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去去,笑什么?撇过头去,别瞧本公子。”袁扶清郁闷得紧,便把气都撒在了阿福的身上。
丫的,阿恒那个家伙又赢了,得再寻个机会扳回一局!
马蹄踏在乡间土路上,发出“嘀嗒嘀嗒”的马蹄声,车窗外的景色缓缓向后移动。
不过,这丝毫不影响车厢里尴尬的气氛,两个见面就明掐暗争的家伙凑到一块,仿佛若一颗火星子就能燃起冲天大火。
好在,楚南湘家的这个达丽园食品厂,其实离村口并不算太远。
往日里,一家子从厂里出来,只不过步行两刻钟,便能走到村口。因得是坐马车,所以,估摸着要不了半刻种的功夫便能驶进厂子里。
在大周朝,富家人和官家人做事很有规矩,来时袁老爷子的马车在前,这会袁扶清的马车依旧行在后面。
因得楚文煦和楚文熙这两个魔头在楚南清和阿恒的怀里又吵又闹,倒是没人再去管那两个死对头,气氛也缓和了许多,最起码楚南湘是这么觉得。
至于阿恒和袁扶清二人的眼里时不时交融相错出两道火星子,楚南湘权当没看见,由着他二人去闹。
很快,马车缓缓驶进达丽园厂大门口,被拴在门口的小黑狂吠几声后,从离门口最近的小房子里走出来一个老头,朝驶进来的两辆马车喊道:“找谁?”
这老头是雁海村一个孤寡老人,早年丧妻,前年孙子生了重病,在雁州寻遍名医没治好不说,这老头孙子的病反而愈发严重。
直到后来听说,京城有大夫能治他儿子这怪症,于是他儿子一家子便在十里八乡借了些银钱,举家前往京城求医。
可谁知道,儿子一家出门至今已是两年了,却是一去不复返。早前借他们家钱的村民,以为他儿子一家怕是死在外面了,所以冤有头债有主,儿子的外债老子偿还。
田谷可怜这老头的日子过得清苦,伺候土地一年到头还不够还账的,随即便出钱买下这老头的田地,给他还一部分外债。
又见这老头为人老实忠厚,所以田谷便又心头一软,干脆把这老头雇来,专门跟小黑一起看院门,这样一来,也不用怕自家厂子被人惦记。
引得田谷坐在袁老爷子的马车上最先进的厂子,所以她从马车上小心的跳下来,道:“刘大伯,是我。”
“呦!是田夫人。”这位刘大伯立马换了个脸色,从刚刚的戒备威严转而变得面色祥和,黝黑的脸上随着他摆出笑脸,几道褶子怕是能夹死蚊子。
因得小黑并不识得两个车夫和袁家父子,便站在门口汪汪狂吠,幸亏是有铁链拴着,不然这会怕是要扑到袁家老爷子的身上咬下两块肥肉。
刘大伯见状,忙训斥小黑两句:“去去去!乱叫唤什么?没见到贵客来了?”
对于刘老头这个人,楚南湘最服气的,便是他训狗的本领。
原本在楚南湘家连握手都学不会的小黑,被刘老头教了一年后,就好似能听明白话似的,被训斥两声后,原本还对着袁老爷子龇牙咧嘴呢,转而立马摇起了尾巴。
外祖母忙歉意的向袁老爷子解释道:“袁大东家莫见怪,咱家的狗在这雁海村是数一数二厉害的。”
瞧了,袁家老爷是个喜欢狗的,所以并没有见怪,反而捋捋胡须笑道:“能看门的狗才叫好狗,我看这狗跟早年我家因病死掉的狗倒有几分相似。”
说着,袁家老爷吩咐小厮从车厢的柜子里拿出来一包牛肉干,连眉毛都不皱一下,“哗啦”一声全倒在小黑面前。
我去!这一幕楚南湘都看傻了眼,这尼玛...这一包牛肉干足足有五斤吧!那可是值400文铜板子,半两银子!
饶是如今楚南湘家的日子愈发好过,但她若是敢这般大方,怕是要被田谷一通胖揍!
“这...”外祖母也看傻了眼,呆呆的看着小黑把地上那成堆的牛肉干嚼得津津有味。
“哎,无妨。”袁家老爷笑着摆摆手,道:“我家那狗在世时,颇受我家夫人喜爱,喂些肉食那也是常有的事,不必放在心上。”
有钱人家,就是不一样,从前楚南湘一家子还在楚家大院时,连肉包子都要分着吃,那日子如今回味起来,鼻子都有些酸酸的。
小黑因得从来没干过这么爽的饭,所以对袁家老爷子更有好感,咬着小尾巴嘴里发出阵阵呜咽,那双黑亮的眸子写满了欢快。
得,看来小黑也是个势利眼,见人家给了好处,这会都让人家摸了。
袁老爷摸摸小黑的头,心情大好起来,随即在袁扶清和田谷一左一右陪伴下,往东边做甜食的厂房走去。
因得田谷是个喜欢干净的,更何况这里做的都是入嘴的东西,所以每日下工时,她都要求女工们把灶台、面案打扫得一尘不染。
为了防尘,最后还要用抹布把水泥地擦得铮亮。
所以,一映入楚家老爷子眼帘的,便是一间干净的大灶房,甚至坐在灶坑上,都不会弄脏衣裳。
“不错,清儿啊,你们弄得当真不错。田夫人,不瞒你说,最开始清儿说你这个乡下出身的女子,把这厂子管得井井有条我还不信,这回是让鄙人大开眼界了。也多亏了你们,咱们开设在雁州的几家酒楼生意才如日中天。”
田谷一家给袁家老爷的印象愈发的深,原以为从他儿子袁扶清心中说的什么果酒、什么甜食,只不过是昙花一现的东西,权当给自家幺儿子练练手。
可自从尝过这些东西,又来厂里实地看一眼,袁家老爷的脑海里闪过一个大商机。
田谷被夸得有些不大好意思,随即笑道:“袁大东家过奖了,实不相瞒,这都是我家二闺女早年在外头替人做工时讨得的方子。大东家能为了我们这点小营生特意从京城赶来,小女子不胜荣幸。”
“哦?”闻言,袁家老爷多看了楚南湘一眼,虽然这个楚二姑娘没少听他儿子提起,可当听田谷提起时,心中倒生出一丝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