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主年龄小且很少出门,所以楚南湘并不认得路,只好委托大哥楚文修陪她走一趟。
这是楚南湘第一次逛遍整个村子,他她先跟楚文修来到村南头的张铁匠家。
张铁匠是个地地道道的乡下汉子,依靠着祖传的打铁技艺为生。
平日里张铁匠会打一些农具、菜刀、砍柴刀之类的东西,隔三差五地便会拿到县城里卖。
家里边会留一部分,好卖给十里八乡离得近的村民。
楚南湘跟着楚文修来到张铁匠家时,张铁匠正好在家里打铁。
“张大伯。”楚南湘敲了敲院门,走进院子里,跟楚文修一起还礼貌的打了个招呼。
“哎呦!这不是川家那个老大和二丫头吗?怎么了?找张伯伯什么事儿?”
打铁炉旁很热,饶是入秋时节,张铁匠站在打铁炉旁,依旧赤着上身,他跟楚南湘和楚文修打招呼间,宽大有力的手掌,习惯性的在自己圆鼓鼓的肚皮上拍了拍。
“张大伯,我跟二妹来,想在你这儿买把菜刀。”楚文修走到打铁炉旁,睁着一双好奇的大眼睛,四处看着院子里的成品。
这其中不乏有锄头、犁耙、刀具、大锅等等五花八门。
“张大伯,我还想买个锄头,我们家的新院子里全是杂草,我想把院子翻一翻,好种些小菜什么的,这样我们也有吃的了,张大伯,你看我还需要买些什么吗?”
光是有菜刀是不够的,新院子百废待兴,想来还要买不少东西。
张铁匠停下手里的锤子,拍了拍肚皮,想了一下,憨憨地笑道:
“南湘啊,翻地的话买个锄头就够啦,要不你再拿个洒水桶?铁皮子做的不值几个钱,这样你们浇菜的也方便。”
“这样也好,张大伯你算一算,一把菜刀和一把斩骨刀,我再拿一个锄头和一个洒水桶,一共要多少钱?”
楚南湘娘几个被赶出楚家,过上依无靠,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日子。这件事昨日张铁匠就听自家婆娘提起过。
心里边儿可怜楚南湘,张铁匠擦掉额头上的汗,憨憨的笑道:
“南湘啊,我看你们也不容易,张大伯呢,也不跟你们多要。菜刀和斩骨刀,共一百二十文,锄头用的铁少,就收你七十文,洒水桶就更不值钱了,都是用铁皮做的,你就给二十文算了。张大伯也不挣你钱,就挣你个成本儿钱和一点点辛苦费。”
光是两把菜刀就卖一百二十文,够买四十斤白面了,四十斤白面呐!四口人一年都吃不完。
不过张铁匠所言不虚,这个价,他确实没赚多少钱。
临出门时,田谷害怕两个孩子被宰,特意叮嘱过楚文修菜刀的价格大概在八十文钱一把左右。
张铁匠要的价显然很良心了,这也不得不说明,古代的铁器确实贵。
四件铁器一共花掉三百一十文,差点半两银子,楚南湘一时间有些肉疼。
“大哥给钱吧。”楚南湘看了眼怀里抱着罐子的楚文修。
楚文修怀里抱着泥罐子里,装的是一贯铜钱。
这是楚南湘为了防止自己的医药空间被家人发现,事先悄悄随便找个泥罐子放到里头的,并且骗家人说这是她偷偷藏银子的地方之一。
起初田谷还担心,楚南湘会把钱弄丢。
可转念一想,在楚家时,楚南湘偷偷藏的这些钱都没有被李氏发现过。
再加上二丫头心眼儿多,人也很机灵,所以田谷也就不闻不问,放心的让二女儿掌管这一笔巨款,毕竟这也是她自己赚来的。
交付银钱后,楚南湘在成品架子上挑选了一把菜刀和一把斩骨刀,又接过东铁匠递来的洒水桶。
而楚文修也一只手捧着泥罐子,一个肩膀扛起锄头。
先前加上卖山货,手里的六两多银子,如今除去那一锭五两的银元宝,手里的散钱还剩七百多文。
一会儿若是再去木匠家挑点碗筷儿和饭桌椅子,再买几床棉被,怕是剩下的这多半贯铜钱是挡不住的。
不过楚南湘转念一想,过日子的钱该花也得花,虽然不经花了一些,事后再想想赚钱的路子不就好了?
走出铁匠家大门,楚文修蓦然想起什么事儿来,“二妹,等等,我问问他家卖不卖打火石。”
对哦!打火石!若是没有打火石,连柴火都烧不着。
随即,兄妹二人又折回到院子里,而这时张铁匠看见兄妹二人又进来了,先用锤子敲着烧得通红的铁胚,一边问道:“你们俩怎么了?是不是什么东西忘买了?”
“是啊,张大伯,老宅子里边什么都没有,你是卖打火石吗?我们还想买一对儿打火石。”楚南湘拱起纯真可爱的笑,声音脆又好听,听得张铁匠心里麻麻的,甜甜的。
“哎呦,打火石啊,我这儿虽然不卖,但给你两块得了,我这铁匠铺打火石多。”说着,张铁匠放下锤子,转过身,拿起两块打火石,慷慨的扔进楚文修抱着的泥罐子里。
楚南湘有些为难,毕竟这是占人家的便宜。
虽说人家热情慷慨,不介意得失,可若是想把情分处长,就不能总想着占人便宜,不然以后有了困难谁还愿意帮一把?
随即,楚南湘为难的笑道:“张伯伯,这样不好,你看两个打火石值多少铜板?若是白拿,我岂不是占了张伯伯的便宜?”
张铁匠是个爽快的人,听这话他就不乐意了,吹胡子瞪眼睛,故意吓着楚南湘说道:
“你这丫头!跟张伯伯还客气什么?拿走吧,拿走吧,就当是赠品了。”
“谢谢张伯伯。”楚南湘一时心里百感交集,能把这份恩情默默记在心里,以后若是机会一定要报答的。
去往木匠李伯伯家的路上,正好路过楚家大院。
兄妹二人都没忍住往院子里瞅了一眼,楚南湘倒是觉得院子里好像空荡荡的,好像少了些什么。
转念一想才反应过来,原本院子里的鸡鸭鹅都不见了,鸡圈鸭圈空空如也,想来是为了三叔已经赶考的盘缠,楚家变卖了家里的东西。
兄妹二人驻足间,李氏正好溜达到院门口。
瞧见楚南湘和楚文修,一人手里拿着崭新的菜刀和铁皮洒水桶,一个人抱着泥罐子和扛着锄头,李氏的眉头拧到一起。
这些在过日子的物件里边,可都是算贵的,这俩孩子哪来的钱?
随即,李氏上来了泼妇劲,找起二人的茬,道:
“哎呀?还能买得起菜刀和锄头?看起来日子是过起来了呀!我说你这个贱丫头怎么有底气搬离楚家呢,钱哪来的?是不是偷了老娘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