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雨的目光又若平时一样警惕地闪向街面,生怕父母家也在阳市的万金蓦然撞入眼帘。
幸好,车来车往,呼啸而过,行人寥寥无几,脚步匆匆,依旧没有万金的身影。
客人走尽,也将近四点。回到小房里,夏雨连夜给小狗洗了个澡,搓干,借着手电的光,看清小狗身上没有跳蚤。抱了它到小床上睡去。
小狗倒也挺乖,任她怎么弄,都没有怨言。
躺在小床上,夏雨把小狗脸上的毛分开,看清它的长相。
乌黑而圆的大眼睛,包谷嘴,一副憨厚样。
她禁不住乐了,向小狗嗔怪地道:“你看你,这么丑,以后就叫你丑丑啦!”
小狗的头歪动两下,好似听懂了,随后轻柔地在她身边趴下。
有了小狗同屋,她心间暖融融的,感觉好温暖,不再觉得孤苦伶仃,无依无靠。
从此,它不离她半步。她吃什么它就吃什么,而它从来都不调皮,不偷东西吃,也不唤饿,只盯着她的嘴巴,她只要一吃东西,它必定哀求地蹲在她的面前。
日子长了,老板与老板娘倒也喜欢上了小狗,不时丢些骨头与废渣肉给它。
一天的凌晨五点,客人走完,买晚报的童音隐隐约约传来,夏雨若平日里一样卖力地推着推车紧跟着老板与老板娘向斜坡上走去。
小狗撒欢地一会儿跑去前面,一会儿又故意滞留落后。惹得她推车的同时还唤上它两声,担忧它走丢。
“那伙客人真烦。这时候才走。”老板娘捋了把头发,又若平日里一样轻轻地抱怨起来。
那是伙熟客,三点多钟才来,喝得神态失常,烂醉如泥。但出手大方,老板看在钱地份上,也就只好忍着。
老板娘闪了眼微微发亮的天空,懊恼地道:“算了。我也不睡了。先去买菜。”
老板倦色浓浓,懒洋洋地应了声,就不说话。
老板娘折转身走了,只剩下了夏雨与老板两人。
一路走来默默无语,到了上大坡处,老板仿似回过神来,就热情地帮夏雨推车。
走了几步,他突然瞅向夏雨。头发半掩脸的夏雨有所感应也扭头,恰好对上老板的目光。
此刻,正壮年的汉子那过多白的眸子里泛起几许复杂的情愫。
尽管出门时特意把脸抹花,但煤灰破衣终难掩秀色。除了找岔的刘海,夏雨清晰的记得,有些客人总是有意无意地唤她。要不,就是如老板这般色迷迷的盯着她看。
也许是夏雨一动不动的平静样子惊了老板,一声干咳后,他扭头平视前方,道:“小雯!来了二十来天了。翻来覆去就见你老是穿这身短袖。给你钱,没买衣服吗?”
夏雨心中冰凉凉的,心目中的老板已经彻底变了人,不再是那个一味护着她的老板。虽心里起了变化,却嘴角微微上扬,看起来依旧笑得天真烂漫,“叔!两百块钱哪够买好衣服。”
“那……我再多给你些?”老板眼珠子一转,又盯着她那双秀气得平静的眼眸。抛开诱饵。
干了二十来日,工资差不多有几百了。此时不离开何时离开。而且还有要事要办。夏雨主意打定,嘲讽地道:“老板!没到发工资的时间。老板娘听到你又要挨骂!”
老板脸上立现愠色,他一脚狠狠地踢了横在面前的一个矿泉水瓶,愤愤不平道:“她敢!”
夏雨不再接话,只是看得出来,她的表情充满了鄙视。
到了巷子口,老板猝然从腰包里掏出六百块钱来塞到夏雨手中,趁这大好机会,手指竟抚上了她的手背一下,嘴里道:“小雯!六百可够了?”
“买衣服够了!”夏雨先是一愣,后佯装不知,眯笑数钱。
“趁那恶婆娘不在。你赶紧买一身新衣去。问你,你就说你自己原先有钱。”老板推了夏雨一把,由此笑得欢脱。
夏雨极快地把钱揣入裤兜,唤了声丑丑,飞奔的同时朝老板做好个优美的再见动作,“叔!我买件休闲衣去。保管老板娘看不出来多少钱。”
她与小狗转瞬消失在街道尽头,无影无踪。
跑了两条街,直到觉得老板再不会追来。夏雨这才停了下来。
见有早点卖了。就买了四个肉包子,找了个僻静无人的地方坐下,小狗吃了两个,她吃了两个。
时间太早,就抱着小狗坐在一处人行道的花坛看日出。
四月了,天气不热,温度正好。微风徐徐,那灿烂的阳光透出云层缝隙普照下来。稀稀薄薄,绚丽多彩,让绿满大地,百花争妍的阳市看起来愈加地美丽。
夏雨抱紧了怀中的小狗,嘴角的笑美美,丝毫未有一丝担心,很是享受。
九点过钟。街上行人增多,商家也陆续开门了。
夏雨带着小狗来到一家商场,给李英买了件一百多的纯棉长袖体恤。而虽是同城,她还是选择了快递。其下的,更是精挑细选,精打细算。花了四百元,给自己购置了适合自己风格但又不贵且时尚的一整套。
找了两家生意不太好又相邻的美发店与美容院,舒舒服服地洗了个头,又洗了个脸,趁着这机会美美地睡了一个美容觉。
醒来时,已经是下午四点,化了个雅雅的淡妆,尔后满意地走出美容院。
月白色显腰蕾丝长袖,一条同色齐脚踝长裙,披了件长袖针织衫,一双平底玫瑰红仿皮鞋,一个漆皮暗纹纯白仿真皮手提包。乌黑的长发飘逸,眉清目秀,风仪秀整,与那宵夜摊上蓬头垢面弯腰做事的乡下妹子判若两人。
她来到一家奢华的大酒店门前,犹豫几秒,缓缓拾阶而上。
这家酒店坐落在阳市市政府对面,雄踞于众楼的48层酒店外表简洁肃穆,气派超然,有别于其它酒店装修风格,却是市中最豪华的五星级酒店:国际大酒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