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来到重症室时,昏迷的夏林还没醒来。
午后的阳光透过半开的窗户斜射进来,在屋内撒下一片炫目的光晕,尘埃在里面懒洋洋地飘舞,夏林那张脸在强光的映衬下苍白若纸。
夏森看着弟弟的模样老泪纵横,连拭眼眶。
“我弟我知道,他是思念小雨,担心小雨……”
夏森的话深深刺疼夏雨,她泣不成声。
淡淡的伤愁笼罩病房。而夏雨的手机蓦然若催命音一般响起,划破了长久的默然哀伤。
夏雨一看又是安南轩打来的,急忙走出门,静了静心,准备向安南轩说明情况,可刚接听,就听到安南轩道:“我在你家门口,你在哪?”
夏雨略思索,就明白安南轩定是从李明堂嘴里知道她回了家。赶紧说父亲得了急病,在坝县A05医院。
十多分钟后,安南轩那辆兰博基尼在脚步匆匆的行人好奇目光中缓缓驶进医院大门。
“你爸生病了怎不给我说一声?”
突下车来的安南轩随意往豪车前一站,更是惹得行人目光移不开。而他的口气明显带着浓郁的责备,令心里下着毛毛细雨的夏雨眼眶又红,泪珠儿盈动。
安南轩环目四顾,很快在诸多林立的大楼中找到了住院大楼。他带着一股风朝住院大楼走了几步才发现夏雨没跟上来,回过身来,看到她偷偷抹眼泪,尴尬地笑笑,牵住她的手,关爱与心疼就那么没收敛的溢满眼底,“我性急。我错了!”
夏雨心里所有的委屈、所有的怨气都在这一瞬间释然。
来到三楼重症室,他们俩人牵手出现在门口,立即就惊了病房内的所有人。
“这是……”
夏雨羞涩地脱开安南轩的大手,赶紧向屋内人介绍安南轩。
“原来是镇长公子!”夏森与村长恍然大悟,他们互视一眼,“我说怎么瞅着面熟!”
“哦哦哦!龙兰翠这会儿才反应过来女儿一直没找原来是与安南轩的关系没断。最后一次安南轩带人来修路的情形她记忆犹新。一连串的画面闪过眼前,她又惊又喜,赶紧指使发呆的夏丽搬了病房内唯一的椅子给安南轩坐。
安南轩走到床前看了看夏林,抬头时,提议转院去阳市医学院。
“好好好!”龙兰翠眼珠一转,心花怒放,爽快地当即答应。
转院夏雨在来的路上不是没想过。这事由安南轩说出她内心十分感激。她征询的目光望向夏杰。
夏林还在昏迷中,这事还得夏林唯一的儿子夏杰作主。
恰在此时,夏林眼睑轻微动了动,接着,就艰难睁开了眼睛。
眼眸浑浊,黯然无光,嘴角也神经质地向左上扯了扯。
夏雨有所感应的一扭头,就看见了,她当即惊喜交加地唤了声,“爸!”
这下所有人都凑了上来。
夏森哽咽着道:“二弟!你是不是想等到贵人来才醒?”
这话病房内的人心里明白,贵人是指安南轩。
夏林柔弱无力地转动眼珠,眸光在床前的人脸上一一扫过,最后锁住安南轩那张白皙俊美的脸庞,惊骇以及嘴角的扯动让他看起来好吃力,“镇,长公,子!”
安南轩的心顷刻间隐隐作痛,实没想到在鬼门口走了一遭的老人醒来看见他会这么激动。可他分明与他不熟。确实的来说,记忆里,只见过三次面。
第一次是与夏雨那天唐突进屋;第二次是他到卧龙峰寻夏雨回来,在路上偶遇;第三次是三年后带人来修路。老人当时躲在围观的人群中,看上去好似满腹的话,却转瞬没了踪影。
当时他正怨恨着夏雨,也负气没到过夏家。
往事一幕幕在眼前闪过,他的心更疼了,一把抓住夏林的手握着,“夏叔!叫我南轩!”
“南轩!”夏林喘了几口气,反抓住安南轩的手,在心头憋了三年的话说出,“我家,小雨,一,直在,等你!”
“爸!”知女莫若父!夏雨当即泪如雨下。
这是安南轩一生中听到的最如意的话,骄色与舒悦不经意间就流露出来。
他拉过夏雨的手捏着,紧了紧,凑近夏林些,认真地道:“夏叔!我会娶小雨。现在你好好休息,我马上给你去办转院手续。”
安南轩如此一说更是惹得夏林潸然泪下。但他刚一听说要转院就激动得连连摇头。好说呆说就是不去医学院,急了还说要他转医他宁愿回家。
激动,令那台仪器数据急剧飙升。
趁着医生给夏林检查身体。避开夏林,夏森估摸着说,夏林定是想到医学院路途遥远,怕自己客死异地不能回家。
依着家乡的风俗规矩,人若是落气时没在家里就不能进家。夏森如此一说,夏雨也估计着夏林是这样想的。
盘山路,纵使车速再快,也快不到哪去,再说,夏林虽说平时不多话,可到关键时候脾气倔得很,而且再不能刺激他。
“就依爸吧!”
现在,夏雨只能在心里悄悄盼着夏林除了说话口齿不清,不要落下其他后遗症。
医生出来后告诉他们,夏林除了说话费力,还有左腿活动不利之外,一切还尚好。可以出重症室了。
夏林左腿本也有点瘸。这个结果确实算是好的。
苦于A05医院也没有熟人,只能搬至普通病房。
五个病人住的病房不光拥挤,哪怕开着窗户药味都与汗臭味都大,那股令人窒息的杂味直让夏雨与安南轩皱眉。
来医院的几人都没吃中午饭,而忙碌下来此刻已经是三点多钟,安南轩于坝县也不熟,就招呼他们在医院门口的小饭馆吃了顿便饭。
紧接着,安南轩买了好多的礼品与水果。龙兰翠见安南轩未送礼金,眼里或多或少有些失望。
人走尽,只剩夏杰在,安南轩向夏杰道:“夏叔这病得长期养。明天我给你在银行存二十万元。用于一切费用支付。不够,我再打给你。”
“二十万!”夏杰本还愁着费用,闻言,当即对安南轩刮目相看,“不动手术。不用这么多。何况还有医保。”(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