去,形如灵族大神!这所以没现出真身,只是她修为极浅,你可用肉身的精血养莲,假以时日,她定能重生!”
这方法夜痕还是第一次听到,当下心中大喜,猛然一拍头,“连皇兄都想到依依可以重生,徒儿真是糊涂了!”
青霞子不再言语,抱着孩子驾上云头离去。
夜痕足尖一点,移步换影飞袭到池边。
他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白光划过指尖时,便有一股嫣红的血液滴入池中。
那艳丽的色彩没在水中扩散,只是如一条水蛇一般有目的地向池心的银莲游去。
时间飞逝,不经意间就从指间悄悄溜走。
一年又一年,池中的那朵银色莲花严寒酷暑从未凋谢过,而坐在莲池边白衣胜雪的男子就如坐定的老僧,从未离开过,而墨泽光鲜披散的发丝在岁月的流逝中渐而变白,直到银光闪烁。
王府在春去冬来中*而静谧,下人也好,护卫也罢,也不曾打扰过,只有凌雨与凌风每日如常轮流守护在夜痕身后。
大雪覆盖,白衣银发的俊美男子终于睁开双目,依旧亮如星辰,悲伤慢慢扩散,看着池中那朵在寒风中轻轻摇曳的银莲轻语,“依依!十八年了!今日就是九月九,我们的孩子也应有十八岁……依依!你怎么样?你能感应得到我说话吗?”
银莲的花瓣在这时悄悄地黯然滑落两滴泪水,叭叭一声回应了他的话,在池心愈加轻晃。
愿做池心一朵莲,换得今生与后世!
如我池心冲天出,还愿为君倾一生!(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