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南湘悄悄的抹起小嘴,她并不差李氏该赔的那十两银子,但她就是像痛痛快快的给李氏一个教训,叫她作,该让她知道啥叫偷鸡不成蚀把米。
随即,楚南湘把躺在炕上的外祖母抱在怀里,泪眼汪汪的道:
“村长爷爷,虽然我叫她一声奶,可她也不是我亲奶,我娘也带着我们自立门户了,可是她却总要惦记着我们家的财产,见不得我们过好日子,村长爷爷您给评评理,有这样做奶奶的吗?
念及从前的情分,我大哥愿意孝敬爷奶,可奶奶做的是不是太过了?凭什么小姑出嫁,要我们家出钱添置嫁妆?我们还比小姑小一辈呢,照理说,应该小姑给我和三妹添置嫁妆,给我大哥攒彩礼!”
楚南湘打心眼里感激孙凤,莫不是她明里暗里道出李氏的狼子野心,楚南湘还当真不知李氏打着什么算盘。
随即她擦了擦眼泪又道:
“村长爷爷,你说,我这个后奶欺负我们没了爹,就来搓磨我们,大清早来了,二话不说打我一巴掌也就罢了。
偏生我奶又眼红我外祖母穿一身好衣裳,二话不说就给撕坏了。
还气不过外祖母对我们好,口出恶言把我外祖母给气倒了!村长爷爷,这次绝对不能就这样算了!”
楚南清似乎有些入戏太深,竟真的以为自家外祖母有了什么三长两短,泪眼汪汪的眸子哭得通红通红的,紧咬红唇,怒瞪李氏哭喊道:
“奶奶,你该给外祖母偿命!不对,你不是我们奶奶!你是个恶后奶,从在楚家时就一直虐待我们!那时还要把我姐卖了!咱们今个也不必留什么情面!”
田谷蓦然有些想哭,原本自家二闺女性子泼辣也就罢了,怎么三闺女也一改平常绵软的性子。
在这种时候,不是应该她这个当娘的出头吗?怎么有种被自家两个闺女保护的感觉?
愁啊...田谷暗下决心,若是再不趁着这两年把自家二闺女的性子掰正了,以后绝对是个骂街的小辣椒,照这架势,以后给自家二闺女说亲的道路,前途一片渺茫啊...
至于以后吵架,田谷绝对不会再让自家两个闺女站在前面,吵架嘛,自然该是她这个做娘的事,闺女们该有闺女们的样子!嗯!就这么决定了!
“放屁!”李氏可不是个能吃亏的,她吊起三角眼,骂道:“娘批西的,你当我是傻子吗?你外祖母刚才打我的时候还生龙活虎呢!说晕过去就能晕过去?我呸!我看是讹诈!”
田谷目光冷冷的扫了李氏一眼,一改往常绵软的性子,道:“李婶子,你刚刚说那么多不堪入耳的话,难不成你不记得了?我娘就是被你气晕的!你别忘了,我早已不再是你们家的儿媳妇,我娘家不是随随便便能惹的!”
田谷心里暗自琢磨:闺女们,退到一边去,让娘来!
不能再让自家俩闺女出头,不然以后当真没人敢娶了!
“呦呵?”李氏以往欺负田谷已经欺负惯了,今个被她呛了一嘴。
还有,咋说田谷从前也是她的儿媳妇,今个当着众人怎么就这么不给她面子?叫她李婶子?
就这么一窝子曾经被自己捏圆了搓扁了的人,如今也敢在她头上动土,李氏心里滕然升起无名之火,恨不得这一窝的人全死光,然后她也好名正言顺的接纳这一窝人的家财和产业。
谁叫楚文修到底还是楚怀山的亲孙子呢?
冲动之下,脑子也有些不好使,全然忘了一旁的村长和众人,想也不想的便指着田谷骂道:
“娘批西的,咋的?你娘家有什么了不起的?我欺负你们咋了?不是咱楚家的儿媳妇了,就像反了天了?也不撒泡尿瞧瞧你自己这幅德行!”
“我说李氏,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咋的?田谷就不是爹妈生的,活该让你欺负啊?”
“就是,今个我们就站在这,你打了南湘,撕破人家外祖母的衣裳,还把人气倒了,这账怎么算?”
“对!村长,今个不能就这么放她跑了!”
围观的人们自然都向着楚南湘这一方说话,咒骂李氏的声音此起彼伏。
阿恒给赵怀安递了个眼色,后者秒懂,清了清嗓子,向村长提议道:“村长,你看今个若是不让李氏赔些钱,恐怕不管是田谷一家,乡亲们也意味难平啊。”
李氏慌了,心里虽怨恨赵怀安,可到底是不敢得罪这位德高望重的老人,遂赔个笑脸,讪讪道:
“赵大哥,你咋还能信田谷这一窝子人说的话?她们都是讹人的主,王老太太肯定是装的,不信你去看看,我若是赔了钱,那我岂不是比窦娥还冤?我女儿眼看着今年就该找个好人家嫁了,家里也拿不出什么银子,你们这不是要绝我的户吗?”
就在村民们该不知如何再帮楚南湘一家涨涨势时,阿恒冷不丁的说了一句:“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阿恒这句话,倒是提醒了赵怀安,他道:“村长,自古以来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没有穷人欠了钱不还的道理,更何况李氏家也不见得想她说得这般不堪,整个雁海村里,除了她家,还有谁家有那么大的渔船?再者说,是李氏撕破了人家的衣裳,还气倒了人家。”
楚家大院的渔船,是村里唯一一个最大的渔船,一般的小渔船不敢在海上行得太远,而楚家大院的渔船就不一样了,只要能记住航线和避开风雨天,还是能行驶很远的,所以楚家每年卖鱼的钱,并不少赚。
村长沉思了片刻,问向楚南湘,道:“南湘啊,你外祖母怎么样了?该赔多少药钱?”
外祖母是诈晕,气息还是很平稳的,即便是没学医的人,摸脉搏也能摸出来。
所以,楚南湘并不能敲诈太多银子,只道:
“村长爷爷,我外祖母一时急火攻心,好在方才掐了人中,气息已然平稳了,不过接下来调养少说得花个一两银子。
再加上我外祖母这身衣裳,虽不是上好的胡绸料子,可也不能穿了,虽说李奶奶是我后奶,可终究我爷爷是我亲爷爷。
但钱终究该赔的,毕竟这是我外祖母的东西,这身衣裳值十两,我也不多要,就十两银子吧。”
“十两!”村民们均倒吸一口冷气,那可是十两银子,普普通通一个渔家一年的收入!
李氏差点背过气去,这十两银子,她万万是掏不得。