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天望着身后那背着长长黑sè包裹的绿衣少年出神,却不料一头撞上了身前的人,一个不当心双手扑了上去。
人群之中一阵慌乱,只听得一声娇嗔。待天回过头来看清楚,却见他撞在了一名女子身上,双手还紧紧的伏在她柔软的身体上,霎时间脸红到脖子尖,只觉得头昏脑热的感觉涌了上来,忙收回双手。
那女子身旁的两个穿着黑sè斗篷的侠客“唰——”的一声拔出兵刃,直向天脖子上架去,倒是那女子忙没事,两人才将兵器收回。要是晚一句恐怕天的脑袋险些被这两个心急的汉子削去。
细看这女子竟然生的一张白雪般晶莹剔透的脸,冰清玉洁的肌肤只怕是一旦轻轻触摸便会瞬间融化了似的,一双大大的眼睛水灵动人,桃花瓣似的面容,清瀑般的长发向后披下,发髻上缀着数只冰蓝水晶的簪子。她瘦的身子都包在一件宽大的斗篷里,若不是被天一撞,兜帽落了下来,完全看不出这漆黑斗篷下面竟然是个如此美丽的女子。
在她身旁那两名同样穿着黑sè斗篷的侠客,气势凌厉,从那高高的兜帽yīn影中隐约露出一丝冷峻的气息。这三人见是天无意中撞上,便匆匆走入人流之中。
“你没事吧?”连沐扶着天问道。心想,只是无意撞了一下,那二人竟然会有如此大的反应,实在有些古怪。
殷天这才回过神来,应了一声,两人便顺着人群走入赏剑会场。
这间占据数亩地的主寨果真宽大,两人置身在这帐篷之中丝毫没有任何压抑感,内部反而宽敞的很。帐篷端悬挂着一张灰底黑体的墨字,威严肃穆,帐篷内部的地面上铺着灰sè毛毯,毛毯上漆染着环形yīn阳拓印。在主寨正中有一张高起的木台,铺着赤红sè的长白山赤狐绒毯,木台的周围环立着八座青铜九曲烛台,亮着熊熊烛火将这主寨照的通亮。
在这高起的木台周围站着六七十名衣着各异的剑客,殷天注意到那三名披着黑sè斗篷的家伙也在其中,方才那面孔洁白得如同温润美玉的女子便在中间。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那木台之上摆放着的一具狭长的金缕玉匣上。
不言自明,那绝世名剑湛泸一定就安放在这金缕玉匣内。
殷天忙踮着脚尖,想要看清楚一些,那金缕玉匣长盈四尺,宽逾十寸。玉匣表面jīng心雕琢着山峦河川,rì月星辰,雕工秀美,技艺jīng湛,可谓是倾城之宝,而这玉匣内藏着的湛泸那可算是绝世珍品。众人不由得窃窃私语,议论起这墨家为何如今有这般大手笔,办的如此排场。
这时候,从入口处隐约传来一丝sāo动,会场中的人们向着入口处缓缓走来的两名剑客望去,纷纷露出惊讶的神sè。
那正向厅内走来的两人一男一女,均是二十出头的样貌,各持着一柄宝剑,男子着一身棕黄sè布衣,样貌颓唐,带着几分痞气,脸上还有数道剑痕,女子则眉目祥和,一身素白衣裙缓缓飘荡,两人牵着手慢慢步入人群中。
天没有注意到那绿衣少年此刻已经站子他身后,低声道:“这不是夫妻剑客吗,真没想到他们二人也会来此处,莫非有了干将莫邪还嫌不够?”
