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山,封神岭。
崇山峻岭,云海缭绕。夕阳余辉,万里金光。
相传这封神岭乃是当年姜太公辅佐周武王灭商之后,因功而分封于齐,成为chūn秋战国时代齐国的始祖,太公望在这泰山北麓的封神岭上,对立下汗马功劳的功臣战将分封神位。此处也因为这段传而带上一些仙气,只是这些神鬼传大多是人们对于君主贤者的敬重而杜撰,正史之中自然未见有何记载,孰真孰假难以辨别。
在封神岭上有一块空旷的平地,并不像是自然形成,而是人为开凿而成。平地一侧是更为高峻的山岭,直入云端,另一侧则是陡峭的千仞绝壁,常人难以接近。向西北面望去云雾缭绕恍如一片金sè波涛的云海,泰山诸峰在云海之间仿佛是一个个岛,瑰丽神奇,常人看见势必被这壮阔的景观所折服。
这块平地靠近山岭处搭建有一所简陋的木屋,屋前一块高高垒起的土堆上正端坐着一位满头白发,就连须眉都已经斑白的老者,双眼慈祥地看着平地。他穿着黄白相间的丝袍,看起来倒不像是山野莽夫,反而有一丝贵气。虽然两鬓斑白,可是面容却红润光泽,jīng神抖擞。
他正静静端详着整块平坦的崖地,原来这平地上一道道纵横交错的纹路和一枚枚巨大的石块还有其他用意。细观之下,便发现这纵横十九道相互交错的刻痕围成了一个巨大的棋盘,几乎可达一亩见方,而那地面上依照某种规则排列的黑白两sè巨大岩石便是棋子,石块足有一口铜鼎大。
实在难以想象竟然有人会在此处弈棋。
却见那老者微微动了动手指,堆砌在棋盘两角的棋子之中一阵sāo动,一枚黝黑光泽的巨大棋子瞬间腾空而起,随着老者手指摆动的方向疾驰而去,稳稳落在一处纵横道相交上,激起一片烟尘。这棋子少也有十几担重,竟然仅凭他虚指一挥便凌空而起,并且在指定地落下,不差分毫,看起来这老者的本事很深。
他面sè祥和地轻抚下巴上的长须,掐指一算,微微一笑,对垒石旁边躬身立着的一名童子道:“颂,我看时间差不多了,你到山下去迎接来客吧。”
那童子稚气的声音应道,便向着悬崖旁陡峭崎岖的山道行去。
老者依旧目不转睛的盯着棋局,细细端详,夕阳余辉洒在光洁的棋子上反shè出道道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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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那柄恍如有意识般的湛泸剑带着昏迷的殷天和欧辰、连沐三人窜出墨家大寨之后,一路猛冲直撞,飞入南面的树林子里。不断有树叶和枝杈从三人的身上脸上划过,几人衣服和脸上都被浓烟熏得灰头土脸的,现今又被茂密的枝桠划出道道伤痕,狼狈不堪,。
见湛泸飞行的速度越来越快,不断在树丛间穿梭,气浪和疾风从众人脸上刮过,再这么下去若是撞上树干或者岩石,就算不撞得头破血流,恐怕也得落得遍体鳞伤。
欧辰慌乱地喊道:“兄弟,你可有什么办法将这把剑停下来?”狂风太盛,他只有扯着嗓子大喊才能够让连沐听到。
连沐听了,大声回道:“我今rì可是第一次见到这柄湛泸,谁知它还会这样,只求你的裤子够牢,不要将我半空摔下!”着用力抓紧欧辰的双脚。
欧辰的双手都紧紧抓着殷天的身子,双腿被这么一下抓紧,只觉腰带似乎都要被拉下,双手又无法空出来将腰带系紧,不禁感到一丝窘迫。
这时候,连沐又大声叫到:“你在我前面,看看天有没有醒过来!”
欧辰听了,咬紧牙关在剧烈袭来的树枝和气流之中向前攀爬上一,看天脸sè很差,恐怕被秦风的几招攻击之后伤势很重,他的身上还不断有脓绿sè的粘液从伤口中涌出来,沿途一路滴落。湛泸剑和天的手接合之处似乎连得非常紧密,剑身发出微微剑气,包绕在锋刃和剑柄周围,与天的右手联系于一体。
他又往飞剑的前方望去,这才惊觉,前面不远处便要出了树林子,立着陡峭的山壁,再不停下便要迎头撞上了。
而湛泸却丝毫没有将yù停止的迹象,依旧疾飞而去。
欧辰急得也不知道心中是如何想的,或许是出于人在紧急情况之下的应急反应,疾呼一声:“吁——”
便在这时,湛泸剑好似一匹训练jīng良的战马,瞬间剑身一抖,减慢速度。欧辰这歪打正着的一声呼叫,没想到竟然有效,心中不由涌上一线希望。只是方才飞行的速度实在太快,湛泸循着惯xìng依旧向着山壁的方向重重撞去,欧辰和连沐只觉双眼一黑,身体重重的撞在了山前一棵粗壮的百年老松树上,“咚——”的一声响,湛泸插入老松树干内,不住的颤抖。
这突如其来的猛烈撞击将松树上停憩的雀鸟纷纷惊起,霎时间山林之中一片风声呼啸,到处是树叶相互摩挲的窸窣声。湛泸的剑刃深深的插在松树之中,完全没入,只露出剑柄,位置在十多尺高处。欧辰和连沐摔在地上,身上一阵酸痛,勉强爬起身来稍微检查一下,所幸只是一些皮外伤,大概是那一声“吁”将湛泸的速度减慢,这才没有狠狠撞到。
再看殷天也摔在一旁,脸sè已经显出一丝青sè,额头上满是冷汗,身子软的不行,看起来伤的不轻。欧辰和连沐相视一眼,束手无策,满是焦虑,两人根本不懂医术,何况现在连身在何处都不清楚,哪里去寻找治病药材都不知道,再这么下去天恐怕是凶多吉少。
连沐将身上的外袍解下,将天身上的伤口包裹起来,目光坚毅,望着欧辰道:“现今虽然不知身在何处,但是我们总不能把天扔在这儿。趁着夜幕还未完全降临,我们轮流背着他尽快找一处农家看看。”
这也是他们现在唯一能行得通的办法了,可是这样岂不是把天的xìng命完全交给了运气。欧辰了头,回头看了一眼还插在老松树中的湛泸,位置这么高纵是能够抓到也无法驾驭它,将其拔出来。微微摇了摇头,跟上连沐的步子。
就在这时候,从松树后面的山崖石阶上走下来一名年幼的童子,只有七八岁大,扎着辫,穿着合身的干净便服,完全不像是翻山越岭之人。他见到三人,用手指一,口中念叨着:“一、二、三,正好,”微微一笑,“三位,我家先生在封神岭上恭候多时,请随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