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昭易没有说什么,而是沉默了片刻。
陶则在心里想着:为何周文寻此刻会提起这句诗来?是想表达他的心境?
随后许昭易对周文寻说道:“文寻啊,其实咱们可以开诚布公的说一些内心的所思所想。至于你引用的诗句,我不做出任何的评论,我现在也不想谈论这个话题。”
“看来你今天只是想说点内心的真实想法,我认为可以。毕竟咱们很少会有这样的机会。”周文寻一边说着话,一边在心里快速的思考着。
“办公室里就只有我们几人,而且现在也早已下班了,所以不会有人打扰到我们的谈话。”许昭易是在说明情况。
“我怎么感觉这次的谈话突然变得很重要了!”陶表达着她的观点。
“那就当作是一次重要的谈话吧。我首先想提出第一个问题。”许昭易在肯定了陶的观点后,就看看向周文寻说道,意思这个问题是向周文寻提出的。
既然有第一个问题,也会有第二个,以及后续的某些问题,而这次谈话看来也会以问答的模式进行下去了。
看着许昭易变得认真的表情,周文寻回复道:“当然可以。”
在说完这句话后,周文寻就将两腿交叉在了一起,这显然是一个防御的肢体语言。同时也说明周文寻对于许昭易将要提出的问题是带着戒备之心的。
“对于今天的这一番结果,是否早在你的预料之中?”许昭易提出了他的第一个问题。
“属于我所有计算中会出现的一个结果,只是这个结果出现的概率会大一些。”周文寻的回答很直接,而且几乎没有任何的迟疑。
“看来你很自信,从结果来看,一切都是在你的计算之内,几乎没有偏差。”
“我认为有偏差。”
“怎么会呢?你指的是什么?”
“我们今天会开诚布公地谈话,这一点就没在我的计算之外,所以说是有偏差的。”
“你有些过于苛求了,况且你的回答也不属于我的提问范畴!将没有分析判断过的事情纳入到你的预判体系,这才是你的偏差,而并非是你计算上的偏差。”许昭易并不认可周文寻的说法,所以他指出了周文寻话里真正的偏差所在。
“我们的观点不一致,很显然是出发点不一样,但这也没什么,毕竟我们都只是说出了内心的真实想法。”
“好,接下来是第二个问题,是否还能回到你第一次成为我首席智囊的那个时候?”
对于许昭易的这个提问,周文寻很显然是犹豫了一下,但他还是很快的回答道:“时过境迁,心境已变,如何能回到那时?你提出的这个问题,意义似乎并不大。”
“重点不在于能否回到那时,而是我想知道,心境已变的你,是否还愿意真诚的帮我出谋划策?”许昭易挑出了重点所在。
陶一边听着两人的谈话,一边也有着她自己的思考:先不论心境的问题,只是这时过境迁就会给人带来很大的感触,或许就是那沧海桑田的巨变感。过去已去,时间不会停止,那是已经发生的。至于未来那还未发生的,以及有可能发生的,最终也还是会成为过去。所能留下的,应该就只是记忆里的过去。再说这心境的问题,一旦心境有了改变,在做事方面也是会发生变化的,如何能像从前那样呢?关注于现在不是更有意义?昭易提出的这第二个问题……
“我一直都在真诚的帮你出谋划策,这一点你不用怀疑!但你却提出了这个问题,说明你已经产生怀疑了。”周文寻直面的回答着许昭易的提问。
“其实你应该都知道,我的怀疑是来自于你帮肖怀远的出谋划策,而在别的方面我并未对你产生过怀疑。你想在我和肖怀远之间达成某种制衡,这一点我是能够理解的,毕竟你同时帮我们出谋划策,你自然是想看到平衡的局面。这就好像是在和自己下棋一样,左右手同时拿着棋子,落子虽有不同,但却是同样的思维在进行着博弈。不知我的这个比喻是否合理?”
