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乐师又抬头看一眼傻笑的灵仙子,叩了个头道:“小人并未成家!”
柳云依装着无可奈何地怅然一叹,伸空虚空扶了扶,“一个大龄待婚,一个风华正茂!既未成家,本宫这就去向皇上说说,成全了你们!”
“这……”李乐师一时踌躇了。
“这什么这?”恰在此时,一声清脆好听的话从场外传来,宫人们哗啦啦地从中分开一条道。
柳云依凭着声音分辨,就知道是那伶牙俐齿的梅嫔。
梅嫔向柳云依福了福身子,不屑地看着垂首的李乐师,漫言漫语地道:“还想什么?灵仙子可是国师的亲妹妹,这等荣耀的婚事何处求?你呀!等着大福大贵吧!”
她说完,向柳云依做了个讨好的表情。
柳云依只得浅浅的笑笑,那李乐师再踌躇,终也抵不过她与梅嫔开了口,而灵仙子更是欢呼一声,仪态尽失,也不顾什么,马上夸张地挽着李乐师就向她住的阁楼方向走去。
众目睽睽之下,这种举动当然不允许,何况此事还得等夜轩定夺。
柳云依忙干咳两声,见灵仙子诧异地回头,忙道:“灵仙子!你还是先放了李乐师,此事还得等皇上做主!”
她这话说得极绝,也是故意所说,想灵仙子一事都在宫中传开了,难免招致人众人非议,而这宫中的顶端人物却不是她,她理所当然得避嫌,灭堵悠悠众口。
灵仙子眼见事已到此地步,也没违她意,只是怏怏不乐地回转身离去,而那李乐师吁出一口长气,抹了抹额头的汗水,向柳云依叩谢后才离开。
“其实,此事香妃姐姐说了就定了,何必等皇上做主!”梅嫔一瞅从不同小道离开的两人,眼珠子一转,眉飞色舞地向柳云依道。
柳云依愈加小心起来,花嫔的事可还记忆犹新,那如兰的女子温柔敦厚,不多言,讨人喜,一看就如个害羞心善的小家碧玉,可到了关键时刻,还不是落井下石,意欲除了自己吗?
“花嫔妹妹这话说的,即使皇上不做主,不是还有太后皇后吗?”她笑意未减,转身退了出来。
说话间,就见小诺与几个侍女一前一后跑了来。
羞月嘴里的那场好戏没看着,却见柳云依昂首缓步走来,而跟在后面的花嫔一脸的谄媚笑,喜形于色,她们不约而同地想到了花嫔,心里暗暗替柳云依担心不已,担心她又说了什么。
阳光漫浪的林荫小道上,陆续跑来几个侍女,一看,有太后寝宫的心惠、心妙,也有皇后身边的幽兰、幽儿。
她们见着柳云依皆好奇地问灵仙子的事是否属实,柳云依无奈,知道也瞒不住,只得如实相告。
本想等见着夜轩先定了这门婚事,再回禀太后与皇后,却没想到她们的侍女来得如此之快,现在,柳云依有些担心此事了,幸好刚才那番话没有越权,就算问起来,也不会授人口实,招出事来。
她却不敢耽搁,与花嫔分手后,见时辰差不多了,也就向龙央宫走去,又想夜轩定在御书房,就真奔那地儿去了。
夜轩刚下早朝,未去什么地方,却是心头一直牵挂着南郡王的事,没有任何消息,便意味着唐勇与禁军未发现南郡王的踪迹,这位高深莫测的皇弟终是他的心腹大患。
这事犹如一座大山压顶,让他喘不过气,心情便不好,正独自坐在座榻上,手中端着小板子刚奉来的茶水,却是久久地凝望着那微微晃动的茶水面,犹如上面有什么似的,黯然神伤。
直到门口的宫人报柳云依求见,他才敛遥思,轻轻地落下茶盅于几案,正襟危坐。
柳云依漫步走进来,越过飘飞的帷幔,来到书房的正中央,微微抬头向夜轩看去。
他眉峰拧成一股绳,不见往日的威风,倒是一脸的晦暗。
她从未见过他这般失魂落魄,不由得有点不是滋味,便向他福了福身子,见他眼神示意平身,这才缓步向座榻走去,再偷偷地瞅一眼他,他未看她,只是那无神的眸子落到自己的足尖。
“皇上!为了何事这般忧郁?”
夜轩抬头,眨动眼睑的动作很慢,但很快又垂首,“没事!”
柳云依抿了抿唇,揉搓着手中的一方罗帕,试着道:“皇上!其实,其实臣妾来是想……”她说了个半截话,却是担心神不守舍的他没听到。
他强撑了撑了眼皮,好似很困,但抬头凝望着她,“说吧!朕听着呢!”
她便把灵仙子与李乐师在御花园的事说了,临了临了,特意说,是为了以免灵仙子在宫中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才向他们说,要到皇上面前替他们求这门婚事。
夜轩如没听着,没有任何表情,她便暗自猜测,时间就在她的惶惶中流逝,少倾,他又望向她,眉头一挑,轻轻地道:“爱妃真的是为灵仙子着想吗?”
柳云依闻言,警觉地站了起来,向他福了福身子,“臣妾确实是如此想的!而且灵仙子一事,众多宫人可以作证,皇上昨夜不是也亲眼目睹了吗?”
“此事!你说得无不道理,但事关重大,朕得去问问国师!”夜轩微微一笑,就这借口巧妙地推给了灵蝉子。
这还不明显吗?灵蝉子决不会允许灵仙子成亲!
柳云依没想到此事这般难,暗骂自己没考虑周全,想想在众人面前说的那番话,她蹙着眉道:“这又不是什么国家大事,而且臣妾那话的意思是人都听得出来,是都答应灵仙子了!”
夜轩赫然一笑,“灵仙子神智不清,休得理她!”
柳云依不情愿地垂首,眼中有些哀怨之色,嗫嚅着嘴唇说道:“臣妾也知道这事有些唐突,可也是为了不让灵仙子再胡闹!”
夜轩起身,拉着柳云依向龙案走去,随意在上面拿起一本奏折翻开,嘴里道:“有奏折上报,说南郡王所部正加紧操练,有反叛之心!芊儿!你对南郡王反了这事有何看法?”
她瞥了他一眼,心里有一股气,这话分明是故意而问,转过身背对他,“臣妾不敢干政!”(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