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如尘回到了尘安宫,终于松了口气,她让幻月早早地准备睡觉。
只是辗转反侧中,她身上了也起了躁意,显然,那催情药经她手而入酒壶,一定是经汗毛孔入了她的肌肤,所以才会如此。
她慢慢地调息着,不禁又坐了起来:“幻月,可有解药?”
幻月看着她娇艳的脸色,便明白了她的意思,但是太后只给了药物并未给解药,她急急地道:“主子,您好好想想,药典上可有什么药能解毒?”
顾如尘好在吸收的少,她现在几乎可以想象尉迟寰的状况有多火爆,不过,不想还好,一想,她更是气血翻腾起来,幻月急得不知所措,顾如尘一时间竟然没有想到合适的解药,总不能放血来治疗吧?
正在这时,窗子轻响,还没等主仆二人反应过来,一个黑影身影掠了进来,烛光下,那张面孔清雅至极,仿佛天上的谪仙人,带着一缕清凉,让这一室的火热也瞬间降温了,顾如尘看清来人,惊喜的几乎跳起来,幻月也是惊喜地喊了一声太子,就自动退到门外,守护起来。
来的人正是祁沫,带着夜露的清香,将顾如尘揽入怀中,瞬间感受到怀中人儿的异常,祁沫伸手搭上了顾如尘的腕部:“怎么回事?尉迟寰给你下药?”
祁沫的声音冷厉起来。
“正好相反,我把他送到了别人的房中……祁沫,你怎么才来看我……”顾如尘说着,去吻祁沫,这可是头一次她如此主动,祁沫没有躲开那红唇,倒是从怀里摸出一个小瓶,从里面倒出一粒药丸,含到自己的嘴里,用舌尖一送,顾如尘皱着眉头,“你给我吃什么了?”
“清凉丸,百花蕊酿成的,可解情药。”祁沫看着她咽下了药,温柔而动情,环着她的腰身,一刻也不愿意放开,眼睛上上下下地看着她,最后停留在她的肚子上,手轻柔地放在上面,脸色欣喜:“三个月零二十天了,小家伙可是老实?”
“你记得日子?”顾如尘这会儿激动的心情平复了许多,潮红也渐渐地退了下去,她知道此刻虽然孩子已满三个月,但是仍是得小心,不可亲热,否则,这么相思,她早将祁沫拿下了。
“是呀,无情谷那几日,却是祁沫此生最欢乐的日子,我已派人通知吴诚,我们的大军已经出动,我今天就带你离开。”祁沫抚着她的肚子,语气坚决。
“带我走?”顾如尘的眼神一亮,但随即黯淡了下来,“昊诚赶到翾辰国还得些时日,若是现在离开,尉迟寰势必会全国搜寻我们,还会引起他的警觉,所以,我不走。”
“我有办法,相信我,立刻离开。”
“可是尉迟寰筋骨未伤,十万铁骑,不可小视,若有把握,你何苦等到现在?还是按照原来的计划,你在外面动摇他的军心,我在宫里,恃机而动,这样我们的大军才会有机会,否则便是我们逃离了,若是军败,我们家国都没有了,还会陷万民于水火,这些都不管,那尉迟寰一定有办法把我们逼出来的,他残暴无仁,可以用尽所有卑鄙的方法来逼我们现身的,到时候我们和孩子都不会有好日子过,祁月国被尉迟寰逼迫了这么多年,这气也该受够了吧,我们只有断其根基,才可以永远高枕无忧。”顾如尘一口说完,她没有想到自己说得如此利落,那是因为这在她心中反复思考的结果,如果只顾一人生死,她何苦要在这里受这分罪?还不是为了永远的平静?
顾如尘的霸气和坦然,让祁沫深深动容,他何曾不是这样想的,只是见到他们母子,他的理智都一时间不见了。
对顾如尘的由爱生敬,祁沫只深深地吸了口气,将她拥入怀中,那眼底的不舍与怒气交织着,尉迟寰,这个可以称得上是自己敌手的男人,这一世,若不打败他,他枉为人夫。
祁沫终于离开了。
走之前,他告诉顾如尘,他很快就会接他们母子出宫。
顾如尘这一次终于看到了曙光,大军已出发,她也该加快脚步了。
翌日。
清晨,宜欢院。
尉迟寰迷蒙地睁开眼睛,看着身边的女人,他揉着额头,细细地思索到底发生了什么,见他醒来,纳兰霜温柔近前:“皇上,您可是头疼,臣妾备了参汤,这就给您端来。”
纳兰霜一身粉色的亵衣下了地,只是腿刚一着地,身子一软,扑倒在地,她哎哟地娇吟了一声:“皇上,怕是臣妾没有办法服侍您了,昨天晚上您太……”
本来脸色就黑沉着,闻言尉迟寰的脸更阴得吓人,纳兰霜见没有得到他的支言片语,忙爬了起来,一拐一拐地端来了一个玉碗,里面汤气缭乱,散发着香气。
她讨好地近前:“皇上,您趁热喝了,昨晚太过熬精力……”
话没说完,尉迟寰扬起手,一掌扇了过来,她直直地飞了出去,那温热的参汤全部浇到了她的身上,而她整个人都被扇到了桌脚,散了架一样,连眼泪都吓没了,只是怔怔地看着尉迟寰,看着他怒气冲冲地穿上衣服,看着他大步地走出了房间,她终于伏地长喘,这个男人,自始至终一眼都没有瞧她。
她身上还留着昨夜欢爱的痕迹,那青紫都在提醒着昨夜的他有多疯狂,对了,昨夜?纳兰霜嘴角现了一丝苦笑,昨夜,他一直喊着都是另一个女人的名字:顾如尘!
