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刻的任纪生终于注意到了地上的周易,他用力的推开林祁风后,便想过去查看周易的状况。
岂料他颤抖的手指刚刚摸上周易的脑袋,周易就突然抬头看着他,接着好像是受到了惊吓一般,起身将他拉到了另一边。两人抱在一起撞上旁边的桌子时,任纪生能感觉到周易疼苦的闷哼了一声,然后从他的怀里滑落到了地上。
面对这种情景,任纪生措手不及,他不明白周易为什么会突然之间扑过来?
直到听见身后的一声巨响,然后是凳子在地上弹起,破碎的声音。他才明白了,原来是周易为了救他,才会不小心碰到旧伤口。
桌子尖锐的一端在周易的胸膛划过,换成其他人,大概只会揉揉胸口,但是周易受过伤。
几天的时间内,不可能会痊愈。
现在新伤添旧伤,任纪生愤怒的双眼,布满了红血丝。
李医生曾经叮嘱过他,一定要照顾好周易,不能让伤口严重了。
他信誓旦旦的答应,最后却还是违背了。
但是眼下重要的事情,不是他那些所谓的自责。
看见周易胸口的血液慢慢浸透白色的寸衫,林祁风的目光变得惊悚起来。
他扑到周易身边,结果被任纪生挡开。
林祁风怒吼:“他怎么了?”
任纪生额头都是汗水,一面抱起周易,一面用那种仇恨的目光盯着他吼道:“你想怎么跟我打无所谓,但是周易前几天受了伤,你他妈不知道吗?”
“他之前是不是受过伤?任纪生,是不是因为你?你不要碰他,你给我放开他。”
林祁风再次上前,任纪生的声音仿佛能震破耳膜那般怒吼道:“林祁风,你他妈是分不清现在是什么状况吗?你想打是吧?等我把周易送去了医院,回来慢慢跟你打。”
看着任纪生无比冷静的身影,抱着周易往外走。
林祁风松开了手心,他双眼通红,嘴唇发抖。
周易抓住任纪生手臂的样子,像鬼魅缠绕在他心中。
他追上去,任纪生开着车从他身边经过。
他知道这一次如果还像年少那样,顾忌到种种原因,不作出行动,那么周易就真的失去了。
就算周易知道真相了,会对他感到排斥,他也不介意再爱一次。
可是追到医院,他才明白这么多年的固执和自私,给爱人带去的是什么样的伤害。
因为疼痛,再加上伤口受了感染,还有周易的情绪很激动,为了避免意外,医生给周易打了镇定剂。
周易安静的躺着,嘴唇煞白,却努力的睁开眼睛,一字一句的说着:“我害怕。”
任纪生与林祁风同时握住了周易的手,然而周易的目光,由始至终看向的人都是任纪生。
张着嘴,眼泪先流了下来,半响,那个难以叫出口的字眼,清晰的传进了林祁风耳里。
他在喊:“哥!”
林祁风往后退了半步,手心那个比自己小的手十分的冰凉。
这个夜晚,是林祁风度过最漫长,最无措的一个夜晚。
他在失去和拥有之间徘徊。
好像手只要松那么一点,他就完蛋了。
任纪生一直坐在他对面,他一夜未眠,任纪生就一夜未眠。
早上,任纪生递了一罐果汁到他手里,林祁风抬手接过。
两人之间没有对话,静静等着病房里那人醒来。
终于,周易醒了,但是身体却很虚弱。似乎是连抬起眼皮看他都变成了一件困难的事情。
林祁风站在病床边,没有说话,他很自责,同样也很不甘。
可是任纪生不管经历了什么,都目光温柔的盯着周易,然后凑上去嘘寒问暖。
周易没有答话,只是一会儿看看林祁风,一会儿看看任纪生,累了就干脆闭上了眼睛。
到第三天,情况才稍微好转一点。
林祁风在任纪生身后,闷闷的说了一句,“他,已经比从前好了。”
任纪生回头,不解的看着林祁风。想到对方是指伤口的事,便解释着:“医生说只要静养一段时间,就没有问题了。
“你的意思是……”
“我是说,他比跟我在国外的时候,好很多,那时候不管出了什么事情,他都不会像现在这样平静的去面对,更别提是乖乖的躺在病床上。”
林祁风的表情,与其说是悲伤,倒不如说是释怀。
“我现在才知道,他不怪你抢走了他的一切,也不怪你曾经抛弃他跟别人订婚,更不怪你的母亲那么对待他。从始至终,他最害怕的是你离开他,就算伤痕累累,他也希望你陪在他身边。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林祁风笑了一下,“因为在他心里,只有你能与他共度一生。”
“林祁风,我……”
“别误会,我不是放弃了,我是想让他恢复的快一点。以后我也不会放弃的,不过我会跟你公平竞争,再也不会因为一己之私,反倒害了他。那几年的时间,看着他的样子,我心里一点也不过。我以为只要坚持下去,总有一天,他会忘了你,然后全身心的跟我在一起,可是我错了。”
过了这么多年,
林祁风终于敢正式这个问题。
在周易心里,不管是恨任纪生也好,爱任纪生也罢,他都是比不过的。
就如孙言说的那样,他爱的太累了,那种患得患失的心情,实在是折磨人了。
走出了病房,林祁风虽然轻松了,可是目光却变得黯然无比,他喃喃道:“最后还是输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