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风冷在侍女们步出时走了进来,手中拿了枝粉色的月季花走进来。
说是见花瓶里的一枝桃花单调了,就摘了枝过来。
柳云依知道他一直未走,笑了笑,便主动地给他倒了茶水,嘴里道:“二哥哥!那日的事,芊儿很抱歉,希望你别放在心上!”
“什么事?”柳风冷闪了眼侍候在旁的小诺,后赫然一笑后接着道:“二哥哥知道你顽皮,那日,只不过是你作弄了二哥哥一回罢了,重演了小时候做的游戏一幕!”
想不到柳风冷是这样看待那小树林的一事!柳云依倒是一愣,转而再笑,淡声吩咐小诺也下去,她也自倒了一杯茶水端着,却不再言语。
“小四儿!”柳风冷便打破了这寂静,只是开了个头,神情渐而变得凝重,“小四儿!二哥哥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她大眼古眼无波,莹光闪烁的眸子慢慢移动看向他,洗耳恭听。
柳风冷便如她一样,把玩着手中的杯子,轻描淡写地道:“你在等南郡王打上京城!”
果然不愧是南郡王佩服的对手,他俨然把她的心思猜得通透,但提到这事,她显得也很无奈,垂下头小声地辩解,“我与他都是被逼无奈。”
“二哥哥知道!你内心一直很纠结,一方面不舍我们,也怕连累我们,另一方面,你又不肯放弃与他之间的感情。可小四儿!你与他没认识多久,你就那么肯定他会对你比皇上好吗?他会为了你扯反旗,背负上一个千古骂名吗?”
她越听心情越沉重,不是怀疑夜痕对她的感情,而是由此想到了大战一起,又不知要有多少家庭面临生离死别。
“我当时没想那么多!但我很肯定,他会为我做一切,因为,我腹中的孩子是他的!”
柳风冷的把住茶杯的手一颤,牙齿磨响的声音泛开,“小四儿!北征的路上,血流成河,二哥哥真的不愿意再看到那悲惨的一幕重现。”
她心口一阵大幅度涌动,唯一避免战争的办法,就是她平安离开京城,安全到达南郡,这想法一落定,没再管什么,霍地站了起来,小手有力地撑着桌面,“那你就助我逃走!”
柳风冷慢慢地昂头看着她,这不失为一个免了一场大战的好主意,可他如此做了,有何面目见是好友的九五之尊?有何面目立足于天地间?
“断断不能!”
这简短的话如一乍雷在柳云依头上炸开,她颓废轰然坐下,就知道一向愚忠的二哥不会这样做。
她凄凉地一笑,那么干净的一双明眸掠过一道决然的流光,斩钉截铁地道:“二哥哥!我已经为柳氏一族付了血与泪!如今,血已涸,泪已干,为了我腹中的孩子,我不能再忍!亦是不能再等!”
“国师道法高深,他不会容许你这么做,而且,就算你不管我们的死活,你能逃出京城,也脱不到南郡!”柳风冷仍是面无表情地说。
她当然知道他此话的意思,他说得没错,她之所以一直没有这样做,就是顾忌以生俱来的那莲香味。
那独特的莲香味在五米之内就能闻到,是她的骄傲,也是她平生的死穴,除非她生命力微弱,甚至是死了,不然,越是强悍那味就越是浓郁。
虽然她有了些灵力,但那灵力却是大部分渲染莲的特能,而没有能覆盖莲的功能。
她的双眸便蒙有一层灰暗,但心里已经决定的事,至死不渝,仍是坚持着说:“我主意已定,二哥哥不必再劝!”
柳风冷慢慢地站了起来,脚步沉重地走向大门,蓦然回首道:“对了,忘了告诉你!你没来之前,国师来过,据我观来,他看起来很好,恢复得不错!而且,司徒仪大人带着侍卫就住在这阁楼的附近,又在阁楼门布了岗哨,他的为人,我想你应该知道,所以,我劝你最好别轻举妄动!”
司徒仪一事,她知道,而司徒仪历来做事谨慎小心,所有的一切动作也属正常,但对于灵蝉子到来一事,她有些不解,眨了下眼睑,便问:“他来干什么?”
“没说什么!只是带了句皇上的话来:皇上说,他希望明日在我们家门前能见到你!”柳风冷一边说一边大步流星地迈出门去。
她便追了去,扶住门框,看着他疾步远走的背影,心头尽管凄苦难过,但还是盈起一抹浅笑,“二哥哥!不管以后如何,你永远是依儿心中无所不能的二哥哥!”
柳风冷迟缓地转过身来,双眸锁住亦是有泪光闪烁的她,勉强一笑,“二哥哥也希望,你心目中永远有这个家!”
“这次回来,我是真的想家啦!”她点了点头,笑颜更欢。
他微微一笑,再次提醒,“你好好考虑一下,血流成河的凄惨场景!”
门庭之外,他说话甚是小心,可心怀愧疚的她只是垂下头,沉默不语。
他便暗自怅然一叹,转身负手离开。
她凄凄婉婉地进了屋,合衣躺在了榻上小歇,却怎么也睡不着。
没有多久,张氏便带着巧莲到来。
一脸笑意的巧莲手中端着一大盘莲花酥,那莲的香气便瞬间在屋内弥漫开来,煞是好闻!
柳云依赶紧翻身坐起,慌不迭地下榻。
母女俩会意地一笑,就免了那俗世的施礼客套。
“芊儿啊!早听说你身体一直不好,为娘的早想去探望你了,可你父亲啊!总说老是进宫不好,怕扰了皇上,这不,这回硬没让为娘的去。”张氏疾步走来,牵着刚下了榻的她向桌前走去,又关切地道:“你身体恢复得怎么样?”
那别苑外小树林一事,属高度机密,而跟随柳风冷与司徒仪前去的护院还有禁军,他们在回来的路上都曾告诫过,不可胡说此事,所以,柳相国与张氏都还不知道就在那晚她差点没命。
欠了太多的人情债,无以偿还,她也不想再给张氏的心里负重,何况她十分懂妇人的心意。
她拿起了一块莲花酥送到嘴里,打岔了她的话题,笑着道:“娘做的莲花酥就是好吃,吃一辈子都不会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