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群鸟被惊飞,这次连猴子都被吓得一愣,然后纷纷逃窜,因为它们很少看见这么多的人类,那是尉迟寰一行。
他抱着顾如尘,因为这山中无路,荆棘芳草相连,实在难行,才由侍卫简易地编了一个抬架,顾如尘躺在上面,又目紧闭,脸苍白如纸,如果不是知道,幻月也一样会担心的。
她就跟在担架旁边,面上写慢了担忧,“太子,听闻无情谷的路上充满了陷阱,瘴气,若不知道路,更可能被困在这个山中。”
“本太子知道。”尉迟寰拿出了身上的那张纸。
那上面详细地将交待了无情谷的位置,但并没有进去的方法,但是因为这张纸,他仍旧赏给了那办事人百金。
看着密密的丛林,众人停住了脚步,正犹豫期间,突然林间一阵乱响,冲出来一队鹿,跑得飞快,见到一行人,收脚来不及,一下子四散着跑开了,有两只甚至接冲进 到了队伍中,就在鹿群之后,袅袅婷婷地走出来一个绝色的美人,一身绿色的衣裙,走动间裙角细细碎碎的波纹,如果不是这波纹,她会被认为是未动,直接御风而行。
众人被突然出现的女子惊到了,竟然谁都没有出声,都直直的看着这个女子,甚至有人心里起了疑惑:难道她是山间的精灵?
那女子走到众人的眼前, 扫视了众人一眼,幻月头一次见到眼神如此犀利的女子,她只须看人一眼,不用第二眼,就会觉得自己被她看穿了,再不敢与她的目光相对。
“在下沈一兰,欢迎各位,能找到这里的都是有缘人,说吧,想让我救谁。”沈一兰站在那里笑得轻轻浅浅,一副笃定的样子。
“原来是沈谷主,久仰,在下尉迟寰,求沈谷主救救她。”到底是尉迟寰,他最先反应过来,上前施礼,非常有礼貌地请求。
沈一兰看了一眼担架上的顾如尘,她微微点了点头:“倒不必客气,救人乃医者的职责,不过,无情谷与外面的医馆自然不同,所以,有些自己的规矩,如果太子能遵守,如果不能,便请回,也别怪无情谷的人绝情。”
她说得轻轻巧巧,仿佛无情谷的医生不救人,这是一件极寻常的事情。
“沈谷主请说。”
“我可以救顾如尘,但是只能她一个人进谷,其它的人,必须候在谷外。”
“这……”尉迟寰皱着眉头,他看不到她,实在不放心。
沈一兰仿佛并不着急,她静静地看着他,眼神很是平静,仿佛她知道最后的结果。
“可是,沈谷主一个人,如何将如尘带到谷内?”
“这不劳太子费心。”沈一兰淡淡地道。
尉迟寰想了想还是摇头:“我必须进到谷中。”
他的眼神里透着坚决,刚才还谦恭的眼神变得肃然。
那种执掌江山的气势在沈一兰的面前却如同清风一抹,她只是微微一笑,“可是,这是无情谷的规矩,太子若是想救人,便遵循我们的规矩,否则,纵是太子刀剑架身,我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沈一兰嘴角挂着浅笑,目光清雅。
尉迟寰被眼前的女人弄得火大,但偏偏的又不能对她发,他咬了咬牙,“你们为什么要定这个不合情理的规矩?”
“不瞒太子,只是因为谷内的都是女子,所以,不方便男子驻留,若是太子能答应,在下就把这病人接入谷中,治病,倒是早一分就多一分希望。”
“等等,我们把尘安公主送入谷内,若果真如沈谷主所说,在下自不会太过叨扰,会遵守无情谷的规定,可是若非如此,那么就恕在下失礼了。”
“看来太子不信任在下,那又何必把她送过来?”
尉迟寰盯着眼前的女子,有那么一刻,恨不得把她给杀了。
不过,沈一兰看他着急的样子竟然点头:“好吧,毕竟太子大驾光临,就许太子将该女子送入谷内,然后太子再看看在下是不是有意欺瞒。”
尉迟寰立刻点头,生怕她后悔。
众人又抬起顾如尘跟在沈一兰的身后,尉迟寰盯着沈一兰的背影,这个女子的轻功还真厉害,她行过之处,草仅仅弯倒又立起,竟然没断,这山间的草木很快一分,现了一条宽敞的路,很显然,他们是没有找对正地方,再往前看去,高耸的群山中,有一块谷地,炊烟袅袅,竟然坐落着一个小庄子。
庄子里果真有青衣少女往来,晒药的晒药,打扫的打扫,井然有序,对于这群陌生人,她们倒像是没有看见,依旧在忙自己的事情。
沈一兰停了一脚步,伸手指着幻月:“你可以进来,还有他们两个。”
尉迟寰皱着眉头,疑惑地看着她:“你依什么标准选的人?”
