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想到这几日皇上都没有过来,生怕失去了唯一争风挡雨的人,她想了想亲手做了一样祁月国的点心,去了寝宫,尉迟宗看着那些东西,没有开口,也没有赶她出去,顾如烟察言观色地走到他身侧,轻轻地给他按摩肩膀,良久,尉迟宗横了她一眼:“你有事?”
“皇上,臣妾只是来瞧瞧皇上,对于皇上,臣妾很是担心。”
“担心什么?担心我还没被你们气死?”
“这是臣妾的错。”顾如烟一下子跪在他的脚下,“皇上,若嫌臣妾失仪,不如赐死臣妾吧,死在皇上的手里,臣妾也瞑目了,总比死在太子的手里开心。”
她眼泪很快,可怜巴巴地看着尉迟宗,眼见着他冰冷的脸上蕴了怒气,顾如烟在担心,自己这马屁别是拍在马蹄子上,真的被赐死可才死不瞑目呢。
“起来吧,我左肩有点疼,好生捏捏。”
顾如烟立刻笑容灿烂:“好,臣妾好生捏。”
她知道,到这一刻,自己在皇上这里算是彻底捡回了这条命。
但是在心里,她仍是向着尉迟寰的,正是因为他想要自己的命,她才知道,这日后谁掌握着生杀大权。
尉迟宗这一刻,下了决心。
翌日。
顾如尘终于见到了尉迟宗。
尉迟宗心里感叹,顾如烟也算是绝色,而眼前的女子却是绝无仅有,她的眼神坚毅,淡定,举止磊落,尤其在他听了她的那些事情之后,心里更是暗暗佩服,同时感叹可惜了,怎么没让自己遇到。
“你的属下倒是大胆的很,敢说朕是傀儡。”他直接来了个下马威。
顾如尘心里想着,这个男人能这样说,就说明他在意,而且还不是什么胸襟博大之人,想到这里,她笑了:“长行鲁莽,在下在这里替他陪罪了……”
“你也大胆,竟然挑拨朕和太子的父子关系,大逆不道,可知该当何罪?”尉迟宗阴森森地问她。
顾如尘没有想到尉迟宗为如此,一边不动声色,一边观察他的表情,想他是虚张声势,还是真的不敢得罪太子?
只略一想,便笑了:“皇上若是如此,大可以现在就把我交给太子,我并不会怪皇上,如果皇上只是试探我的胆色,那就不必了,我可以一个人从祁月国来到这里,生死早置之度外,想必皇上应该很清楚。”
她话音落地,尉迟宗没有立刻说话,只是看着她,他心里也不确定,这个女人是不是太子派来试探他的。
好在之间的种种迹像表明,她并不亲近太子。
沉吟片刻:“好,就算朕不降罪于你,你如何来向朕证明你有这个能力?”
顾如尘这颗心算是放了下来,心里暗笑这个老狐狸,跟自己的儿子没有能耐,吓唬人倒有一套。
她并不着急,看着尉迟宗:“尘安怎么知道皇上的决心有多大?”
尉迟宗闻言冷冷地道:“太子太嚣张过份,连朕的女人都敢威胁,朕本以为他是朕的儿子,江山早晚是他的,可是没有想到,他等不及了,朕的身体也一时半会的不会出大事,若是一直看着他的脸色过日子,这皇上之位不要也罢。”
他是在说气话。
但表情不骗人。
顾如尘点了点头:“既然如此,不如这样……”
她将计策告知了尉迟宗。
尉迟宗闻言愣了片刻,他大概觉得有些冒险。
顾如尘也不劝他,只是安静地等着他表态。
终于尉迟宗点了点头:“就按你说的办。”
顾如尘回到了院子里,将事情和幻月木长行都交待了一番,让他们提高警惕,别让闲杂人等随意靠近这个院子,当然,更得密切注意宫里的一切动静。
好在尉迟寰虽然暴躁霸道,但没有限制自己的自由,她心里算是有少许的安慰。
尉迟寰正在书房里抄写经书,喜公公走过来说到:“太子殿下,如妃娘娘来了。” 他眉头立了起来,这个女人还真不怕死。
他被气得笑了:“好,让她进来。”
顾如烟看见尉迟寰之后,虽然见他的脸色不对,但仍是笑着开口:“太子,前几日的事情是我的不对,我没有别的意思,还是那句话,一日夫妻百日恩,我难以忘记太子的好,虽然现在委身皇上,但太子知道,我那不过是暂时保命之计。”
“想找死,本太子承全你。”尉迟寰冷冷地打断了她的话,面如冰山,“你给我一个不杀你的理由。”
顾如烟眉毛挑了挑,那表白的话被吓得都咽回了肚子里,她又往前近了一步:“太子,我有重要的事情来告知,身关你的性命江山。”
“是吗?谁想要我的性命?”
顾如烟见两边有人,又停了下来。
“你说就是。”尉迟寰还真想看看,从这个女人的嘴里能吐出什么来。
顾如烟压低了声音:“太子,皇上有意要废你。”
“大胆,拉出去,砍下头送给皇上。”
范鹤轩不知从哪里走了出来,吓了顾如烟一跳,顾如烟立刻道:“太子,是顾如尘那个女人和皇上密谈被我听到了!”
