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纪生最终还是放慢了车的速度。
四年前那场意外就真实的发生在他眼前,他亲眼看着周江华被夺去生命,而自己受了重伤在医院里住了很久。
等他醒来之后,世界仿佛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周易依旧在失踪的状态里,有人说他死了,有人说他逃了。
而周家的一切,顺理其章的落到了他的母亲李方云的手里。
可笑的地方在于,他竟然不知道周江华和自己的母亲是什么时候去注册的?
难道这一切的发生都是有预谋的吗?
任纪生摇了摇头,他没有心思再管太多。周易的失踪,让他的人生变得灰暗起来。
像具尸体一样躺在病床上,不再过问世事。
同样,他也不敢用这幅伤痕累累的身体去找周易,怕周易觉得他再也强大不起来了。
而是花了很久的时间,克服心理障碍,然后重新开车。
周易的消失,也许没有人过问,才是最安全的。
送走周易,再回到公司里。
任纪生觉得四年前丢失的地方,又空了一块,再也填不满了。
吴桦看见他,马上迎了上去,报告着工作上的事情。
任纪生听的极其不认真,吴桦觉察到后,心领神会的退出了办公室。
任纪生需要一些时间让自己冷静下来,秘书看了眼办公室里捏着鼻梁的那人,小心翼翼的走了进去,说道:“任总,这是昨天您带来的那位先生不小心丢下的东西,您看……”
秘书话还没有说完,任纪生就提高了音量打断道:“拿过来!”
秘书乖乖送上去,“那我出去了,您有什么需要再叫我。”
任纪生应付的挥了挥手,心思都在眼前的盒子上。
突然间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对秘书说道:“明天不用来上班了。”
秘书战战兢兢地询问,“什,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你被解雇了!”
秘书哭着跑出了办公室里。
任纪生依旧不觉得解气。
但是在看见那个盒子里,是一个卡通人物的手办时,任纪生感觉心里的空杯子,被人倒满了水。
被惊喜的心情冲击着,任纪生显然是没有想到,过了这么多年。周易拼命在他面前建立成熟硬朗的形象,其实还保留着当初的稚嫩。
他怎么能忘了,这就是一个孩子呢?
想到这里,任纪生几乎是欣喜的拿起手机想给周易打电话,而后想到对方正在飞机上。这样贸然的自己,也太过小家子气。
任纪生体谅的放下手机,愉悦的状态维持到了晚上。才拿捏着周易的到达的时间,一面把玩着手办,一面拨通了手机的电话。
听到冰冷的提示音说道“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时,任纪生方才的看到的希望,被毫无不留情的推翻。
他用力的摔了手里的东西,接着跑出了门。
他想去找林祁风问清楚周易到底是什么意思,为什么给了他希望,又轻易的收回呢?
他不相信周易是不小心留下的那个手办,分明是在故意告诉他,他没有忘记他们之间的时光,他对自己仍然还有感情。
一切都是在试探。
得知林祁风在悦夜和客户谈生意,任纪生不管不顾的冲进了包间里。
看见坐在正中央的男人,怀里抱着女人的中年男人,正是他这些天来在积极争取项目的合作方。
任纪生无语的笑了笑,说道:“现在是连这些不入流的手段都用上了吗?”
林祁风倒是无所谓的耸了耸肩,“任总,你别误会,我知道这个案子你有兴趣,我可不是想跟你抢,只是大家都有选择的权利。我和于总是老朋友了,我们不过是在叙旧而已。你这样不分青红皂白的闯进来,似乎不太好吧?何况你还是悦夜的老板,这样不是自砸招牌吗?”
于总神色失望的站起来,“你还真是这里的老板?小任呐,你这不是为难我吗?我们需要的合作方是积极正面的形象,不是这种开夜店,名声不太好……总之你明白我的意思,就不用再说的那么直白了。我可不想因为一个小合作,给公司造成什么负面的影响。”
任纪生没有理会男人,而是走到林祁风面前,居高临下的质问道:“周易呢?”
“周易?任总开什么玩笑?你早上不是才送走了他吗?怎么又跑来问我了?”
“明人不说暗话,林祁风,我知道你想耍什么把戏,不怕实话告诉你,就凭现在的你,是无论如何也斗不过我的。”
林祁风目光怔了一秒,而后笑道:“任总说话好犀利,大家都知道你现在的地位有多厉害,但也不用你自己亲自说出来吧?想知道周易啊?那还不简单吗?他现在应该到了,需要我帮你打个电话过去问问他究竟哪里又惹到你了?”
林祁风吊儿郎当的接过助理递来的手机,然后熟练的拨着号码,就在按下接通键的那一秒,任纪生掉头离开了房间。
林祁风不屑冷哼了一声:“真的是非常有趣呢!好久没有这么过瘾了。”
应酬到凌晨才回家,林祁风身上都是酒精的味道,摇摇晃晃的在玄关换上鞋,进到大厅看见周易正在画画。
他笑了,语气有几分埋怨的说道:“你这样就扎心了啊,知道我喝多了也不过来扶扶我,你不爱我了。”
周易难得一脸神清气爽的瞧了他一眼,傲娇的说道:“林先生,已经到家了还故意装醉就太没意思了啊?”
“没办法,不能让你看到我喝酒的样子,免得失了男人的魅力。”
“所以每次都作弊?跟你喝酒的的那帮人真惨啊!”
“怎么了呢?”林祁风半眯着眼走过去,然后拉起周易的手放在自己胸口,“让我看看是哪里没有伺候好我们的小少爷啊?”
不小心瞥见周易右手无名指上被纸巾卷了一层然后用透明胶带贴着,林祁风不悦的皱起了眉头,像个小老头似的嘴里抱怨着,身体却很诚实的用剪刀细心的剪开胶带和那一层纸巾。
“家里又不是没有创可贴,干嘛要发挥你的形象力来替我省钱呢?”
“怕你嫌弃我只会花钱,不会赚钱嘛。”
“行了,你就是想看我心疼,以此来证明自己的魅力,对吧?等着啊,我去给你拿下来。你先去洗手,别画了。”
“不是你说我有这方面的天赋吗?再不努力也许就真的荒废了。”
林祁风顿住了脚步,回头看着周易苦笑了一下,说道:“我的话又不是什么圣旨,你不用都去做的。”
“那么我应该怎么做?”
“不说这个了,我想先给你把伤口处理了。”
听闻,周易垂下头看着手上的伤口,等他再次抬起头来的时候,林祁风已经拿着东西,然后牵着他的手往沙发去了。
林祁风认真的样子,让周易不由自主的抬手摸着林祁风的脑袋,揉了揉,“为什么不问我是怎么受伤的呢?”
“还能怎么,肯定是削铅笔弄伤的呗,也不是第一次了。”
“是吗?那我下次注意,你今晚怎么样?他有去吗?”
“去了,你对他很了解!”(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