“她是女子,另两个是孩子,而且看起来,与病人的关系极密切,若非亲人,便是亲信,他们留下来照顾也不为过,若是太子不想让他们留下,自可以带走。”沈一兰仍旧是先前的表情,一直挂着浅笑。
尉迟寰点头:“有他们照顾,我放心。只是我什么时候来接她。”
“到时候,我自然会派人通知你,我想太子定不能走得太远,是不是。”
尉迟寰只能点头。
虽然他也说不上哪里不对劲,但他就是想憋了一口恶气。只得眼睁睁地目送顾如尘被抬进庄子里去。
尉迟寰原路返回,走了不远,有灵散的农户,尉迟寰等人便住了下来。
尉迟寰住下来后,立刻找到子渊,“你去监视着谷里的动静,若是有异常,立刻通知我。”
“是。”子渊回答道,又回到了密林之中。
这会儿尉迟寰才算松了口气,看样子,沈一兰对于救回顾如尘很有把握,只是这个无情谷这么怪,不会有什么差池吧,不过子渊够灵机,有他看着,应该不会出什么意外。
事实上,尉迟寰看到了庄子,只是无情谷的外院,不过是打发外人,平时晾晒场所, 拐个弯,山背后,才是真正的医谷,要进医谷还需得从专门的密道进去。
尉迟寰一离开,沈一兰立刻让人将顾如尘抬到后山处,幻月木长行也不多问,因为他们知道祁沫已经将一切都安排好了。
幻月他们刚转过山角,就见一个飘逸的身影站在那里,正是祁沫。
幻月和木长行顾安施礼,祁沫也不看,只是摆了摆手,走到顾如尘的面前,也不等他们进屋,就从怀里掏出一个玉瓶,倒出一颗红珊瑚样的小药粒,送到了顾如尘的唇边,轻轻一捏她的下颌,药便入口,喉间一阵轻响,那药便服了下去。
幻月等人只站在那里,沈一兰双臂环肩,靠在桂树下,瞧着眼前的好戏,刚才对付尉迟寰的时候,她装得这个辛苦,她平时可不会那么冷静,一点就暴的脾气,若不是因为师父的原因,她怎么会帮这个妖孽太子演戏?
而且这个妖孽太子和她的宝贝徒弟还不是一个阵营的。
看着顾如尘如仙的姿容,她扯了扯嘴角,她和她娘亲长得还真像。
师傅为了那个柳含烟,还真是没有原则了。
她无声地叹了口气。
此刻,担架上的顾如尘面色转粉,微微地有了呼吸,祁沫一直握着她的手,此刻摸到了脉波,神情仍旧凝重,轻轻地唤着如尘,目不转睛。
幻月和木长行担着担架,一动都不敢动,甚至连气都不敢喘,生怕女主的复活路上出一点差池,终于,顾如尘长长的睫毛蝶翅一样翕动了两下,她终于睁开了眼睛,但一时间有些迷糊,她睫毛刷了两下,祁沫握着她的手,竟然一声都没有,他也是在观察,结果两人四目相对,竟一时间天地俱静,一片楸叶飘飘然的落了下来,正在落在顾如尘的胸前,祁沫轻轻地捏了起来:“如尘,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那假死药虽然是有人试验过,但祁沫到底不放心。
生怕她留下什么后遗症。
顾如尘点了点头,这浑身跟散了架似的,看来这假死和真死只差一口气,她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声音,祁沫转头看向沈一兰,浅笑开口:“麻烦沈谷主过来瞧瞧。”
“接到屋子里去,我在外面不治病。”沈一兰语气太善。
这假死药师傅都舍得给这个祈沫,真是的。
祁沫眉梢只是跳了两下,到底没说什么,幻月等忙将顾如尘抬进了屋子里,幻月进了屋子,要去扶顾如尘,祁沫却一弯身,将顾如尘抱了起来,很小心翼翼 ,生怕弄疼了她似的。
顾如尘这会儿神智已经基本恢复,她没有想到会看到祁沫,不由地菀尔一笑:“我算是又活过来了……”
“你受苦了。”祁沫说完坐在床头。
沈一兰对于两个人的肉麻非常反感,这祁沫与顾如尘这会儿生死缠绵的样子,那会儿她在顾府受尽欺凌的时候,他又在哪里?如果他一步照顾她,何必弄到现在的境地?
她是以对这个祁沫非常没好感,现在也一样,所以,她近前,脸上仍旧没有好颜色,手指搭在顾如尘的腕部,半晌后道:“肺腑有些虚弱,还需要调理几日,切不可过于激动……”
那激动两个字让人一听便知她意有所指,顾如尘的脸热了一下,这好像被人告诉不许亲热是一个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