那个贱女人,把皇上送到了自己的房里,她自己得了轻闲还得了皇上的心。
子遥上前扶起了纳兰霜:“娘娘,地上冷,奴婢给您备热水,您好好洗一澡。”
“子遥,这个皇宫里,真是狼虎之窝……”纳兰霜苦笑连连。
“小姐,奴婢听到有人议论,说原来宜贵妃的死是得罪了太后,大家都知道,太后不是皇上的亲娘,而上次太后跟您说出了那样的话,显然话里有话,所以,我们得小心行事,找准后宫到底是谁能做主,谁在做主,谁做主对我们有利。”子遥很是聪明,她是纳兰霜从家里带来的丫环,从小长大,她的话,让纳兰霜得到不少的好处。
闻言,纳兰霜还真的停了哭气,她睁大漂亮的眼睛,看着子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小姐,您先洗澡,奴婢的话慢慢地跟您讲。”子遥并不着急。
纳兰霜闻言安静下来,但是眼底的娇羞之色尽退,变成了恨意。
这个皇宫里,没有人待自己真正好,都不过是利用。
尘安宫。
顾如尘面对着怒气冲冲的尉迟寰,菀尔一笑:“你在生气?”
“废话,看不出来吗?”尉迟寰看着面前笑眯眯的女人,那气莫名其妙的就消了不少,“你敢算计我?”
“也不算算计呀,只不过看你最近火气大,我这样的身子也不能陪着你,所以,纳兰霜便得了便宜。”
“真的?”尉迟寰不知道为什么他虽然觉得她有疑点,觉得那一切做法都禁不住推敲,可是听她这样说,他的心情竟然瞬间好了,他看着她的肚子。
这会儿,他都不敢再想把她肚子里的孩子打掉了,因为那样她会恨他,他们之间好不容易改善的关系就会付之东流。
“幻月,给皇上看茶。”顾如尘吩咐道。
尉迟寰终于脸色缓合了,沉声说道:“不用,朕还要早朝……”
说着转身,到了门口他停了下来:“今天晚膳,我来这里用。”
“那个,我今天胃口不好,不想吃东西了,你若是来的话,我会让喜公公准备的,他怕是用那根银针得扎上一大气呢。”顾如尘语气很平和。
尉迟寰没有开口说什么,但是他到底晚上没有过来,因为顾如尘找太医来瞧病,说她一直在吐,是孕吐吧。
听到这件事情,尉迟寰什么情绪都没有了。
纳兰霜被人利用,自然不服气,却也没有办法,心里想着,若是自己一举得子,在皇宫里也可以立下脚,但是在这之前,她得摆正自己的态度。
所以,她梳洗过后,就盛装到了凤阙宫。
纳兰熙看着她,脸上挂着笑意:“你也够累的,不必天天来这里请安。”
纳兰霜一笑:“妾身知道,一食一寝都是太后给的福气,妾身不敢忘恩,是以,生怕有所不恭,难以表达妾身的感恩之心。”
“嗯,你倒算个知恩报恩的孩子。”纳兰熙对于纳兰霜的懂事很是满意。
纳兰霜继续道:“太后,妾身有一事不知道该不该讲。”
“说吧。”
“妾身以为,皇上残暴异常,父子相残,市井诟病不止,更有很多人传痛恭亲王的美德,说他才是翾辰国的希望,之前妾身不以为意,如今进了皇宫,见到了皇上,便更加坚信那传言绝非空穴来风,更大的一方面反应了民心,妾身今日斗胆说出心中所想,太后若要治罪,妾身无怨无悔,只是在治罪之前,妾身仍旧要把自己心中所想说出来,如果有那么一点儿可能,妾身愿意为贤王明君让位出一点儿微薄之力,还请太后承全……”纳兰霜说完便伏在地上,静静地等着太后的话。
纳兰熙无比惊讶地看着地上的少女,她不过年方十八,哪来的如此见识,而且她的心思如此细密,是为试探,还是真心话?
她不得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