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院子里,收拾出海工具的楚老爷子,被李氏嚷嚷的心烦,一时来了脾气,骂道:
“老婆子,一大清早的吵吵啥啊?不怕让东西院子笑话?南湘,你娘不舒服,你去给你娘煮点面条卧个鸡蛋,文修南清,赶快出来干活。”
话音落下,楚老爷子斜了眼跟在他后面的楚海,道:
“让你们家那个懒婆娘也起来干活,还有你家铁柱。今年铁柱多大了?我瞧他就没干过家里的活,你再看看老二家那三个孩子。”
楚海被楚老爷子说的一阵面红耳赤,连忙快步走到自家窗户根前,敲了敲窗户朝里面喊道:
“孩他娘,你没听见爹说啥吗?赶紧起来干活,别再惹爹娘生气了。”
楚南湘和楚南清姐妹躲在屋里,听外面爷爷数落孙凤一家子,正捂着嘴偷笑差点憋岔了气。
“这鬼丫头,以前怎么没看出来她鬼精鬼精的?”田谷看着自己的女儿连连摇头。
“娘,你听见爷爷说什么了吧?我去给娘煮面条。”楚南湘俏皮的朝田谷吐了吐舌头。
随即穿上鞋子下炕的功夫,楚南湘不忘回头提醒一句,“娘,你生病了,晕倒了。”
楚南清也是个精明的小丫头,瞧姐姐这么说,她连忙配合的扶着娘躺下,道:
“娘,这回无论如何,你都不要起炕,不然以后这法子就不灵了。”
田谷总感觉她作为娘,却反过来被自己的两个小女儿保护,脸色有些不好意思的泛起红晕:
“嗯,娘刚好也有些不舒服,辛苦你们半天,娘再躺一会,就起炕帮你们干些活。”
“不用了娘。”楚南湘走到门口又折回来,道:
“娘,咱们就是这么多年太老实了,才把他们惯成无论你和爹为这个家付出多少,都成了理所当然。这毛病不能惯着,娘,你今天就躺一天,看他们能怎样。”
正如楚南湘所言,从前爹是个老实的,娘是个软弱的,奶奶让他们干啥他们就干啥,甚至恨不得把爹当成提款机,把娘和楚南湘兄妹三个当成下人使唤。
再看看东院的大伯娘,有那个早晨,奶奶会站在院子里喊大伯娘那一屋起来干活?老太太捏柿子,专挑软的捏。
小树不修不直溜,人不修理艮揪揪,楚家人这些臭毛病,是该好好板一板。
楚南湘走出西边房,把院子里昨个没烧完的柴火抱进伙房,准备生火造饭。
家里没有油,自然做不了好吃的炒菜。一时间楚南湘犯了难,该做点什么呢?
把三合面擀成饼子后,楚南湘拍干净手上的面粉,在伙房里四下打量一圈。
看了眼家里的蔬菜,楚南湘有了做乱炖的想法,饶是没有肉,但各种各样蔬菜放在一起炖的香味依旧不错。
想罢,楚南湘把西红柿和削好的土豆切成块,放进锅里干炒了几下。
趁着这功夫,又把蒜拍成沫,倒进锅里,跟西红柿和土豆块一起小火翻炒。
等西红柿的汁被炒了出来,楚南湘快速把暖壶里的热水倒进锅里,直到锅里的水沸腾,她一股脑的把切好的茄子和白菜倒进锅里。
加了点酱油和盐巴,菜香味很快的就从锅里飘散出来。
贴上饼子再盖上锅盖小火慢炖,楚南湘还不忘从伙房探出头,查看一下院子里的情况。
见院子里除了正在喂鸡的楚南清和拿着柴刀,准备出去砍柴的楚文修,孙凤和铁柱也乖乖的出来干活了,楚南湘才露出满意的笑。
看来还是楚老爷子的话有用,李氏果不其然在盯着孙凤和铁柱干活。早该如此,都是一家人,凭什么每日只有她们二房的人干活?
一道菜做得差不多了,楚南湘打开锅盖浅尝一口。
炖烂乎的土豆融化在汤里,喝一口下去还真香,口感面面糊糊的,还有其他蔬菜的香味,咸淡正好,只可惜没油水和肉,不然味道会更好。
在院子里有一下没一下扫着地的铁柱,见楚南湘正在伙房里尝着菜汤,动起了坏心思,一双随了他娘,想老鼠一样的眼睛滴溜溜的转,回过头朝奶奶喊道:
“奶奶!你快来看呐!南湘妹妹在偷吃锅里的菜!”
“怎么回事?”奶奶闻声赶来,走到铁柱身前,侧过头看向正在伙房里忙碌的楚南湘。
楚铁柱嘴角勾起坏笑,得意的悄悄对楚南湘吐舌头,巴不得奶奶能再毒打她一顿,随即朝奶奶打着小报告,道:
“奶奶,我刚刚看见南湘妹妹偷吃锅里的菜。”
原本还蹙着眉头,不知道铁柱葫芦里买的是什么药。可听铁柱打完小报告,这回可就轮到楚南湘坏笑了。
小东西,敢打老娘的小报告,你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智商。
楚南湘装作一脸的委屈看着李氏,道:
“奶奶,我何时偷吃了?尝一口也叫偷吃?我不得尝尝菜咸淡如何吗?若是瞧不上我做的饭,你们可以把大伯娘找来做,要不铁柱,你来?你觉得你行,那你就来做嘛。”
这话说的没毛病,楚铁柱圆圆的脑袋怎么也想不到,他好不容易找到机会给楚南湘上些眼药,却被她这么轻易的给搪塞回去。
李氏也气得狠拍了一巴掌楚铁柱的脑袋,骂道:
“混小子,你瞎告什么状?折腾老娘玩呢?你扫了半天地,扫明白啥了?地上全是树叶子,你挺大的眼珠子看啥呢?滚滚滚!给我去菜园子浇水去!孙凤,你来扫地!”
只见楚铁柱“哦”了一声,耷拉着肥硕的脑袋,满脸失意的去菜园子那边,接过孙凤手里的水舀。
自己儿子因为楚南湘被骂了,孙凤的嘴里不知道小声骂了些什么,恶狠狠瞪了楚南湘一眼,堵着气拿起扫帚,故意往楚南湘的伙房扫着灰。
一边扫,还一边用威胁的目光瞪着楚南湘。
这是挑衅啊,赤络络的挑衅。楚南湘自然不会惯着她,要怪也只能怪孙凤的脑袋抽了风。
“咳咳!”楚南湘佯装剧烈咳嗽起来,孙凤见状,刚得意的笑了两声,便听楚南湘朝院子里喊道:
“奶奶!大伯娘故意往伙房里扫灰,我切好的菜都沾上灰了,不能吃了!”
话音落下,楚南湘又剧烈的咳嗽起来。
“娘批西的!又作什么妖?”李氏闻声朝伙房那边看去,刚好看见孙凤正拿着扫帚,在伙房旁用力扫着灰。
饶是李氏平日里最瞧不上的是楚南湘,可孙凤这般浪费粮食,老太太顿时又来了火气,吊起三角眼,边走边骂道:
“她娘披西的,孙凤,你干啥呢!你把灰全扫进伙房了,咱们还吃不吃了?你们娘俩没一个让人省心的!嫁过来多少年了?咋连个地都扫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