经他这么一,天和连沐这才发现众人的目光所及并不是这两名侠客,而是他们手中握着的两柄宝剑。
这夫妻剑客男的名叫杨续,女的名为叶雪,他们所持便是传中的雌雄剑——干将莫邪。想不到这两柄宝剑竟然会在如此年轻的两个人手中。干将和莫邪位列剑谱的第七和第八位,相传乃是铸剑名师欧冶子后人干将、莫邪以身躯化为剑魂铸成,背后还有一段感天动地的故事,剑气亦是逼人至甚。想不到现如今这的墨家寨中竟然聚集了剑谱中的四把名剑,湛泸、纯钧、干将、莫邪,真不知有多少人为了这几把剑而身首异处,客死他乡,又有多少人为了这几把剑而家破人亡、生灵涂炭。
“静一静!”南宫明哲浑厚的声音响起,厅中顿时安静了下来,方才还在窃窃私语的人们都停住话。数十名墨家弟子从帘门外鱼贯而入,站立于帐篷四周和木台周围,而墨子门下的四名高徒则走上了赤红绒毯铺盖的木台。
站于zhōng yāng的便是南宫明哲,一身黑缎长袍,沉稳而又内敛。在他左右两边站着的两人一人名为萧让,左手握着一只玉笔,身穿深紫sè锦缎长袍,柳叶眉丹凤眼,儒雅不凡,江湖号称“玉笔书生”;另一人名曰慕容熏,身披紫sè与黑sè相间的衣裙,发髻高高盘起,插着数十只紫罗兰水晶佩饰的簪子,眉眼施着紫红sè粉黛,透出一丝妖魅之气,江湖人称“紫月璧人”。而在这三人旁边站着的只是一名与天一般大的少年。
“咦?”天好奇道,指着台上最为矮的那名墨子门徒道,“那不是方才帮我俩牵马的兄弟吗,这么个毛头孩也能做墨家四大高徒,看来这墨家挺缺人手的嘛?”着微微笑了起来。
欧辰见天这鬼年纪,恐怕才刚过尿床的年龄,便这般对他人三道四,道:“你可不要看他,这孩子秦风可是惊世奇才,普天之下还没有哪一个人能有这般的资质。虽然才不过十六七岁,却早在一岁时便能够通览墨家内功法门,若不是因为后来墨子昏迷无法倾囊相授,只能靠着几位师兄指和自己翻阅经卷摸索,以他的资质就算是统领墨门亦有可能。”
“什么?”殷天瞪大了眼睛,直直的望着那木台上看起来平凡无奇似乎还带着一分憨气的秦风,这子难道真如所言,他又难以置信的望了一眼欧辰。
墨子首徒南宫明哲站在高台zhōng yāng,神sè泰然,向着台下的众多剑客和墨家弟子郑重道:“今rì诸位能够大驾光临,实在是令墨家蓬荜生辉,在下不才,尊师墨翟自那一战昏迷之后,吾未能将师父交托的重任完成,时至今rì,墨家远不及当年的繁盛兴旺,墨家人才亦是流失大半,对此我南宫明哲难辞其咎。然没有想到,墨家令发出之后依然有如此多的江湖侠士能够到此,余倍感欣慰。”
天叹了口气,摇摇头,低声叽咕两句:“天啊,又开始念叨了。”
“不知大家可还曾记得,当年魏国战龙丘的那场大战,殷皓天从那之后便消失踪迹,唯有这柄湛泸剑留在黄沙之中,并没有其他人目睹当时究竟发生何事。我们几十名弟子悉心照料师父,这么多年过去只盼望师父能够有一天醒来,没有想到,就在数rì之前,尊师墨子忽然苏醒过来,只是意识依旧不清,唯能喃喃低语几句。”
一听这话,众人不禁发出一声轻叹,墨子昏睡了十余年竟然醒过来了,这么一来十多年前那场大战的结果还有后来发生的事便能够浮出水面。那佩着干将剑的杨续不怀好意的问道:“敢问那场比剑究竟是鬼谷派的殷皓天胜了,还是尊师墨子?”
玉笔书生萧让轻轻一挥手中玉笔,岂能让个外人质疑师父的武功,对杨续道:“素闻雌雄剑威名,今rì一见果真应了那句老话,见面不如闻名啊。”
“你!”杨续听了正yù发作,倒是他身旁的妻子叶雪轻轻将他的手牵住,悄声了两句,这顽劣的杨续竟然瞬间变成温驯的良驹般安抚下来,对那萧让道:“今rì不与你们计较。”
南宫明哲向杨续微微欠身,并向师弟示意不得无礼,便继续道:“这场赏鉴会也是依照师父的意思办的,我们希望能够为这把湛泸剑找到他的主人,若是殷皓天能够出现便是最好。如果今rì他未能前来,那么就在在场的侠客中找到他新的主人。”
一时间墨家大寨内仿佛沸腾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