她已被扯出了门外,尉迟寰挥手,又被带了进来,范鹤轩同时也将门关了上。
这句话非同小可。
比那枪的力道还大,吓到他了。
却见尉迟寰有些许动容:“给你个机会,说吧。”
顾如烟先是长出了口气:“昨天,我在皇上寝宫睡着了,醒过来的时候,听到皇上在外屋会客,他们以为我睡着,我却把所有的东西都听到了。”
“说重点。”
“顾如尘劝皇上收回大权,不要做傀儡,还给皇上出了一个计策,说要皇上给朝里的四大家族暗中传消息,说想废掉太子,从他们世家中再选合适的人当太子,让他们推荐……”
尉迟寰听到这里,脸色变了几变后,算是压了下来:“你说顾如尘,有何证据?”
“证据?这千真万确是她说的,我可不敢撒这谎,那我真是不要命了。”
“你可以走了。”尉迟寰不冷着脸道。
“就这样?”顾如烟脱口而出,她以为至少也该能换他一句好话吧。
“那让我给你送个牌匾挂起来?那你告诉我写什么?”尉迟寰语气中带着讽刺。
“我希望太子可以送我一个信物,用来日后保命的,比如免死金牌。”顾如烟大着胆子,提出了这个要求,因为她实在对这个太子没有什么信心,到最后自己岂不是会死得很惨?
尉迟寰冷冷地道:“有消息再告诉我,我保证,我不会杀你。”
他在心里又加了一句:不会亲手杀你。
顾如烟灰溜溜地离开了。
不过她不一会儿又充满了希望,太子说不杀她,这可是一个进步。
只是希望自己可别被暴露了。
顾如尘正在和幻月聊天,门被咣地一声踢开。
尉迟寰赤着眼睛站在那里,如凶神一般,不过他的表情能吓到别人,却一点也没吓到顾如尘,她缓缓站了起来:“太子,有事?”
幻月也站了起来,警惕地握紧了拳头。
“你是不是和我父皇密谈,要废掉我?”尉迟寰大声吼道。
顾如尘心里一紧,这个消息怎么这么快就传到太子耳朵里?是皇上把自己给卖了?
她只是一转念,便笑得风轻云谈:“你消息还挺灵通,是,这件事情是我做的。”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我何时害过你,你怎么如此……如此狠心?”说到这里,尉迟寰的眉头皱了起来,语气中带着一点儿悲凉。
“何时害我?何时?你一直都在害我,当初你一声令下,我差点死在军妓营,我们说好的,替你训练,你便还我自由,结果你又以祁月国来威胁,想让我回来,现在在这里的每一天,对我来说都是一种煎熬,一种伤害,你还敢说没有伤害过我?”顾如尘终于动容。
尉迟寰一愣:“顾如尘,你如此恨我?你就那么喜欢祁沫?他能给你的,我一样不少的给你。”
顾如尘像听了一个大笑话:“他能给我的孩子姓祁,这个姓,你能给吗?”
尉迟寰冷了下来:“顾如尘,你别欺人太甚!你这样嚣张,不过就是仗着我喜欢你。”
“你知道生气了?你也知道被人戏耍的滋味不好受?告诉你,我这次来,就是为了让你没有好日子过的。”顾如尘眼底没有半点柔情,全是冷森。
尉迟寰看着她,高高举起的巴掌一下子拍在了她身边的床柱上,床柱应声而断,而他整个人几乎要跳起来:“顾如尘,你!”
“所以,你不如送我离开,我还感激你,没准给你立个长生牌位,早晚一柱香,如何?如果你嫌晦气,我会考虑牌位外面贴上关公的画像。”顾如尘的语气一直没有波动。
之所以提到关公就是想要提醒尉迟寰说话要算数。
“我不会放你走,你收了所有的心思,准备当我的太子妃。”尉迟寰突然冷静了下来,他确实了两件事情,一是顾如尘不喜欢自己,二是她要帮着自己的父亲夺权,哪一样都是他不能忍受的,可是他竟然忍了下来。
“从今天起,你就不要出去了。”尉迟寰下了命令。
顾如尘无所谓的坐下,在她淡定的目光下,尉迟寰落荒而逃。
就这样顾如尘被软禁了。
尉迟寰出来后,冷静了一下,就发现,顾如尘出的主意还真是要命,她这样的一条大铒投下去,没有鱼能受得了诱惑,那四大世家,本来现在同自已的关系很好,若当真听到了这个消息,便是敌对双方了。
“范鹤轩,以后严密关注宫人出入的情况,把送情报的人都拦下来……等等,这也没有用,父皇现在还在上朝,他可以找到无数的机会。这个女人,真是害了我。”尉迟寰难得会同范鹤轩这样开诚布公地说话。
范鹤轩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他想说什么,到底没说,因为他知道自己说出来只会是火上浇油。
太子便是再怎么样,也不会放了顾如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