“你与肖怀远之间的矛盾由来已久,而你们智斗的这段时间,我却成为了在你们背后同时帮你们出谋划策的人,你认为这会是怎样的一种心境?”周文寻没有直接回答许昭易的提问,而是抛出了另一个问题。
“我觉得会有些无奈,但更重要的,还是在于你偏向了肖怀远那边,或者说你就是站在了肖怀远那一边。”
“按照你的说法来分析,我今天又是站在谁的那一边?很显然我是在帮你,所以我想在你们之间达到制衡的目的,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其实你与肖怀远完全不用进行智斗,因为你们的公司之间没有任何的业务往来,同时也不存在竞争的关系。”周文寻所说的制衡,其实只是表面上的制衡原因。
“算了,关于这一点你不用多说什么,我也不想再谈论这个话题。接下来是我的第三个问题,你认为贺山能将我踢出局吗?这可是他一直以来都想做到的事情。”
“将你踢出局,其实对于许昭星来说是有利的,对贺山同样有利。而将贺山踢出局,则会对许昭星产生莫大的威胁,对于你来说则很不利,毕竟你会直接面对许昭星了,所以贺山的存在是有利于你的,也是有利于整个局势的。”
“你是想说,贺山可以踢我出局,但我却不能反过来将贺山踢出局?我可不这么认为!”
“当然了,如果你的实力可以直接与许昭星进行博弈了,那么踢贺山出局就是必然的选择了。”
“所以我的整体策略就是让我哥许昭星亲自踢贺山出局,而不是由我来踢贺山出局,这也就是你今天所帮我达成的策略,而这也是我如此制定策略的原因所在。”
“可就算许昭星让贺山离开公司了,在贺山空出来的位置上,许昭星同样会在安排一个他相信的人来与你争斗,这样才能达到新的平衡。或许你有想过在贺山空出的位置上安排你的人,但你的想法很难实现,毕竟公司里最终是由许昭星说了算,况且他的首席智囊也不可能来让你安排人。”周文寻向许昭易说着他的预判。
“是,我以前当然有思考过这个问题,或许我当时的想法并未将问题思考全面,而且也由于一时的激愤就想将贺山踢出局,并且在同样的位置上安排我的人,可我现在的判断就和以前的不一样了,我也是在不断的成长当中,心境自然和那时的不一样,又怎么还会做出同样的判断来?”
“看来你有了新的想法与判断?”周文寻问道。
“当然,现在不论贺山出局与否,其实这个首席智囊的人选都已经发生了很大的改变,在无形之中,这个首席智囊已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这个人就是肖怀远!很讽刺吧?我哥的首席智囊竟然成了肖怀远!毕竟贺山也是让肖怀远帮他出谋划策的,他们现在都很信任肖怀远,所以是可以这么理解的。而你在帮肖怀远出谋划策,同时肖怀远又很信任你,如此看来,其实我哥许昭星真正的首席智囊就是你,周文寻!”
“你的意思是……”周文寻没把话说完。
“我哥当然能够想到这一层面,他之所以同意你们进入公司里实习,其中一个目的是想知道我智囊团的成员都有哪些。更重的是,他想认识你!这就是为什么我让你们来公司里实习了,当然不能只让你一个人来,郑启恒与谢丛宣也要一起过来,才不会引起我哥的怀疑,否则他不会想主动地认识你,因为他会认为这是出于我的计谋。”
听到这里,陶才看明白,她也在心里想着:昭易那天亲自去学校里找周文寻,并且还提出让他们来公司里实习,原来真正的目的是这样啊!看来昭易的心思太缜密了,而且还计算得如此精准,却又深藏不漏,如果今天不是他主动地说出来,我还真想不到这个层面上去!
“所以你认为许昭星会找准时机和我谈话?而且还不会让你察觉到?”周文寻继续他的提问。
许昭易笑着回答道:“我哥当然是不会察觉的,又怎么能让他察觉呢?”
在看了看周文寻的反应后,许昭易接着说道:“既然我哥想让你成为他的智囊,那么你就答应他的请求,其实不管你答应与否,你实际上已经成为他的首席智囊了,就如我刚才分析的那样!所以你现在的身份是我和我哥许昭星,还有肖怀远的首席智囊,一个人同时拥有三个共同的身份,实属难得!更难的是,你还只是一个在校生,对于未毕业的你来说,就更为难得了。”
“其实你还少算了一个人,按照你的逻辑来分析,我同样也是相当于帮着贺山在出谋划策了,所以一共是四个人!”周文寻不以为然的说道。
很显然,周文寻并不认可许昭易的说法。但对于许昭星会找他谈话这一点,周文寻则认为是可能的,毕竟这也早就是在许昭易计算之中的事情了!
“文寻啊,在将贺山踢出局后,这贺山空出来的位置就是你的了!在与你谈话后,我哥是会信任你的,可实际上你是帮我出谋划策的!而且你还会成为我在公司里的对立面!”
“既然这样,那你刚才为何还要否定自己过去的想法与心境呢?毕竟你已经达成了那时的谋划,或许确切的来说,应该是出自于你的智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