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欢送会开幕式前。
“咱是不可能出面的,日香酱。”
“但我们现在能指望的只有你了啊!”
东条楠一边整理着欢送会的文件,一边安抚着激动的日香:“三年来,从未有人想过反抗。”
“所以他们活得像圈里的绵羊。”
“咱也能懂日香酱的心情啦……但日香酱也知道,失败的后果是什么吧?”在桌上抖了抖整理好的文件,楠转头看向日香:“在如此重要的场合上,公然造反。”
“会死。”日香回答得干净利落。
不是“有可能会死”,而是一定会死,星空凛仅仅是知道了内幕,就被立即宣判了死刑,而如今日香她们准备做的事情更甚于十倍。如果她们失败了,酋长不可能心慈手软的。而这次,就算是东条楠也绝对救不了她们。
也就是说,这是走钢丝,不对,根本就没有钢丝。
这,根本就是跳楼自杀的行为。
所以日香来劝说东条楠加入,东条楠却反过来让日香不要做这种寻死的事情:“为什么会突然想要造反呢?即使是星空凛被判了死刑的时候,你们都没有做出这么过激的事情来,为什么现在……”
“欢送会是个骗局,楠,是将我们这群绵羊运送到屠宰场的货车。”
东条楠手一颤,已经叠好的文件哗啦啦在桌上散落开来:“你说什么?!”
日香将自己的推测,以及相应的证据全部拿出来摆在了楠眼前:“星空凛被判死刑就是因为这个原因,而她不告诉我们的理由,就是想要保护我们!”她咬着牙,语气是如此不甘:“保护我们这群懦弱到只会下跪的绵羊啊!!”
“日香酱……”
“但我们不是绵羊,我们是人啊!凛已经一个人背走了那些压在我们身上的巨石,那我们还要继续这样跪着吗?她已经帮我们撕下了遮眼布,我们却要继续紧闭着双眼做个瞎子吗?!”日香撑桌而起,向楠伸出了手:“帮帮我们吧!楠!”
楠
望着日香,因为站着的关系,此刻的日香竟然比楠还要高出半个头。刚来死亡区的时候,楠所见到的日香不是这样的,那时候的她也会质疑,也会在错事面前挺身而出,但不会像现在这样,拼上一切去反抗错误的事情。
是星空凛改变了她。
是星空凛改变了她们。
“咱是很想帮你们啦……”楠心神不定地收拾着文件,在桌上摸来摸去却一张都没拣起来:“但是……”
她真的很想帮日香,尤其是听到欢送会的内幕以后,她的胸中立刻升腾起了怒火,她是死亡区的负责人,这里的每个人都在她的负责范围,而现在,酋长把她的人民当做羔羊,这是她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的。
她多想放手一搏,拼上一切去把酋长拉下王座。
但是,她不能。
如果楠也参与其中,那这场造反就成了整个死亡区的起义,到那个时候一旦失败……
屠城。
楠不由会想到这个后果。
现在的日香敢于赌上自己的一切,去坚持正确的事情。但楠不能,不是她不敢,而是她的筹码实在太大,大到不敢放上赌桌。
这不是她一个人的筹码,这枚筹码,是整个死亡区的未来,是她绝对不能放上赌桌的东西。
所以,她不能帮忙。
听到这样的回复,日香低下了头,失落之情溢于言表。楠还想做最后的劝说:“但是我觉得,星空凛肯定也不希望日香酱做出这种行为的,果然还是算了吧?实在是太危险了。”
“不危险的事,日香做过一次了。”日香笑了笑:“唯一的回报,就是膝盖上的红伤。”
说罢这句话,日香收好椅子,跟楠道别以后就离开了房间,在门外,惠乃果已经等着她了:“怎么样怎么样?楠酱接受了吗?一定会接受的吧!”
日香摇了摇头,声音满是遗憾:“只能靠我们自己了,惠乃果。”
是的,只能靠她们自己了。一切的拉拢都失败了,诺克斯,西德亚,
甚至是楠,全都失败了,惠乃果她们,孤立无援。
但即便如此,也要战斗。
“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嗯!用整个寝室的经费买下来的,只留了明天晚饭的爱心!”
“明天的晚饭吗……别让日香失望哦。”
“炒肉怎么样?”此话一出,两人突然一愣,随后不约而同笑了出来。
“是不是在想,要是她在就好了?”
“嗯,如果她在就好了。”日香说道。
欢送会的开幕会,即将开始,时间选在了日落时分,太阳消逝于地平线的那一刹那,宣布着欢送会正式开始。由于这次欢送会的特殊性,酋长甚至破例在地面上举办欢送会。能呼吸到久违的新鲜空气,这不由让死亡区的难民们喜出望外,更加对酋长感恩戴德。
这次的参赛人群,共有600余名,能在现场参加开幕式的也就是这600人,但是,整个死亡区2万3000人,却无一例外地在用手机收看着直播。
开幕式的地点,是一间很大的玻璃会场。只有一个出入口,这是酋长为了防止把大家带到地面以后,发生四散而逃的现象。人们实际上还是被囚禁着的,但是能看见久违的天空,谁还在意这点事情?光是看着天上那壮观的火烧连云,他们就已经惊叹连连,把抱怨什么的抛到了九霄云外。
对自由什么的,人们已经麻木了。
为了确保600个人,每人都能听到酋长的发言,现场还准备了音响,以及几块投影屏,无论你在会场哪个角度都能清楚看到,听到。还有两个黑人会全程肩扛摄像机进行拍摄,简直就像个小型的演唱会——酋长的个人演唱会。
人们都在等着欢送会的开始,而日香和惠乃果,却已是满手心的汗。
要开始了。
今天,在这个地方,酋长和她们,只有一个人能活着走出这里。
她们要做一件这里所有人只敢想却不敢付诸于行动的事情。
她们要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